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可疑的是,好不容易躲开了闹腾又尴尬的局面,刚进家门,就接到张平打来的电话,大概意思是要代表关谨妍给我赔罪,另外还有点关于颜岳然的事情想要寻求我的帮助。
“张先生,没什么好赔罪的,岳然是我的朋友,今天出手打了关女士我也挺过意不去的,所以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潘小姐果然是受过教育的人,通情达理。既然如此,我也有话直说了,其实我还有一些关于岳然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
“看得出来,岳然很重视你,他喜欢你。”
“那我就更加不能掺合你们的家事了。”
“也不算掺和,算帮助。”
“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潘小姐是聪明人,母亲和孩子之间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总有一天岳然会后悔的,无论如何,那都是他的母亲。”
“我相信他,他虽然表面上有些幼稚,但内心明白得很,我想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张平沉默了一下,我想他一定以为打岳然这张牌,一定能够把我炸出去,可他的计划落空了。
“颜岩的事,你都知道吗?”
“我想这与我无关。”
“那秦月呢?你就不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现在活得好好的,过去是怎样又有什么重要呢?”
“万一她再次遇到危险呢?”
换我沉默了,张平是有备而来的,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我真的不想参与到那些复杂的游戏里面去,但事到如今,我似乎又没有办法完全地置身事外,因为我闻到了危险的味道,不仅仅是对秦大妈,也对岳然,当然还有我自己。
“张先生,我觉得有什么事还是敞开说比较好,你说呢?”
“潘小姐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明天下午三点,梨山疗养院颜岩待过的那间屋子见。哦,对了,事情可能比较复杂,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说完,张平挂断了电话。
说实话,我有点犹豫,我的第一反应是应该告诉凌峰,首先他本身就在追查这件事情,他一定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何莉莉对颜岩死因的报道也是陷入到了死胡同,没有找到更多更有价值的东西。
其次,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应付这么复杂的局势,特别是经历了amy绑架事件之后,经历过生死,我对这个世界的敬畏越发强烈,同时也体会到了我自己的渺小,没有凌峰,即使我去了,也保护不了秦大妈,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说着,有人窍门的声音,我本能地警惕了一下,但从猫眼里看到是凌峰的脸,便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我门一开,还没等我开口,凌峰就一个熊抱,把我抱在了怀里,他力气很大,我完全动弹不得。
“今天想我了吗?”
“并没有。”
“狠心的女人。”
“那你想我了吗?”
“并没有。”
“狠心的男人。”
“那我可以把你抱上床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太丑。”
“好哇,潘林子,你敢当着警官的面撒谎,看来你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说着,一个不注意,凌峰已经将我抱了起来,扔在了卧室的床上,我就像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幸福小狗,欣然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翻云覆雨。
毫无疑问,当耕耘的汗水划过肌肤的一瞬间,内心充满了饱满的幸福,没有语言可以形容这种奇妙的满足感,它似梦非梦,似醒非醒,肌肤的摩擦和温度的交互完全超越了语言的真实,我想这一定是人类进化过程中最伟大的成果。
每一次运动之后,凌峰总会满屋子跳着嚷着说自己好饿,到处找食物,冰箱里能直接吃的干脆就直接入口,不能直接吃的,就光溜溜地站在我家l形橱柜边上自顾自地做起食物来。
我每一次都会从背后把围腰给他系上,以免被油烫着,而他每一次都会说自己已经足够糙了,油烫的感觉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
“我想要跟你说个事。”
我随便穿上件白色衬衣,便坐在饭桌边上,一边看着凌峰性感的臀部曲线,一边打算跟他说一下张平的事情。
“什么?”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温柔的表情。
“我今天见到了张平,他和岳然的母亲关谨妍一起来了公司。”
“他们没有为难你?”
凌峰突然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我。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能拿我怎样,再说了,你女朋友也不是省油的灯,能随便让人欺负了?”
“那我就放心了,关姨身世本来挺可怜的,是个孤儿,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那么泼辣。”
“可能越是一无所有的人,对于得到,就会越是痴迷。”
“他们去你们公司干嘛?”
