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拉下脸,做公关陪人吃喝,做服务员看人脸色,却忍受不了顾少修一丝一毫的轻视。
谢云璟要被她气出脑出血了,平时看着挺聪明一姑娘,关键时刻傻的让人气到牙疼。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你干什么?”温雨瓷用力甩开他。
“还能干什么?”谢云璟额上青筋高高跳起,满脸不耐烦,“当然是去把项链赎回来,难道请你去吃饭?”
“不用了,”温雨瓷拎起收拾好的东西,“我自己去就行,典当行的老板我认识,他答应项链会帮我留着。”
“你随便!”谢云璟将门摔的山响,三步两步跑下楼。
温雨瓷喊了已经收拾好自己东西的明阳,一起下楼。
顾少修捏了杯红酒,站在客厅的窗边,听到声音回头看她。
谢云璟铁青着脸,抱着胳膊,大张着双腿,黑道老大一样,没好气儿的倚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她。
温雨瓷笑看他一眼,走到顾少修对面,“我走了,谢谢你。”
顾少修浅笑,“瓷瓷,什么时候消气了,告诉我一声,我接你回来。”
他一句简单的话,乱了温雨瓷已经平静的心绪,她抿了下唇角,“顾少修,我说过了,我早就不生气了,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我不会是个好老婆,如果你改变主意,我随时愿意和你去民政局,虽然我们领证领的很仓促,没有签订婚前协议,但你应该可以相信我,我们离婚不会涉及任何有关财产的问题,也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她的话像是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在顾少修心上划过,顾少修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凑过去,在她额上轻吻了下,“乖,去吧,我会当我老婆心情不好去休假,放松几天,心情好了就会回来了。”
他温柔浅笑着,揉揉她头顶的发,温雨瓷垂眸,看着他缩回去的手掌发呆。
顾少修。
顾少修。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对我这样好,万一有朝一日我习惯了这样的你,你再将我舍弃,我要怎么办?
“对不起,再见!”她咬了下唇,握紧明阳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看,看看!看看她那样儿!”谢云璟气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多大点儿事?非要往死里折腾,居然把她妈留给她的项链给当了,靠!”
顾少修目光一变,“她把她妈留给她的项链当了?”
“是啊!”谢云璟咬牙,“修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这丫头心狠起来,让人心寒,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犟的!你非要找这样的?”
顾少修轻轻摇头,“阿璟,如果她不是这么倔强,她现在已经是季夫人了,还有我的机会吗?”
谢云璟烦躁的搓了下脑袋,“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的这是中什么毒了,那丫头,当朋友当玩伴我都认了,要给我当女人,倒贴我都不要!”
顾少修瞥他,“你就是想要,也没什么机会!”
谢云璟摊手。
他发誓,他真不稀罕那样的,没事瞎折腾,活活要把人折磨疯的节奏啊!
——
温雨瓷带着明阳离开顾少修的别墅,直奔典当行。
典当行的老板是她爸爸的朋友,虽然是点头之交,但那老板老实厚道,她才放心将项链留在那里。
上个月她投稿国际珠宝大赛的作品进了预选赛,如果胜出,可以拿到二十万的奖金,刚好可以将项链赎回来。
虽然是铤而走险,但她对自己有信心,自她从珠宝设计界崭露头角,所参加的比赛无往不利,从没失败过。
很多业界人评论,她生来就是吃这行饭的,她的每个作品都才华横溢,灵气逼人。
她在珠宝设计界还是个新人,已经有不少珠宝公司私下里向她抛出橄榄枝,邀她跳槽。
只可惜目前爸爸离不开景城,而且爸爸曾说过,妈妈葬在景城,他这辈子除了景城哪儿也不去。
不然的话,天高任她飞,她轻而易举可以逃离洛寒。
世界那么大,有这满身才华,哪里她都可以容身。
胡思乱想着走进典当行,典当行老板见了她,立刻迎过来,满脸慈爱的笑,“瓷瓷来了。”
温雨瓷微笑,“杨伯伯,真不好意思,钱我没用到,想把项链提前赎回来,您看可以吗?”
“当然当然,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就算你不把项链留在这儿,急需用钱伯伯也要借你啊!”杨平原招呼温雨瓷,“瓷瓷跟我上楼,项链我放楼上保险柜了,还没入库,刚好你不用来回跑。”
“谢谢伯伯。”想到可以拿回妈妈的项链,温雨瓷有些激动。
早晨她的确太冲动了,如果这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她拿不到那二十万奖金,拿不回妈妈的项链,以后爸爸醒了,她怎么和爸爸交代?
