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一走,众武将也都迅速跟着离开。屋子里只剩下晋王和他带来的一干文臣以及监军崔江海。
崔江海极其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跟这些粗人打交道,真是让人伤神。”
“崔大人,”肖文贤叹了口气,“你何必与他们计较呢。好歹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两榜进士出身,跟一介武夫吵架实在是有**份。”
“肖大人有所不知,”崔江海愤愤道,“自从我做了这个监军,那是受了一肚子的气。他们这些人自持有兵权在手,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钟翰池喝斥了一声,摆摆手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先回去休息。”
众人退下后,钟翰池睥睨着崔江海道:“之所以本王会在父皇面前保荐你为监军,是让你借机会摸清慕容楚的心思的。你倒好,非但一事无成,反而与那些武将关系弄得这么僵,你这是想把他们都推到那边去吗?”
崔江海身体一僵,连忙起身跪倒:“王爷,不是微臣办事不利,实在是那些人过于狂妄自……”
“住嘴!”钟翰池怒喝道,“现在慕容楚手握兵权,父皇对他信任有加,可他爹慕容靖忠那只老狐狸却迟迟不肯表态。就算他们爷俩不能站到本王这边,也不能让他们归了太子。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还用本王告诉你吗?”
“王爷息怒,微臣知错了。”崔江海连连叩头认错。
肖文贤也跟着求情道:“王爷,慕容家能从开朝到现在屹立不倒,不是没有道理的。想那慕容靖忠处事圆滑,在事态不明了的情况下,他断然不会表明态度。那慕容楚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拉拢过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崔大人随大军一路奔波,又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一个文人受此磨难也是不易。王爷就莫要再责怪于他了。”
“哼!”钟翰池一甩袍袖,“本王何曾不知此事急不得,奈何现在父皇年事已高,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如果再这么等下去,恐怕……”
“王爷,”崔江海跪爬两步,“虽然慕容父子并没有为我所用,但至少他们也没有站到太子那边。微臣认为,只要他们能保持中立,对我们来说还构不成什么威胁,可以不去理会他们。”
“崔大人言之有理。”肖文贤压低了声音,“王爷,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处理好议和的事情。这件事圆满解决之后,皇上自然会对王爷更加赏识。至于慕容父子,如果他们真的碍了我们的事儿,到时候除掉便是。”
“话是这么说,可要除掉他们父子又谈何容易。”钟翰池紧皱着眉头低叹了一声。
肖文贤阴险地笑了笑:“王爷可别忘了,慕容楚可还有一个哥哥呢。慕容靖忠这个北宁王世子可不一定就是慕容楚的,要知道他那个哥哥慕容齐的生母现在可是被扶成了正妃。如果王爷肯助他登上世子甚至是北宁王之位,微臣认为现任的北宁王妃可是什么代价都肯付出的。”
“嗯,”钟翰池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本王自然清楚。不过慕容齐这个人生性儒弱,比起慕容楚来说,根本就是个废物,所以本王还是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
“多个废物也比多个强敌要好得多。”肖文贤眯了眯眼睛道。
“行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钟翰池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接下来连着三天的谈判变成了拉锯战,大周朝要求赫连图格就此次战事对大周造成的损失赔偿白银一百万两。胡人退后五百里,今后大周边境五百里之内不允许胡人进入。
赫连图格只答应退后一百里,而且仅仅是胡人军队后退,百姓还要自由进出大周。至于赔偿,胡人此次死伤人数比大周还多,要他拿出一百万两是不可能的,最多做为战败方给大周一万两银子意思意思就算了。
双方仅仅就这两个问题争得不分高下,直到第三日,呼邪再一次沉不住气,指着晋王钟翰池的鼻子说:“你在那坐了两三天了,一个屁都不放,就让手下人跟我们在这儿纠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胆!”崔江海大喝一声,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拍马屁的机会,他是绝不可能放过的,当即便拍着桌子怒喝,“你一个蛮夷居然敢对我大周朝的王爷出言不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什么狗屁王爷!”呼邪不屑地撇了撇嘴,“有种的咱们出去单挑……”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迅速地移到了他的面前,慕容楚手中佩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呼邪只觉眼前一花,头顶上的雉鸡翎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他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蹦起来向旁撤了一步,还未来得及抬手去摸头顶,慕容楚的剑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今日若是不答应所有的条件,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虽然话是冲着呼邪说的,声音也并不高,但慕容楚周身的冰寒刺骨的杀气,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赫连图格象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是没看清坐在对面的慕容楚是如何移到呼邪跟前的。看得出他还是留了情面的,否则飘落下来的可就不仅仅是呼邪头上的雉鸡翎了。
“慕容将军息怒,”赫连似梅妩媚地一笑道,“呼邪单于是个粗人,脾气又不好。将军还是先把剑放下来,咱们坐下来慢慢商量。”
慕容楚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而是直视着赫连图格冷冷地道:“当日在战场之上,如果不是赫连单于表示愿意投降议和,尔等还有命在此与我大周讨价还价?早就听说过胡人不讲道理,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以本将军看,根本就没有议和的必要了,本将军现在就杀了一众胡人蛮夷,明日即领兵踏平胡地。”
“慕容将军饶命!”呼邪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双腿抖得象筛糠一般,“是本单于,不,是我粗俗,口出狂言,将军大人胸怀宽广,别与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