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的话,让蔡长亭笑起来,只当是趣闻。
若能杀他,司行霈岂会忍到今天
杀手是最难缠的,而蔡长亭手里,有一整个杀手组织。他们可以分布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领域,甚至可以很多年的寻仇。
司行霈自己敏锐,但他有顾轻舟,将来会有孩子;他也有性命相交的朋友。
这些人,全是司行霈的软肋。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金刚不催的司少帅了。
想要杀了蔡长亭,唯一的办法就是接手他的杀手组织,让他们不再服从蔡长亭的命令,釜底抽薪。
你也许会杀了我,可轻舟舍不得,是不是轻舟蔡长亭微笑,谲滟的眸子微光闪动,似阳光下的糖,甜而温暖。
顾轻舟道是啊,我怎舍得呢你如此好。
说罢,她给司行霈递了个眼色。
司行霈不再多言。似乎多跟蔡长亭说几句话,都降低了他的身份。他冷漠坐在旁边,眼睛里只有顾轻舟。
顾轻舟请蔡长亭坐下。
待他坐定,顾轻舟道你可以跟我们一块儿回去,不过我有个条件。
蔡长亭明眸微睐什么条件你得先说,我考虑考虑。
我想问两个问题,你得回答。不过,你的回答可以撒谎,也可以是实话,随便你,回答就行。顾轻舟笑道。
司行霈端起一杯威士忌,又抿了一口。
他眉梢微挑,是看好戏的模样。
他从前觉得,女子柔弱娇贵。自从认识了顾轻舟,他就改变了这等想法。
和顾轻舟在一起,司行霈心情很轻松,只需要好整以暇看戏,等待顾轻舟大杀四方即可。
他喜欢这种轻松感。
爱一个人,需得幸福。顾轻舟身上就有独一无二的魅力,令人幸福。
蔡长亭接受了顾轻舟的挑战你问。
第一,你是不是爱慕夫人第二,你认识方悠然吗顾轻舟道。
她这两个问题,第一个太刁钻刻薄,第二个又不知所云。
蔡长亭失笑一,我将夫人视为母亲,她是我最敬爱的人。我对夫人的爱,是尊重,并非亵渎;二,方悠然是叶督军的女朋友,我认识她,但是她不认识我。
顾轻舟眸光微动。
司行霈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蔡长亭,问他哪一个问题撒谎了
我哪里知道顾轻舟笑道,我就是饭后消遣,随便问问,我根本不在乎答案。
蔡长亭心思一紧,他怀疑自己踏入了顾轻舟的陷阱。
把两个问题想了一遍,又把答案回想了一遍,他没有任何破绽的。
思及此,他抬眸时,发现顾轻舟和司行霈正在眉来眼去,二人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蔡长亭只当全是陷阱。
他沉默了。
顾轻舟喊了侍者再来一盘烤羊排。
你要撑死吗司行霈笑问,这是第三盘了。
无妨,长亭也要尝尝嘛。顾轻舟道,撑不死的。
司行霈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馋嘴猫。
不是猪吗,怎又变成了猫顾轻舟反问。
在蔡长亭看来,她这是撒娇。
这女人心狠手辣,心思诡谲,可在司行霈面前,她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撒娇的样子很柔软。
蔡长亭也很想享受她的撒娇,可惜,时机未到。
你们感情真不错。蔡长亭道,一般的夫妻,都不及你们恩爱。
司行霈懒得理会他。
顾轻舟道你是少见多怪。世间夫妻千百样,像我们这样的,只是其中一种,并不比其他人恩爱。
蔡长亭也笑了。
热腾腾的烤羊排上来,顾轻舟又吃了两根,这才彻底饱了。
她对司行霈说我肚子里的羊肉,已经到了嗓子眼。
要不要走到郊外去可以助消化。司行霈笑道。
顾轻舟道不,累死了。沿着街道走半个小时就好了。
出了门,北平的九月底,也开始冷了。
寒意透过衣裳的缝隙,往皮肤上钻,往骨头里沁。
顾轻舟打了个寒颤,道真冷。
你穿得太少了。蔡长亭道。
说罢,他脱下了风氅。
顾轻舟笑道不必。
并未伸手去接。
同时,司行霈将她往怀里一带,用他宽大的风氅包裹了她,将她贴在自己怀里。
北平是陌生的地方。
每次到了陌生地方,顾轻舟都很放松,也会大胆些。
比如被司行霈搂着裹着,路上的行人纷纷回头注目,顾轻舟压住帽檐,不暴露自己的脸。其他的,她就当看不见。
蔡长亭跟在他们身后。
司行霈在北平租了汽车,车夫也不远不近跟着。
步行了片刻,顾轻舟的脚疼了。
她低声对司行霈道好像是高跟鞋把后脚磨破了皮,我走不了了。
司行霈打横将她抱起来。
蔡长亭跟在他们身后,看了眼顾轻舟的脚。
天气骤然降温,可年轻的女人还是穿着单高跟。皮鞋被冻得硬邦邦的,一层玻璃丝袜无法抵挡。
女人真不容易。蔡长亭道。
这个时候,汽车已经到了。
顾轻舟和司行霈到了后座,蔡长亭坐在副驾驶座上。
刚才的话题继续,顾轻舟道你们男人,冬天不也是皮鞋么
我们可以穿一双稍微厚的袜子。蔡长亭道。
好吧 ,你赢了。顾轻舟笑道。
司行霈替她脱了鞋,正在检查她的后脚跟。
汽车很快就到了城郊的空地。
司行霈仍抱着顾轻舟,上了飞机,蔡长亭紧跟其后。
顾轻舟和司行霈坐到了最前面,副官把蔡长亭安排在了后面。
大家几乎是听不进彼此的声音了。
司行霈拿了药水,给顾轻舟涂抹伤处。
顾轻舟的脚搭在他腿上。
飞机飞行了约莫半个小时,突然颠簸了下。
是不是遇到了气流顾轻舟问。
上次坐飞机,也是如此,弄得她虚惊一场。后来司行霈告诉她,遇到强气流的天气,颠簸是很常见的。
应该是。司行霈道,别担心。
顾轻舟一开始并不担心。
可是后来,颠簸得越发厉害,飞机甚至在空中翻了个身,司行霈的脸色隐隐发黑时,她担心了。
副官跌跌撞撞走进来师座,要迫降了,前面山上迫降。
司行霈的脸色铁青,顾轻舟更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