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修笑笑,揉揉她的头,“别为我难过,我没受他们的气,是他们在时时刻刻担惊受怕,害怕有天我会将徐家的一切都从他们手中夺走,让他们从天堂跌落地狱,变得一无所有!”
“那我们初遇那天,你说的被你继母逼婚的话呢?是在骗我吗?”
“不是,那时尹美慧的确在费尽心机说服我父亲,给我安排了很多次相亲,相亲的对象都是她的侄女外甥女之类,她希望我能娶个能被她掌控的老婆,甚至希望她给我挑选的妻子可以影响我,说服我放弃徐家的一切。”
“那现在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吗?你给他们看了我们的结婚证,他们才没有继续给你安排相亲吗?”
“没有,我没给他们看我们的结婚证,”顾少修看着她的眼睛,温柔抚弄她的发,“瓷瓷,和你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想你成为我搪塞他们的武器,你应该是被我保护、被我珍藏的,原本当时那个说辞也是说服你的借口,如果不是当时就觉得喜欢你,不会那么冲动带你去民政局领证结婚,瓷瓷……”
他温柔的笑:“如果我说我对你是两见钟情,你信不信?”
温雨瓷微微皱眉,“什么叫两见钟情?”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顾少修摸摸她的脸颊,笑了下,“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停车场,是在俪宫酒店的大堂,一个男孩儿攀爬楼梯扶手时不慎摔下,你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将男孩儿接住,那男孩儿平安无事,你却被楼梯上的银质雕花划伤了胳膊,弄的鲜血淋漓,男孩儿父母闻讯赶来,你却一声不吭的走了,惊鸿一瞥,却深深印在我脑海里,那时没什么别的想法,却在不经意间铭记了,当我们第二次遇见,你对我说,想嫁给我时,我觉得,这是天意……”
想到初遇那次,因为被温洛寒刺激的要疯掉而引发的唐突的“求婚”,温雨瓷一下涨红了脸,别过脸去,“你怎么没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孩儿,随随便便拽个男人就求婚。”
顾少修低笑,“当晚我们不是没领证吗?回去之后我查了啊!你身份那么特别,温家易主的事又那阵子又闹的那么大,只要我有心,可以查到的很多,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我查一查不就全都知道了?”
温雨瓷低着头,“那我不是很亏?你把我查的一清二楚,我傻乎乎被你骗了那么久。”
顾少修轻声笑,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瓷瓷,你知道吗?你长了一张可以让任何男人失去理智的脸,可我不但爱你的容貌,更爱你的灵魂,爱你对明阳无微不至的照顾,爱你嫉恶如仇的性格,爱你晶莹剔透的心灵,还爱你看我时的眼睛……”
他的手指落上她的眼睫,轻轻抚摸了下,莞尔,“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偶尔忧伤难过时,你会用很心疼的目光看我,虽然我是男人,虽然我比你强大,可是……自从我妈去世后,再没人用那样的目光看我了……”
温雨瓷别开眼,“是我自不量力,你那么厉害,哪用的着我心疼?”
“再厉害的人,心也是软的,一根利刺就能捅的鲜血淋漓,”顾少修揽过她,抵住她的额头,“我什么都不少,就少一个会心疼我的女人,现在我找到了,我会抓的牢牢的,无论怎样也不会放手。”
“无论怎样也不放手吗?”温雨瓷想到了吕颂扬和林静,心猛的揪痛,推开顾少修,“知道吗?吕颂扬和小静分手了!”
想到吕颂扬和林静,她原本有些羞红的脸,一点点白起来。
顾少修微微怔了下,“为什么?”
“吕颂扬和楚冠爵的妹妹在一起了,”温雨瓷的指尖微微颤抖,“他抛弃了小静,因为……”
她咬了下唇,“因为小静没有楚冠爵的妹妹有钱吧!”
