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一声哀鸣,擦着秦远的肩头,带起一溜鲜血,飞到了他的身前,秦远再无那紧张之色,抡动大戟便猛然砸了过去。の>
这一戟比他之前的所有的击打都要快速,都要大力,一只背甲生刺,头生双角的老龟自其戟端生出,以缓慢却无可阻挡之势,一口咬住古剑,几道电芒涌动,古剑再次哀鸣,极力挣扎,难以脱身。
“当啷!”
大戟后发而至,猛然击在那剑身之上,重愈千钧,将那古剑狠狠砸进身前的泥土之中。
大山常龙爆发出畅快的欢呼之声,两人几乎跳起两米多高。
白肖薇长松一口气,面上忧色消去,只留苦笑,这个家伙啊,每次都会给人这般惊心动魄的曲折经过。
“真武神族吗?”
墨秋水嘴角生出一丝微笑,因为那记大戟劈砍锋芒太盛,更因为那记大戟背后的东西,她此时十分确认,秦远便是那真武神族的后人。
海掌柜和纪山听到这番话,微微一怔,他们从不怀疑墨秋水在这方面的能力,他们只是怀疑自己的耳朵。
墨秋水朱唇轻启,露出灿烂洁白的牙齿,说道:“海叔,纪叔,我们可能遇到宝了。”
海掌柜与纪山对视一眼,惊喜的双目之中,却是带着一层难以抹去的隐忧。
秦远与那贺千城的对决还在继续,飞剑呼啸,如流星坠落,似电光疾驰,大戟扬动,龙卷风云,劈碎了流星,砍裂了剑光。
“第十招!”
秦远一戟将那古剑击飞之后,自那“十三招之约”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贺千城面色凝重,再无那闲庭信步之悠闲,他伸手一招,古剑飞回到他的手中,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剑身,见剑身之上崩出数个小米粒大小的缺口,一丝心痛掠上他的眉梢。
他抬头看向秦远,道:“就此收手吧,你赢不了的。”
秦远身躯笔直站立,道:“先前我一直在赢,已经赢了十招。”
“前十招与后三招并不相同。”
“我知道不会相同,不然你的剑术也不是十三剑,而应该叫十剑才对。”
“我是说,是前十招重攻伐,而后三招目的在取命,不同在此处。”
秦远呼吸粗重,淋漓的汗水自头上流下,落在脸上,汇聚成一道道小小溪流,将满面尘埃冲出道道沟壑,显得很是狼狈,又看起来气势豪迈。
他看着贺千城,道:“那我更想试试了。”
“你不怕死?”贺千城面无表情的问道。
秦远摇头,道:“怕,当然怕死,我还没有活够呢。但是我不认为会死在你的剑下,所以我想试试。”
“既然你找死,那我便送你一程!”
贺千城冷笑一声说道,之后再无言语,他口中颂念有词,面色极是凝重,他将手指放入嘴中,唇合指破,一滴鲜血自其之间流出。
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鲜血不仅鲜红到了极致,而且极其粘稠,隐隐间似是有金黄色雾气在血滴周边氤氲流动。
秦远眉头微蹙,那是贺千城的精血。
精血不同于普通鲜血,它是鲜血的精华,数量有限,却极其重要。
普通人身上的精血加起来也不过十数滴左右,而修者的精血也差不了多少,并未因为他们的能力强大而有所增多,只不过修者的精血要更加强大,所蕴含的能量与为生命提供活力的神秘物质更多。
贺千城不惜损耗一滴精血来催动古剑,想必接下来的古剑必将更加危险。
仿似是在回答着秦远的所思所想,血滴落在那古剑之上,古剑顿时光芒大盛,明亮的透明光线竟是瞬间转化为血红之色,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妖异的危险气息。
“嗡!”
那古剑再次颤动,嗡鸣大响,似是在兴奋的尖叫,又像是在贪婪的嘶喊,或者说,贪婪与兴奋并就不用分的难么清楚,有贪婪在那兴奋必然紧随。
“我再提醒你一次,后三招才是真正的血光,血光现,必有灾祸生,而我剑中的血光,则会带来丢掉性命的灾祸。”
自那精血流出之后,贺千城的面色便苍白无比,他的身畔不知何时起了风,风吹拂着他那凌乱的微卷黑发,舞动跳跃,使得他看起来也透着一股妖异的危险气息。
秦远咧嘴笑了出来,一口白牙异常刺眼,他说道:“血光带来的可不仅仅是灾祸,还有可能是大姨妈!”
“你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我不顾你的死活!”
