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肖薇帮秦远疏松完筋骨,累了一身大汗,悄悄起身,看着秦远那张熟睡的侧脸,微微摇了摇头。∑>
这家伙实在累坏了。
白肖薇有些担心,也有些心疼,找了一条毛巾浸湿热水,仔仔细细在他身上擦了一遍,擦去了他身上的汗珠,也擦去了他这些天的疲惫,连流出哈喇子的嘴角都帮其擦拭得干干净净。
听着他含混不清的梦呓声,白肖薇笑了笑,坐在床前,以手托腮,肆无忌惮地看着他那浓重的眼眉,高挺的鼻梁,带着棱角的面颊,一遍又一遍,仿似永远都看不够。
直到天色将暮,陆小观在外面的故意咳嗽声,才将白肖薇如痴迷画作少女欣赏文艺复兴大师作品的状态拉回到现实。
白肖薇走出帐篷,恰巧看到贼眉鼠目地陆小观正趴在门帘上贴着耳朵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其踹了个跟头。
“叫我有什么事儿?”白肖薇冷冷问道。
陆小观从地上爬起来,本想愤怒指责,可当他看到白肖薇那不善的眼神后,又识趣地赶紧闭嘴,道:“你家秋妹妹来找你!听说你跟秦远在帐篷里待了一整天,不好意思打扰,便让我来做这苦差事。”
陆小观说的秋妹妹自然便是秋玄月,当然更应该叫墨秋水,此时的她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下,笑吟吟地往这边看来,神情之中满是玩味。
白肖薇面颊一红,回去将秦远叫醒,待到秦远在白肖薇的帮助下洗刷整理完后,墨秋水连同海掌柜和涂山推门而入,坐在了秦远面前。
“秦供奉,身体恢复如何?我们可是等了你一整天。”海掌柜笑呵呵说道。
秦远自是知道他笑得什么,也不在意,道:“大梦三千年,吃饱睡足乃是人生第一美事儿,就是有些人不愿意让我安生,刚刚还做着发财梦呢,就被你们叫醒了。”
海掌柜抚掌大笑,“要是你秦供奉还要靠做梦发财,那黄城市诸多修者,可以直接抹脖子找阎王爷了。”
秦远乐呵呵一笑,继续道:“三位联袂而至,是在考虑如何从此地脱身离去吧?”
“正是此意,秦供奉有什么办法吗?”秋玄月接过了话,看着秦远问道。
秦远摇了摇头。
“连你也不知道?”涂山微微一怔。
“我与你们一起进来,路上又因为诸多琐事耽误很久,哪里知晓怎么出去,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尥蹶子跑回去了。”秦远苦笑说道,他又看向坐在最中间的墨秋水,说道:“墨门主有什么消息吗?”
“我们正是没有主意,这才来问您。”墨秋水清秀的脸上也是带着些无奈之色,又看向秦远说道:“秦先生,日后在人前您还是称呼我秋玄月的好,既然带了这张面具,那便要假装到底,这样也能少些麻烦。”
秦远点点头,表示同意。
墨秋水没有多问秦远是如何瞧破她行藏的,这既不重要也不礼貌她更不好奇,几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其间墨秋水三人说了很多他们关于这方秘境的推测,秦远静静听着,随意点头附和,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秘境之中,哪里会有什么推测。
况且他也相信邵老师不会做那等管杀不管埋的事情,既然送他们进来,那肯定会再接他们出去。
而更关心的则是那毕方羽翅化晶尘之事,所以等到墨秋水几人一离开,秦远便带着几人登上了山顶。
夜色深的浓重,天穹黑云压顶,漫天的繁星与皓月依然藏在云层之后,吝啬于发出丁点星火光芒。
天空吝啬发光,地上却是繁星点点。
这里点起了无数的神符,还有数不清的月蝶在飞舞,神符悬停于半空之中,月蝶扑朔于蒿草灌木以及冰雪之间,光芒四射,将这本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照耀出一片灯火通明。
有神符,有月蝶,那自是少不了修者。
那些被九曲黄河阵阻挡住登顶脚步的人们,在九曲黄河阵消失之后,便在第一时间登上山峰,他们踩着皑皑白雪,踏着露头的灌木青草。
这里不是地球,生命规则与地球相差极大,按照常理推测,那些青草灌木本该在这皑皑白雪中枯黄发抖,亦或者彻底绝迹,留下一片寸草不生的生命禁区,然而因为此处灵力的浓郁,青草灌木的生命力强大到了极点,竟是可以无视冰寒与朔风,顽强的从岩石缝隙中扎根发芽,而且活的潇洒自在。
很多人或是行走在这中间,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想要寻找些“土特产”,也有些人兴高采烈的匍匐于地面,也不顾及是不是大材小用,杀鸡用了宰牛刀,抽出法宝飞剑,撅着屁股在那地上“吭哧吭哧”挖掘着石块。
那些石头里面蕴藏着几种地球上极少见的金属,拿回去炼制出来,兴许能卖上个好价钱。
而更多的人则是于那白雪枯草之上挥剑斩出一片平地,竖起桌椅,摆上酒食,在似是要碰触天际的凌绝高峰之上,觥筹交错,谈笑风声。
修者也是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高峰体验更是一种极其美妙的感觉,能在这异域他乡的最高峰顶喝一坛烈酒,交几个朋友,实为人生一大快事。
秦远带着众人自山上行走一圈,收获了无数目光与敬意,还有深深掩藏的贪婪觊觎,便又带着人拾级而下。
“老板,这才刚刚登上来,咋地又要回去?这里灵草灵药也有不少,矿石什么的也能卖些钱财,贼都不走空,咱们这么回去太没面子了。”大山嚷嚷道。
“瞧你那点出息!”
