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料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她后悔了,但却没勇气去改正。 当初,她撒谎的时候想,就算谎言被戳穿,顶多是被父母骂一顿。 可她没想到,她的谎言是在这种情形下被拆穿的。 她刚闯了祸。 地上有她一堆的罪证。 她撒下的弥天大谎又被戳破。 她吓的哆嗦成了一团,忽然崩溃大哭:“妈,我骗您的,爸爸在外面没有女人,也没什么孩子,都是我骗您的。” “你说什么?”夏芳雪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西陵羽,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妈……妈……你听我解释……”西陵羽拼命挪动身体,蹭到夏芳雪身边,用脸颊去贴夏芳雪的身体,“妈,你听我解释,那时我是被我爸爸气到了,他把公司都给了我大哥,什么都不给我,我连零花钱都没有,爸爸重男轻女,那么偏心,我好难过,就想恶作剧,骗骗妈妈,让妈妈替我出气,我没想到妈妈会气那么久,我还以为妈妈很快就能发现是假的了,我没想骗妈妈那么久的……” 夏芳雪像是被五雷轰顶,耳边嗡了一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时,她躺在西陵城怀里,首先看到的是西陵城关切担忧的眼睛。 “城哥……”她喃喃的叫。 “醒了?好点了吗?”西陵城柔声问她,“你吓死我了。” “我这是在哪里?”夏芳雪四下看看,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在医院,”西陵城摸摸她的额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夏芳雪挣扎着坐起来,“城哥,小羽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西陵城坦荡的看着她,“没有晴人,更没有私生子,由始至终,只有你。” “对不起……”夏芳雪呜咽一声,扑倒在他怀里,“城哥,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早开诚布公和你谈一次就好了……我该相信你的……是我的错,对不起,城哥,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没事了……过去了……”西陵越轻轻拍她的后背。 谁会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会丧心病狂的捏造自己父亲豢养晴人的谣言呢? 作为一个宠溺疼爱女儿的母亲,亲生女儿赌咒发誓,说她亲眼看到父亲带着小三儿和私生子逛街逛游乐园,举止亲昵,动作爱昧,她怎么可能不信呢? 一家人,被一个自私自利,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女儿,骗的团团转。 夏芳雪偎在丈夫怀里,痛苦不止,“现在怎么办呢?小羽做了那么多恶,现在又得罪了芽芽,我们还能保住她吗?都是我不好,她生下来差点死了,我做了很久的噩梦,总觉得她会养不活,总是顺着她,娇惯她,是我把她养坏了……” “芳雪……”西陵城终于说:“小羽不是我们的女儿。” “什么?”夏芳雪猛的推开他,“城哥,你说什么?你不能这样说!就算小羽做错了事情,也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教好,你不能放弃她啊!” “我说的是真的,”西陵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清楚楚说:“芳雪,咱们的女儿生下来,因为肺炎被抱去了婴儿重症监护室,再抱回来的时候,被人抱错了,小羽不是咱们女儿,我做过亲子鉴定了,她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夏芳雪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又险些晕过去。 西陵城用力掐她的人中穴,拍她的后背,“芳雪……” 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妻子,因为他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安慰自己。 他的女儿呢? 这些年,西陵羽在他们家锦衣玉食,受尽宠爱,可他那生下来就差点死去的亲生女儿呢? 夏芳雪憋在胸口那口气,好容易才吐出来,面无人色的抓紧西陵城胸口的衣服,“城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西陵城看着她,伤感的说:“亲子鉴定我带过来了,你要看吗?小羽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咱们的女儿……不是。” 夏芳雪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依旧觉得空气稀薄,怎么也喘不过气。 西陵羽不是他们的女儿? 那他们的女儿呢? 