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墨雍性子再阴郁,他也明白,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他下半辈子就完了。
他忍下心头的屈辱,对穆凝月说:“对不起,阿姨,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但我知道外婆对我的好,我并没想害外婆,我没想到外婆身体差,只是少用了一些药,就害的外婆病重,我很抱歉。”
穆凝月心里也明白,她不可能送瞿墨雍去监狱。
那样的话,她和瞿岳就完了。
她爱瞿岳,不能失去瞿岳,她儿子瞿天乐,也不能失去父亲。
她也只能忍下心头的痛恨,咬牙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对你外婆不利,我不会放过你!”
瞿墨雍保证:“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穆凝月推开眼前的早餐:“我饱了,你们吃,我去看我妈。”
瞿岳抓住她的手臂,还想哄她几句,被她用力甩开。
瞿岳无奈,想要追上去,他的手机响了。
他一边追穆凝月,一边取出手机。
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他猛的停住脚步,肃然站好,大气都不敢出的接通电话:“爸?”
听到瞿岳喊出这个字,愤然上楼的穆凝月也停住了脚步。
瞿岳将手机贴在耳边,听了片刻后,一连说了几个好,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将房间内四个人一一看了一遍:“我爸说,让我们全家去老宅去趟。”
叶澜妩惊讶:“也有我?”
她注意到,瞿岳的目光特意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是的,”瞿岳说:“也有你。”
叶澜妩:“……”
其实她特别特别不想去啊摔!
婆婆的公公,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很显然,瞿老爷子的话在瞿家等同于圣旨,连穆凝月都收了脸上的怒意,脚步匆匆的回房换衣服。
战幕深也带叶澜妩回房间,换外出的衣服。
叶澜妩忍不住悄声打听:“瞿家老爷子是不是特别可怕?”
战幕深说:“还好。”
“肯定特别可怕,”叶澜妩说:“我看你继父和他通电话的时候,明明谁都看不到谁,你继父站的比站军姿还笔挺,大气都不敢喘。”
“瞿老爷子是军旅出身,”战幕深说:“虽然马上就要送高位上退下来了,但积威仍在,就算他以后退下来,门生故旧遍天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叶澜妩挑眉:“也就是说,你惹不起他?那你还敢算计他孙子?你说他忽然找我们过去,是不是知道昨晚你对瞿墨雍做的事情了,要找你算账?”
战幕深笑笑:“我虽然惹不起他,但我不怕他,你没听说过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相对于他,他是穿鞋的,我是光脚的,官场忌讳多,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商场就好混多了,只要有本事,就能赚钱,虽然古语说,商不与官斗,但他毕竟不是皇帝,也不是唯一的高官,想和瞿家过不去的人多的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敢动我。”
叶澜妩忽闪忽闪眼睛:“虽然听上去有点乱,我还有点听不懂,但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战幕深大笑,揉揉她的脑袋:“乖,你老公心里有数,不怕不怕。”
叶澜妩用眼睛斜他,“谁说我怕了?”
战幕深笑笑,“你放心,昨晚的事情,就算瞿老爷子知道,瞿墨雍也不敢让他知道,那件事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现在他们父子俩,可比我害怕多了。”
“我也害怕,”叶澜妩撇撇小嘴儿,“我还以为我嫁了一个光风霁月的君子呢,哪知道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腹黑狼。”
战幕深笑,“哦,是狼啊?狼好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悠长的在叶澜妩胸口转了几圈。
叶澜妩:“……”
腹黑狼还不够,还非要捡一顶色~狼的帽子戴是?
叶澜妩一巴掌盖在他脸上,“往哪儿看呢?臭不要脸!”
两人说说笑笑的换好衣服,到楼下等瞿岳三人。
瞿岳三人的心情,显然没有他们两个轻松,心事重重的下楼。
坐上汽车后,汽车径直驶往瞿家老宅。
以前叶澜妩总听人家说高官如何如何,如今总算见到高官的府邸了。
房子气派不说,最气派的是大门口有穿着军装的兵哥哥站岗,而且还配着枪!
大院儿占地面积广阔,芳草如丝,郁郁葱葱,道路两旁是葱郁的古树,叶澜妩感受到一种浓郁的历史悠久的厚重感,让人情不自禁就肃然起敬。
汽车在其中一栋古老的四合院前停下,几人下车,有警卫迎上来给他们敬礼。
叶澜妩以前曾夸口过自己见多识广,可她真没见过眼前这架势,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很新奇。
他们被警卫带进正厅,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走过来,对瞿岳说:“你爸在书房,说等阿深来了,让阿深先进去。”
瞿岳叫了声妈,穆凝月几人也和老太太打招呼。
老太太一一答应,最后目光落在叶澜妩身上:“这是阿深的妻子?”
战幕深轻声说:“阿妩,这是奶奶。”
叶澜妩冲老太太颔首行礼:“奶奶好。”
“好好好,”瞿老太太亲热的握住叶澜妩的手,对战幕深说:“你媳妇交给我照顾,你去见你爷爷。”
战幕深颔首称是,朝书房走去。
敲门进去,瞿老爷子正写毛笔字。
战幕深走到书桌旁,轻声叫:“爷爷。”
对这位曾经廉洁正直的老人,战幕深以前是发自内心崇敬的。
只可惜,人上了年纪,大概就会心软。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老人为了子孙,晚节不保,有些糊涂了。
以前,战幕深很愿意亲近这位老人。
可自从瞿济城在抗险救灾时失踪,瞿家老二在争得瞿老爷子同意后,将私生子瞿济源领进瞿家,取代瞿济城之后,战幕深就开始疏远他、疏远瞿家了。
他和人交往,向来不爱看对方位置高不高,是不是位高权重,而是看对方为人办事,是不是合他心意。
瞿家在对待瞿济城的事情上,办的让他有些恶心,于是他对瞿家,便开始敬而远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