那么多年的感情,那么多年的付出,敌不过荣华富贵的诱惑,她在吕颂扬眼中看不到一丝愧疚,仿佛他那么做天经地义,心安理得。
她再也不敢相信爱情,相信人性,相信这世上有永远一成不变的东西。
失去父亲的庇佑,她看到的,接受到的,感知到的,都是冰冷的,丑陋的,罪恶的。
顾少修揽她入怀,轻轻拍抚,“瓷瓷,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有好人的地方就会有坏人,可是阳光总多于影子,坏人总多于坏人,你是好人,我是好人,阿璟、麦琦、明阳都是好人,帮你的宗俊熙是好人,送你会员卡的司徒灵兰是好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数不清的好人,不要因为少数的人,否定所有的人,不是这世上没有能让你相信的人和事了,是你的心不再积极了,只能看到不好的地方,忽略了好的地方。”
温雨瓷闭着眼,靠在他怀里。
顾少修的话,她其实没听进去多少,但他声音太好听,温柔的,悠扬的,动听的,像一首响在耳边的歌。
她偎在他怀中,不想动。
如果能永远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待在他怀里就好了,不会受伤,不会被骗,不会被人背叛。
顾少修的眼睛又落在她手上,轻轻托在掌中,目光隐痛,怜惜入骨,“你还没告诉我,手是怎么弄的?”
温雨瓷忽然想起什么,直起身子,“顾少修,我有个想法,你别笑我天方夜谭。”
“不会,你说。”
温雨瓷看着他的眼:“你说,徐延冲为什么忽然来景城?”
“他沉不住气了,”顾少修嘴边浮起一抹笑,神态雍容,指点江山的沉定,“倾城国际旗下最吸金的子公司,包括倾城珠宝在内一共十一家,现在已经有三家在我手中,虽然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但已经足够让他们沉不住气,徐延冲来,大抵是找我的短处和破绽。”
“你说……他会介意倾城珠宝业绩的提升吗?”
“当然,”顾少修点头,“这代表着我的能力,我的业绩,我原本就是倾城国际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果我表现的出色,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拥护我,这正是他们最害怕的。”
“那你说,倾城珠宝业绩的提升,是不是有我的功劳?”
“当然!”顾少修一笑,轻捏了她鼻尖一下,“我的老婆是天才,是我的福星贤内助,如果不是因为有你设计出的一系列的热销产品,倾城珠宝的业绩增长幅度不会这么快,一个珠宝公司的发展,领导者和策划营销宣传等等团队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有好作品,所以倾城珠宝能有今天的涨幅,你功不可没!”
“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说错了,你别笑我。”温雨瓷有些脸红。
虽然她怀疑,但她觉得她好像也有点高看自己了。
毕竟徐延冲是倾城国际的继承人,与徐延冲相比,她不过是徐延冲手下众多员工之一,她也许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听她问了这么多,顾少修隐隐觉察到什么,握住她的肩膀,目光沉寂下来,“瓷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天,在黑暗里,几个人将我七手八脚的按在桌子上,我听到有人命令他们,先毁了我的手,”温雨瓷将右手给他看,“当时有人把我的手掌在桌上摊开,我听到那人的话,木棍落下来时,我下意识将手掌死死攥成了拳,虎口朝上,紧紧攥着,木棍砸在虎口上,整个手都肿了,可如果当时我反应慢一些,这几根手指应该都碎了……”
顾少修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件事,握着她肩的双手骤然缩紧。
“残了右手的设计师,即使还有灵感,设计出来的东西也会打折扣吧?何况他们还想……”温雨瓷止住,没再说下去。
顾少修已经懂了。
倏然将她抱紧,亲吻她的额头:“对不起,我……”
想到居然有可能是他将她陷入险境,顾少修脊背发寒,从未有过的心悸。
温雨瓷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可能性很小。”
“不,你猜的很对。”徐延冲兄弟俩与他们的母亲一样,自私贪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事发后温雨瓷没说出那句要毁掉她的手的话,而温雨瓷不知道徐延冲与他之间的牵扯,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往季诗曼身上想,都以为是季诗曼因为被打的事报复温雨瓷。
顾少修也一直在命令手下往季诗曼的方向去查,只要找到确凿证据,绝对不会放过季诗曼。
现在才知道,方向错了,难怪调查的人一直没有传回消息。
温雨瓷轻轻推开他,“我累了,上楼休息会儿。”
顾少修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在楼梯拐角处消失。
唇边浮起抹冷淡的笑,与他往日温和清雅的笑意判若两人。
很好!
原本想如母亲遗嘱所说,和风细雨,慢慢渗透,一点一点将许延冲母子赶出倾城国际,那样最起码他们还能再过几年好日子,还来得及在发生变故时,移走一部分家产。
可现在,既然他们敢不知死活的动他心爱的女人,那就让他们付出些不知死活得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