凌峰一边煎着他的牛排,一边问我。
“看上去是想让岳然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干嘛选择办公室这种人员嘈杂的地方?”
“谁知道呀!”
“然后呢?”
“然后张平单独打给了我。”
凌峰把一份热腾腾的牛排乘在白瓷餐盘上,然后还不忘在牛排上放了一片青柠,因为我喜欢盐和青柠汁混合后的奇妙味道。
“他想干嘛?”
“他约了一个见面的地点。”
“不许去。”
“凌警官,你现在是在命令你的犯人吗?”
“林子,听我的,那帮人很危险,非常危险。”
“所以呢?”
“所以离他们远远的,越远越好。”
“可你觉得我还能安然地置身事外吗?”
凌峰沉默了,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默默地切着餐盘里的牛排,看得出来,他已经没有了胃口。
“他用秦月的安全来威胁我。”
“那就更不能去了。他既然出牌,就一定是有目的的,而且……”
凌峰欲言又止,案件的事情他从不跟我多说什么,我也不会去问,这是我们两人在一起以来的默契,但这种默契是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可以行得通,而如今局面恐怕早已发生了变化。
“而且?”
“而且颜岩的死,可能真的跟张平有关系。”
“真的?不是说尸体在水里泡了很久,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吗?”
“我们在他胃里找到了一些皮肤组织,因为还没有来得及被胃酸腐蚀,所以保存得比较完整,那些组织上的dna正是属于张平的。”
“你的意思是说,颜岩死前咬下了张平身上的肉,然后吞了下去?”
“嗯哼,吞下去后很快他就死了,所以还来不及分泌胃酸等物质。”
凌峰一边说,一边将一块肉送进了嘴里。
“天啦,太恶心了,你还吃得下?”
“这有什么?我还见过更恶心的呢,譬如像煎牛排一样把人肉给煎熟了再抛尸。”
说着,凌峰把一块肉放到我嘴边。
“滚,拿开,恶心死我了。可颜岩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谁知道呢,可能在争斗的过程中,无意间咬下了张平身上的皮肤,然后也在一个无意间随着唾沫一起吞进了肚子里,或者他就是要给我们留下线索也说不定。”
“我想起来了,张平的手腕处确实有一块伤疤,当时关谨妍想要打我,张平伸手来阻止,我就晃眼看到了。”
“嗯。”
“嗯什么嗯,既然知道是张平,你们怎么不快点去抓他?”
“抓他?怎么抓?他可以有一百个理由告诉你这是一场意外,我们手上根本就没有跟杀人有关的直接线索。”
听到凌峰的话,我觉得自己有点失望,原本以为张平伏法就是最好的结果,一来颜岩的死终于有了结果,二来我也不用再为明天的约定而头痛,更加不同担心他对秦大妈的威胁。
但现在看起来,一切似乎都是枉然。
“这么说来,我明天是非去不可了。”
“我说过了,你不准去!”
“多好的机会呀凌峰,正好乘此机会问清楚,那不是很好吗?再说如果我不去,秦月怎么办?我不能让她再身处险境了。”
啪!
凌峰把刀叉拍在了桌子上,整个脸都黑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我面前发火,生气时的凌峰就像是一头随时可能爆发的野兽,以至于这一场面成功地将我震慑住了,我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你是警察吗?”
我战战兢兢地摇摇头。
“那破案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来出头?”
“我……我只是想帮点忙。”
“不需要!还有秦月的事情,这不是你能处理的,你就乖乖当个女人在家貌美如花不是很好吗?干嘛什么事情忘自己肩膀上扛?你是牛吗?”
“我属虎,不属牛。”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总之,不该你干的事,你都别碰,你还虎,虎头虎脑还差不多。”
“那秦月怎么办?”
“放心,交给我来处理。”
“那明天……”
“我来想办法。”
“哦!”
我和凌峰原本是面对面坐着的,这会儿他起身走到我身边坐下,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继续吃他的牛排。
“吓着了?”
“并没有。”
“女人不要逞强。”
“真没有。”
“看来得给你点更厉害的。”
于是,凌峰又把我拽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