秦远瞪了他一眼,斥道:“破烂市场一样的地方,能淘换点什么好东西,你们要是闲得发霉,那便往深远处寻找,人烟稀少,才能找到真正的宝物。”
大山没骂的脖子一缩一缩的,不敢回话。
周边有许多修者听闻此言,最先是愤怒,自己何等样人物,竟是被这家伙嘲笑成捡破烂的,岂有此理!
可当看清楚那个口出狂言的男人的样子之时,那些快速而起的愤怒便又快速消退,在九曲黄河阵面前,这些花花草草和碎石黄土不就是破烂一样的东西吗?
再细细琢磨下去,这话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
好几百口子人挤在这里,纵使有金矿银矿,也只是少数人才能发财。于是乎,很快便有人带着工具离去,很快秦远的话便在此地传开,很快也有些人结束了酒桌上的你来我往,带着家伙事儿往远处而去。
秦远笑眯眯看着这一切,然后转身回到了帐篷。
一直没能露脸的穆菲菲,在白肖薇去炼化妖血之后,溜进了秦远的帐篷,纤纤玉手泡上一杯清茶,本想与这位掌握她人生命运的老板好好聊聊家常,或者聊聊有关风花雪月之事,可秦远接过那杯清茶之后,便低头把玩着那枚如重墨般漆黑的珠子。
这让穆菲菲很是生了一肚子闷气,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坐在身边,可他却偏偏拿着那个黑不溜秋的破珠子把玩,难道那玩意比她还好玩儿?
没过多久,当一道水光冲出,带着金属杀伐之气水流将帐篷的家具冲的一塌糊涂之后,她骤然明白,那破珠子的确比她好玩儿!
九曲黄河阵的阵基根本,怎能是她这位小小女修能够比拟的!
穆菲菲被那水流直接冲出了帐篷外,头上沾着几株浸湿的枯草,俏脸玉面上糊了一层泥巴,恨恨起身,快步而去,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接下来的两日,秦远一直在研究这九曲黄河阵,他希望自己能够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将其完全吃透。
那三个不眠不休的昼夜,让他对这九曲黄河阵有了极大了解,但还是不够,布阵杀敌可以,但是在知晓秦远有这东西之后,又有谁会嫌自己脖子太硬,站在那里等着秦远布阵,而后大义凛然地步入阵中,慷慨赴死呢?
既然没有人是傻缺,那秦远自是不能将他们和自己都当成傻缺。
他希望可以利用这阵基,在不借助地理形势的情况下,也能够快速发动,遇敌杀敌,遇魔除妖。
很显然,这是一件极有难度的事情。
秦远又是连续熬了两昼夜,再次变回那胡子拉碴,满脸灰尘,头发油腻,身上一片污秽的邋遢爷们儿。
其间白肖薇提醒过秦远两次,让他劳逸结合,无需这般拼命,有墨秋水一行人在,凡事都可以横着趟过去。
秦远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这也是他刚刚想到不久的。
“管哥到了天煞,而我则是收获了这黄河九曲阵阵基,整个秘境之中最珍贵的两样物件尽归我们两人之手,这有可能吗?”
白肖薇怔了怔,道:“确实有些过于巧合。”
秦远叹一口气,站在雨过天晴的灿烂天空之下,仰头望天,半晌之后才道:“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如果是巧合,那说明我们两人的命好到了极点。可如果是邵老师安排,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会有极其强大,需要这两件法宝同时出手才能应对的危险出现?”
白肖薇那如细剑的眉头陡然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