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瞿老爷子气的暴跳如雷:“再怎样,你也姓瞿,你是瞿家的子孙,你今天所得的一切,甚至是你的命,都是瞿家给的!你怎么敢对你的父亲动手,怎么敢?”
“是我让他打的!”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
叶澜妩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脸色苍白,身材极为瘦削的女人,在一个年轻女佣的搀扶下,朝这边走过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男人。
“妈!”瞿济城急匆匆穿过人群,走到女人身边,扶住女人另一边胳膊。
袁颖颖抬头看儿子:“妈不来看看,这群道貌岸然的君子们,还不吃了你吗?”
袁颖颖的话,像是一记迎面的耳光,打的瞿老爷子身形晃了晃。
瞿大担心的扶住他的胳膊,“爸?”
瞿老爷子气的眼前发黑,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能训斥瞿济城,因为瞿济城是他孙子,他是长辈,无论他和瞿家对瞿济城做了什么,瞿济城都不能忤逆,不然就是不孝。
可对着袁颖颖,他一句话都不能说。
是瞿家对不起袁颖颖,当年一个贤淑大方的姑娘,好好的嫁进了他们瞿家的大门,如今被折磨的一口气就要被风吹倒的样子。
对外瞿家宣称瞿济源是他二儿子好友之子,瞿济城生死未卜时,他二儿子膝下空虚,将好友之子接回瞿家照料。
可那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遮羞布而已,只要稍微有点心机,耳目聪慧的人就知道,瞿济源是他二儿子的儿子。
也因此,袁颖颖搬出瞿家,袁家和瞿家撕破了脸,如今一副和瞿家不死不休的架势。
钱权是能压人,但也有不畏强权的人。
比如袁颖颖的大哥和侄子。
袁家确实现在不如瞿家,可袁家占了一个理字,从没怕过瞿家。
也从没想过,得罪瞿家之后,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也因此,瞿家现在才会如此被动。
瞿老爷子戎马一生,一辈子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事件,枪被顶在太阳穴上的时候都曾有过,但从没像此刻这样,从心底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他第一次怀疑,当初对待瞿济源的事情上,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不该贪心,想着瞿济源的身体里也留着瞿家的血液,瞿家的子孙越多越好。
他不该因为二儿子的哭诉儿心软,将瞿济源认回家门。
如果当时他严词拒绝了,就不会有眼前这种局面。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知道瞿济源的事情是他错了,可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压下心里的焦躁气怒,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缓和一些:“颖颖来了,不是身体不好吗?要好好养着才好,年纪轻轻的,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袁颖颖静静看着她,神经很宁静,没什么讥讽气恼的表情,“瞿叔叔,今天我来见您,是告诉您一声,我要和您二儿子离婚,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写好了,我自己的东西我带走,瞿家的东西我一分不要,律师我也带回来了,等您二儿子签了字,我和济城和你们瞿家,就没什么关系了。”
“你、你说什么?”如果不是瞿老爷子身体一直好,这会儿真的要气晕过去。
他看着袁颖颖,又惊又怒。
袁颖颖看着他,淡淡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吗?瞿二在外面养着外室,和外室生的儿子进了瞿家的大门,我和济城难道还要留在瞿家?”
“你你”瞿老爷子气的浑身哆嗦。
“瞿叔叔,我不怪你,”袁颖颖看着瞿老爷子,淡淡一笑,“要怪,就怪我爸短命,怪我们袁家没你们瞿家爬的快,才让你们瞿家人敢这么作贱我们母子俩!可人要脸,树要皮,就算我们袁家没落了,我们袁家也是要脸要皮的人,不会人家都骑到我们脖子上耀武扬威了,我们还没脸没皮的忍着!”
瞿老爷子气的脑袋阵阵发懵。
袁颖颖说这话,无异于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打他的耳光。
在他的印象中,袁颖颖是个特别温柔内向,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儿媳妇。
他没想到,咬人的狗不叫。
他原以为的老实人,真遇到事情,比那些泼辣货还要难应付。
袁家和瞿家是世交,袁颖颖的父亲和他是好友。
当年袁颖颖的父亲还在时,袁家的位置比他们瞿家还要高上一点,可袁颖颖的父亲死的早,袁家这才渐渐没落了。
说是没落,那是和他瞿家比。
袁家子侄,在处级、厅级位置上的也有好几个,袁颖颖只要和他二儿子不离婚,瞿济城只要还是他孙子,袁家就不敢做的太过分。
可袁颖颖要是和他二儿子离婚了,外面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他和瞿家,还要脸不要?
他忍下心头的恶心,和颜悦色对袁颖颖说:“颖颖,我知道,济源的事,是老二做的不地道,我一定让老二好好和你道歉,可咱们这种人家,哪能随随便便离婚?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大哥和你侄子着想。”
袁颖颖淡淡说:“这个就不劳瞿叔叔费心了,我大哥说了,人拼命往上爬,就是为了脸上好看些,如今瞿家已经把我们袁家人的脸踩在地上践踏了,我们要是卑躬屈膝奴颜媚骨的活着,我爸在地下也不会同意,我侄子也是这样意思。”
瞿老爷子脸色铁青:“那你也要为济城想想,济城是我们瞿家最有前途的子孙,你想毁了他的前程吗?”
“是吗?”袁颖颖勾勾唇角,歪头看了瞿济城一眼:“我儿子既然这么好,这么优秀,那你们瞿家为什么在他生死未卜的时候,放弃了他,找了一个替代品回来?”
瞿老爷子被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要说了,我主意已定,”袁颖颖疲惫的摆摆手:“我已经带了离婚协议书和律师过来,正好今天所有瞿家人都在这里,替我们做个见证,今天我要和瞿二离婚,以后济城随我姓,就叫袁济城,从今以后,我们母子俩和你们瞿家一刀两断,你们瞿家以后是盛是衰,是好是歹,都和我们母子俩没有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