她还记得她刚生出时的样子,小小的、米分米分的,并不像刚生下来的那些孩子,又皱又丑,反而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是她坚持要顺产,才害的孩子在产道中窒息,后来又呛进羊水得了肺炎,差点死掉,所以她自责又内疚,把孩子抱回家之后,百般疼爱,呵护备至。 可现在,西陵城告诉她,她无数个日夜,小心翼翼,倍加宠爱,精心呵护长大的孩子,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那她的亲生女儿呢? 她抓着西陵城的衣服,脸几乎涨成了紫色,崩溃大喊:“咱们的女儿呢?咱们的女儿哪儿去了?” “不知道……”西陵城沉默了片刻又说:“不过,还记得那个叫叶锦诗的女孩儿吗?她手臂的胎记,不是和咱们女儿刚生下来手臂上的印迹形状一样?我让小毅去取她血样做dna去了,如果老天垂怜……” 如果那个女孩儿,是他们女儿就好了。 如果不是,不但夏芳雪要崩溃,他也觉得无法承受。 “对……对……”夏芳雪眼睛猛的一亮,推开西陵城就要下床,“一定是的,一定是的,那个叫叶锦诗的女孩儿是我女儿,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西陵城见她眼睛发直,神经质的重复一句话,知道她未必有多相信叶锦诗是她女儿,而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叶锦诗的身上。 他抱住夏芳雪,用力拍抚她,“芳雪,你冷静一点,如果叶锦诗不是咱们女儿,那以后咱们还要花费许许多多的时间,去找回女儿,你的身体不能垮掉,所以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你明白吗?” 夏芳雪想去叶锦诗的病房找叶锦诗,无奈力不从心,她想推开紧紧抱着她的西陵城,可是又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她再次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楼上三十六楼的走廊里,一个戴着口罩,护士帽,穿着米分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正推着一辆担架车,缓慢带走在三十六楼的走廊里。 夙鸣拎着几本书,几样零食,悠悠然走出电梯,迎面与担架车碰上。 即将错身而过时,夙鸣停住脚步,“等一下。” 护士停下,转眼看他,细声细语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夙鸣看向担架车上的人。 虽然躺在担架车上的人,头朝墙壁歪着,脸颊五官都被散乱的发丝遮挡,看不清楚,但夙鸣依旧确定,躺在担架车上的人,是叶锦诗。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推她干什么去?” 护士依旧轻声慢语回答:“我推叶小姐去做腰部ct,医生刚下的检查单。” “哦,知道了,”夙鸣点头,摆摆手,“去,小心点。” “是。”护士冲他微微颔首,推着叶锦诗继续往前走。 他与夙鸣错身而过,夙鸣却忽然转身,伸手卡住他的咽喉,将他按倒在地:“别动!” 坠在后面,负责保护叶锦诗的保镖,先是错愕,继而回过神,几步窜过来,半跪在夙鸣身边,“四少?” 夙鸣一把扯下“护士”脸上的口罩。 所谓的“护士”,竟是个男人! 虽然眼角上挑,五官阴柔,但依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能看出,是个男人! 保镖羞愧的无地自容。 从这护士进门,一直到护士出门,他一直在后面跟着,他竟没发现丝毫异样! 他忍不住问:“四少,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漏洞很多,”夙鸣看了他一眼,“自己回去想。” 保镖惭愧低头,“是。” 他也算是菁英了,可这次马虎大意,总觉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不会有人来打她的主意,少爷还专门派了保镖来保护她,多此一举。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来绑架这个要钱没钱,要名气没名气的黄毛丫头,而且还是高难度的男扮女装! 叶瑾桦目光阴冷,看着夙鸣说:“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穿我的?” 他骨架纤细,身材不高,穿上护士服,戴上假发和口罩,照照镜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女人。 而且刚刚和夙鸣的两句对话,他学女声学的惟妙惟肖,他相信天衣无缝。 他也很想知道,夙鸣是怎么看穿他的。 夙鸣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第一,你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虽然都和这家医院的护士穿的一样,可你鞋子小了一号,你的脚背在鞋子里面弓着,显然不合脚。” “护士是个辛苦的工作,哪个护士会自虐的穿不合脚的鞋子?估计是你骨架虽然纤细,脚却比和你身材差不多的女人大一号,你找不到合脚的鞋子,只能将就,勉强把脚挤进小一号的鞋子去。” “还有,你我交谈,叶锦诗都一动不动,说明她极有可能不是小睡,而是被你打晕,或者注射了安眠之类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