她暗暗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到山穷水尽,她绝不再打这条项链的主意。
走到二楼,温雨瓷领着明阳留在外间,杨平原进了离间,时候不大,里间传来杨平原的喊声:“小宁,小宁,你过来下!”
“来了!”杨宁应了一声,从楼下跑上来,经过温雨瓷身边时,目光有些慌乱,他疾步走进去,“爸,怎么了?”
杨平原厉声喝问:“小宁,你动瓷瓷的项链了吗?”
温雨瓷心里一惊,推门进去,“伯伯,我项链不见了吗?”
杨平原连忙安慰她,“瓷瓷你别急,这保险柜里的东西,除了你那条项链别的都没动,肯定是小宁帮你拿到别处去了。”
他又扭头看儿子,“小宁,这保险柜只有我们父子两个能打开,你是不是帮瓷瓷把项链入库了?”
杨宁看了父亲一眼,低下头,吞吞吐吐。
杨平原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厉声喝问:“快说,你到底把瓷瓷的项链弄哪去了?瓷瓷现在不需要钱了,她要把项链赎回去,你赶紧把项链取回来!”
杨宁被父亲吼的战战兢兢,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爸,瓷瓷的项链……我卖给……洛寒少爷了……”
“什么?”杨平原气的一股血气涌上头顶,指着他的鼻子,浑身打颤:“你……你这个畜生!你忘了我们典当行的规矩,瓷瓷的项链是活当,没有瓷瓷的允许你怎么敢把她的项链卖掉?”
“爸……”杨宁脸色煞白,忽然噗通一声跪在杨平安脚下,“上午瓷瓷刚走,洛寒少爷的手下带来一尊白玉飞天,我没拿住……摔了,那飞天,就算我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洛寒少爷的手下说,他可以不追究,只要瓷瓷的项链……”
“他威胁你,你就答应了?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杨平原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劈头盖脸朝杨宁头上砸下去。
“伯伯,不要!”温雨瓷冲过去,将杨平原拦住,抢下他手里的东西,“算了伯伯,你别生气,不是宁哥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到这里来给你们添麻烦。”
是她的错。
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前脚走了,洛寒的手下后脚就来了,还让杨宁打碎了白玉飞天。
是她给杨家带来的祸事,是她的错,她走到哪里,就把灾难带到哪里。
她压下心底翻涌的仇恨和怒气,微笑道:“杨伯伯,洛寒曾经是我温家的儿子,项链在他那里和在我这里没什么差别,只要别流落外面就行了。”
“怎么会没差别,那洛寒……唉……”杨平原重重叹了口气。
那洛寒,逼得温家家破人亡,景城生意场上谁不知道?
只是没想到,温雨瓷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洛寒还要雪上加霜,连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点物事也要算计。
温雨瓷笑笑,扶起杨宁,掏出那张银行卡,塞进杨宁手里,“宁哥,这件事,你别往心里去,白玉飞天肯定是他们故意弄坏的,目的就是我那条项链,是我连累了你,让你遭了无妄之灾,这是典当项链的那二十万,你拿好,就当我没来过,你也从没收过我的项链,别为这事不开心。”
“这怎么可以?”杨宁急了,“我弄丢了你的项链应该加倍赔偿,怎么能再把典当项链的钱收回来?”
“你没弄丢我的项链,洛寒曾经是我哥哥,项链在他手中和在我手中是一样的,都是我不好,找到这里典当项链才会给你们添麻烦,还差点害你被伯伯打,该是我过意不去才对,钱你一定要拿着,不然我不会安心。”温雨瓷将钱硬塞在他手中,转身向杨平原告辞:“伯伯我走了,项链他已经拿走了,以后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们,如果以后典当行再为这事有什么难处,您给我电话,千万别瞒我。”
杨平原将银行卡从杨宁手里拿过去,硬往温雨瓷手里塞:“瓷瓷,伯伯和你爸爸虽然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但也曾受过你爸爸的恩惠,你家出了那样的事,伯伯财微势薄,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着急,今天你遇到这事,这钱你一定要拿着,你孤苦伶仃一个女孩儿家,有钱傍身伯伯也能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