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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婷姿与于悠恬的过往纠葛中,楚秋辞唯一瞒了下来的事情,就是于悠恬是他亲生妹妹的事情。
如今,终于要真相大白了。
他难堪的无所适从,垂着脑袋,艰难的点了点头,“是……是月月……”
“你这个畜生!”楚云生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甩在楚秋辞的脸上,气的脸色青紫,抚住胸口,剧烈的喘~息。
石岩不住的给他顺气,为了以防万一,不得已给他嘴里塞了一粒速效救心丸,不停的劝慰:“姨父,您别生气,现在事情不都过去了吗?表妹也好好的,您就别生气了,阿辞已经知道错了,他会改了,姨父,身体重要……”
楚秋辞挨了这辈子唯二的两巴掌,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愧疚又是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我知道错了,可是小姿她真的很可怜,现在妹妹平安无事不是吗?可小姿却要在监狱里待一辈子,爸,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啊!我只要想到她现在正在监狱里受罪,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疼!虽然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可在我心目中,她就是我妹妹啊!”
“那是她自作自受!”楚云生喘着粗气说:“她是被诬陷吗?她是被你妹妹陷害吗?是你妹妹做错了吗?如果你敢摸着良心跟我说,楚婷姿不该进监狱,不该被判刑,不该落得今天的下场,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妹妹的错,是你妹妹诬陷了她,陷害了她,那我拼上倾家荡产,我去磕头求人,我也要把楚婷姿从监狱里救出来!可你告诉我,是吗?是吗?”
楚秋辞垂下头,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不是!不是!是我不好,是我没教育好小姿,让她走了错路,可她还年轻,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既然月月是我妹妹,是我们自己的家人,为什么不能把这件事当家事来处理呢?我都和月月说过了,我会补偿她,我会对她好,我苦苦哀求她,让她放小姿一条生路,可她就是不肯,爸,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小姿被判了一辈子啊!她还那么小,这辈子就完了啊!”
“改过自新的机会?”楚云生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看着他,“阿辞,你是我儿子吗?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国法大还是家法大?绑架抡奸、设局害人、致人死亡,哪一件不够她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就因为你是她哥哥,就因为你有钱,就因为你不愿意看她去坐牢,你就可以藐视国法吗?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的命和楚婷姿的命,比别人家孩子的命金贵是吗?”
“可是死的人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让活的人好好活下去呢?”楚秋辞哭着大吼:“小姿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不能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还太小了啊!”
“你……你……”楚云生被气的喘不上气。
石岩按住楚云生,扭头对楚秋辞说:“阿辞,你这番话,别说是姨父,就算是我,我也不能认同,这世上,没有谁能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小姿杀了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阿辞,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被别人毒死了,那个人的哥哥告诉你,他妹妹已经后悔了,改过自新了,你会原谅那个人,不再追究那个人了吗?你会眼睁睁看着我葬于九泉之下,而去原谅那个害死我的那个人,让他逍遥法外,自在快活吗?”
楚秋辞看着石岩的脸,如果醍醐灌顶,猛的浑身凉透。
是啊。
能吗?
当然不能啊!
石岩从小在他家长大,对他来说,就像他的亲哥哥一样亲密。
如果石岩被人害死,他一定痛不欲生,恨不得能活撕了害死他的仇人,喝其血,啖其肉,还谈什么宽恕与原谅。
原来,这就是换位思考。
放在别人身上,就会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对方办不到呢?
换位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多可笑。
“还有……”楚云生看着楚秋辞,缓缓地、一字一字问:“你刚刚说,你没把楚婷姿教好,你是在指责我吗?养不教,父之过,你是在说,楚婷姿会有如今的下场,都是我的过错吗?”
“不、不、不是的!”楚秋辞浑身颤抖,再也承受不住,猛的在楚云生脚下跪下,双手扶住楚云生的膝盖,仰起头,满脸是泪的看他,“爸,您别生气了,是我错了,是我钻了牛角尖,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您别气了,爸,都是我的错!”
“这些年,我自问对你、对小姿,一视同仁,我怎么教育的你,就怎么教育的小姿,我从没因为她是养女,有一丝一毫的错待,你说,我错了吗?”楚云生精神疲惫,心脏绞痛,缓缓闭上了眼睛,“是的,我错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不该为了哄骗你妈,把楚婷姿抱回家里……她爸是赌徒,她妈跟人家跑了,她被丢在大街上,哇哇大哭,因为是个女孩儿,无人理睬,我见她可怜,将她捡回了家里,取代了你妹妹,我以为我是做了一件善事,我好好待她,希望收养你妹妹的人家,也能像我一样,好好善待你妹妹,可我没想到,我养的,不是女儿,是孽债!”
“不是的,爸爸,不是您的错,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楚秋辞颤抖着,惊惶不安,语无伦次的说:“世上那么犯错的人,难道都要去怪罪父母吗?爸爸,您别想了,是我的错,我错了,我去求妹妹原谅我,我去把妹妹找回来,我会好好疼爱妹妹,爸爸您别气了,我求您,您别生气了……”
“是啊,姨父,”石岩也跟着劝:“姨妈身体还虚弱,还等您照顾,您要是气坏了身体可怎么办?您别气了,人这辈子都有糊涂的时候,我看阿辞就是一时糊涂,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您就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