贺千城苍白的面颊满是厉色,秦远的那句话不仅不知死活,他更感觉是对自己的严重侮辱,在战斗之时,他从来不会尊敬对手,但也容不得别人对自己的不尊重。
秦远浑然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快步前行,继而步伐加大,频率增快,奔跑如飞,方天画戟持于身后,竟是向其主动冲杀过去。
面对飞剑来袭,当然是距离越远越好,距离越远,飞剑飞行的时间越长,修者反应的时间也越长,很多修者甚至希望退到对方的神念操控之外去,可是秦远却反其道而行,竟是迎着飞剑主动向前。
在很多人看来,秦远那是不知死活,而另外一些人却是看出了他那强大的自信。
贺千城身后的那些随从,面带冷笑,或是怜悯或者不屑地看着秦远,感觉他是在做飞蛾扑火,勇气可嘉,结果注定悲惨。
白肖薇墨秋水几人则是笑得温暖,一个姣美的面颊上带着迷醉之色,为那一往无前而暗自叫好,另外一个则是充满了欣赏,欣赏之中又带着期待,期待花开,期待结实,期待最终美好的结果到来。
“咻!”
已经变成血红色的古剑在空气中发出阵阵爆鸣,那爆鸣之声没有传来,因为它比声音很快,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秦远身前。
秦远大戟早就扬起,在其刚刚射出的那一刻便开始斩落,与古剑相比,那大戟斩落的速度实在不快,可即便如此,那大戟却是正巧要落在剑身之上。
如此看来,这血光的后三招除了稍稍快上那么一些之外,与前十招并无多大区别。
秦远面色凝重,却是丝毫不敢小觑。
他承认贺千城的那身行头很装逼,但是他可不相信他挤出精血也是为了装逼,为了吸引人的眼球。
便是在此时,那速度已然快到极致的血色古剑,竟是又加快了几分,向下掠去,险险的从落下的大戟之下飞过,没有被碰触到一丝,又折返而上。
血色古剑突破了大戟的封锁,那便意味着秦远进入到了绝对危险境地。
只是,秦远却不这么认为。
在那血色古剑加速的同时,方天画戟也同时加速,虽然方天画戟没有击打在血色古剑剑身之上,却是狠狠的斩在了地上。
方天画戟斩落在地,地面破裂,同时也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沿着方天画戟传到了秦远双臂之上,而秦远便是借着这股力量,猛然倒翻而起,衣衫与空气的剧烈摩擦发出裂帛一般的声响。
秦远胸口贴着古剑,胸口衣衫割裂撕开,结实胸之上出现一道极细血线,血线之中仅有几滴鲜血流出,并未开膛破肚。
秦远让开了这一记袭杀。
他没有因此而得意,古剑来袭太过迅疾,他来不及得意,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这才仅仅是第一招,还有另外更加凶险的两招在等着他。
果然,秦远刚刚翻身至半空之中,那古剑的光芒骤然凝缩,凝缩之后便是迅雷般的爆裂,无数血红色光线迸射而出。
那并不仅仅是无用的光线,而是灵力与血气的外显,当这些灵力与血气经过凝缩之后,便形成了一道道细小的飞剑,飞剑在秦远胸前炸开,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他有任何避开的能力。
实际上秦远也没有避开,因为无法避开。
既然无法避开,那便不去躲避,那便去硬抗!
这就是秦远看似愚蠢,实际上别无他法的办法。
“咻咻咻……”
七道血色细剑飞射而来,刺向秦远胸口,哪怕他的修炼的是《地师真经》这等神异功法,哪怕他的身体如钢筋铁骨,可在那七道血色细剑的激射而下,也肯定变成一面仅有七个窟窿的筛子。
秦远没有变成筛子,实际上那七道血色小剑根本没等刺破秦远的皮肤。
他的身体表面忽然浮现出数道符文,符文急速铺展,连成一体,像是生出一片龟甲般,那些黑色符文又在快速转动,旋涡一样,将那七道血色小剑阻拦,搅乱!那奇异的符文,甚至将其中两枚绞成了碎片!
秦远便是靠着那血剑冲击而来的力道,再次翻身上浮,胸前留下密密麻麻的纤薄伤口,跃身至半空之中,再次躲过一招。
仅剩的三招秦远躲过去了两招,还有最后一招,秦远全身戒备,更是企图抓住时机,要么将那古剑砸成碎片,要么将贺千城刺成筛子。
他的剑可不仅仅是七枚,而是整整三十六把!
然而,就在下一刻,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最后一招没有如期到来,那贺千城忽然狂喷鲜血,萎靡到地,古剑也是一声哀鸣,落在地上,刺飞大片石砾沙土,最终一动不动,仿若一条死去的红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