“你与他那一战……败了?”
白凤似乎对实力的高低更加感兴趣,而其他的,则显得乏味。
他不那么希望从川然的嘴里听见如何精妙的计策与掩日的聪慧,而是更想听见川然和掩日进行过怎般的惊天动地的战斗,最后分出胜负。
在白凤年幼的认知之中,实力永远比智慧来的更让人沉迷。
“过了一招,他受了一点伤。”
川然并未降低自己的警惕,若论及单打独斗,无论是掩日还是玄翦,亦或是罗网之中的任何一人,他都不惧。
就像面对白亦非的时候。
其实川然武功不如白亦非,只是在剑道方面走的更远。
武功高低不完全等同于实力强弱。
若是当时在将军府中,川然遇见白亦非,再配合上姬无夜的亲卫和白甲军数百,形势就会完全倒塌向另一方。
所以川然为了以防万一,才会支开白亦非。
玄翦和掩日亦是如此。
单打独斗,川然完全不担心。
他真正在意的,还是掩日的城府和思虑。
在这一点上,玄翦永远不是掩日的对手……在实力不能碾压一切的时候,智慧的力量就会显现的弥足珍贵。
“那就是他输了。”白凤很较真。
川然静静看着下方的水面,浅浅一层冰几乎不可见。
那里有他的影子,水下的川然也这样望着他。
“去做事吧。”
“事情还很多……敌人还很多。”
墨鸦与白凤对视一眼,不再此地继续浪费时间,转身离开,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不远处的人潮人.流之中。
……
雪衣堡。
此地已经不复曾经的容貌,许多地方开始重新修建,只是时间不够,来不及完全打扫和恢复的地形看上去就显现得尤为狼狈不堪。
血衣侯的寝殿已然被重铸,两柄剑安放在大厅的剑台之上,红白不一,寒意凛凛。
风从殿外吹入,白亦非静静坐在大殿中央,身上的衣服褪下,一位妖娆的美妇人正站在白亦非的左右,小心地帮着白亦非擦拭后背的伤口。
伤口已经结痂,但是偶尔会继续向外渗血。
上面留存着微弱的剑意,十分顽固,白亦非不断用内力清理,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一遍又一遍,上面还是存在着一些伤害他的东西。
怒火早已燃遍白亦非的胸腔,饶是他寒毒浸身,却也觉得心口滚烫,剧烈的恨意疯狂缠绕,撕扯着他。
那夜,川然那一脚。
他忘不掉。
有一句话,只有他看见了。
唇语,川然未发声。
甚至他懒得发声。
大概的意思就是……去你妈的。
看着白亦非的眼眸逐渐泛红,血丝乍现,呼吸也慢慢沉重起来,美妇人迅速将自己的手掌贴在白亦非的胸口,为他梳理着气血。
“表哥,你又着相了……”
白亦非看着自己面前的表妹潮女妖,眼中的神色稍微清明了几分,双拳却攥得更紧。
“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寒声,齿间紧咬,微弱的隙缝渗出凶猛的仇恨!
门外响起了一道非常浅淡的声音。
它响起在远处,停止在殿门口。
发出声音的主人并未进入,身子挡住了光。
大殿忽然变得黑暗。
“你杀不了他。”
声音淡淡。
潮女妖的心忽然收紧,美目侧移,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
他挡住了太阳。
大殿越来越暗,到后面竟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剑划开了剑鞘的愉快摩擦声响起。
两声共同响起。
“你确定要对我拔剑?”来人的声音冷漠的不带一丝情感。
白亦非手中剑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潮女妖借着微弱的剑光看去,殿门口的那人穿着秦国军队特有的铠甲,脸上带着铁质的面具。
青面獠牙。
“我是你最后的机会。”
“这一次如果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你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白亦非目露凶光,缓缓道:“你不也是一条狗?”
“你以为你是谁?”
殿门口的人淡漠回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他话音落下,旭日彻掩,天地间的一切都化作了黑暗。
白亦非手中的长剑发出的光芒微弱而可怜。
可怜又可悲。
它照不亮黑暗了。
第三声剑刃出鞘的声音响起。
沉重。
铮!
极快的剑,这剑和川然的快剑非常的像,但却比川然的剑更快。
什么都没有,就是快。
快到极致。
最普通的招式,最危险的招式,摒弃了一切的花里胡哨。
出剑砍头就是砍头。
黑暗被剑刃切开,天地一片大亮,光线重新刺入,大殿恢复了光明,地面上的光斑依然炙热。
如同无头尸体喷出的鲜血一般炙热。
两具尸体瘫在地上,大殿内不再有人,白亦非的两柄剑已然落在地上,上面有轻轻的抽泣,为自己的主人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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