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哥,你和葛珏怎么样?”路重庆问道。
有些事情,他想弄明白。
杨畅单手抄在裤兜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什么怎么样?不就那样呗。”
路重庆蹙眉:“什么叫就那样?是好还是不好。”
杨畅摇了摇头:“谈不上好不与不好,每个星期去看一场电影,逛一次公园,没半个月去双方父母那里吃一次饭,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你就什么都跟人家说。
要是真的感情深厚,你还不出卖了我。
路重庆乜着眼睛看他:“就那样,你还把我卖了,葛珏上午来我这里说了,我的事情她都知道。”
杨畅扯了嘴角笑,“听她说的,我就是没事闲扯了几句。”
“看不出来,畅哥您还挺喜欢说八卦的嘛。”路重庆半开玩笑半讥讽地说。
“原来你现在才知道啊,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呢。不就是没话找话嘛,要不然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多无聊啊。”
“我呸。”路重庆笑着啐了他一口,“我成了你们两人解闷的了。”
“不敢不敢,就是随便聊聊。”
路重庆正色道:“畅哥,我的事你还是得帮我保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了太多,你知道我与晓玉以后的路不是那么好走……虽然我有信心,但是……”他顿了一顿,看着杨畅苦笑,“阻力也很大。”
杨畅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和葛珏说不会太多。葛珏是很有主见的女孩子,不会去乱嚼舌头。”
路重庆警告:“她和童姗姗的关系亲密。”
“我就是看她和童姗姗关系近。才放了一点风儿给她,白白耽误了人家好年华。也不挺地道的,不是你路重庆的风格。是吧?”杨畅做关心状。
“那我还得谢谢你的八卦了。”路重庆白了他一眼。
“而且葛珏也是过来人,对感情方面的理解,比我还要成熟。”
“葛珏,葛珏的,怎么动心了?”路重庆似笑非笑。
“狗屁,老子没心,一颗红心早全部献给了伟大祖国了。”
路重庆舒了一口气,“没动心就好。”又犹豫了一会儿,低了声音说:“齐安来了。在这医院进修。”
“齐安?”
“嗯。葛珏以前的男朋友,被棒打鸳鸯的那一位。”
杨畅愣了一愣,眼中有着不明的情绪,顿了一会儿,他摸了摸脑袋,喃喃道:“这下热闹了。”
“你怎么想的?”
杨畅呵地笑了一声:“关我屁事啊,我就是一个挂名未婚夫。”
路重庆眯着眼睛深看他:“你还真的没想法?”
“我有屁的想法。”杨畅说: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人的事情,听说当年在军医大。人人皆知,金童玉女,郎才女貌都是那么描述的吧,临到毕业分配。葛家人知道了,下了狠手,找了个错。差点没有把男的开除军籍,硬生生地给拆散了。”杨畅摇了摇头。叹息。
“没想到葛家还这么强硬啊。看上去葛老头子不是挺和蔼可亲的嘛。”
“咱们医院的葛老头子是他们葛人中最和善的了,你没见葛珏的老爹……”杨畅缩了缩脖子。“那手段跟你爹相比,也差不到哪儿去。”
路重庆沉默无语。
窗外是一片明亮的阳光,高干病房的窗口正对着修葺整齐的梧桐树,绿意冉冉,他的眼神幽暗,桃花眼里深不可测。
童姗姗下了早班来探视他。
一进门就眼泪汪汪的,“重庆哥哥,你是怎么了啊,怎么会这样呢,我听个葛姐姐说了,你伤得那么厉害……”
路重庆笑了一笑:“现在不都没事了吗?”
“怎么可能没事呢,你总是这样……”她说了一半就没说下去,期期艾艾地红了脸。
路重庆眯着眼睛看着对面。
她刚刚下班,还穿着白色的护士服,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梳成小小的一发髻,衬托着那张白皙的小脸十分美丽,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水雾的蒙蒙泪眼,几分我见犹怜的韵味。
想起童年时候的她,步履蹒跚地跟在自己后面,软软糯糯地叫着哥哥,宝石般的大眼睛全是依赖与祈求。
终归是儿时的伙伴,真的如就像妹妹一般。
路重庆心底里柔软了几分,脸上却摆出了大哥哥般的模样,教训道:“你多大了人了?还这么傻乎乎的淌眼泪,部队医院的护士还这么软弱,上了战场怎么办?到时候天天都有流血牺牲,你还不工作了?听说都快成护士长了吧,这样如何能管住人?嗯?”
童姗姗睁大了泪眼,呆呆地看着他,破涕一笑,红着脸道:“我就是在你面前这样,上班的时候才不会呢。”
路重庆点了点头,温言道:“那就好。”
又嘱咐道:“工作就是工作,别成天哭哭啼啼的。”
童姗姗:“谁成天哭哭啼啼了。对了,我爸爸妈妈说,晚上要来看你。”
路重庆愣了一愣,想起了杨畅说晚上要带谌晓玉过来。
直摇手:“你可要劝童叔叔千万别来,他一出来,又是警卫连又是参谋处的,打扰那么多人,我可是担当不起,不就一点小伤嘛,我爹也没怎样呢。”
“我爸爸说了,首长是把感情藏在了心里,不表现出来。”
路重庆哼了哼:“是吗?”
童姗姗叹了一口气:“首长还在生气啊,气你不听他老人家的安排,擅自去了特种部队,现在又受了伤,我听我爸说,首长听了你受伤的消息大发雷霆……但是他这样也是因为担心你。”
路重庆默了一默,不经意地笑了笑:“何以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他自己是个军人,不明白这些道理?”
童姗姗说:“那不一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你又不是非去不可。你跟别人怎么能比。”
路重庆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还是不说了。
童姗姗并没有错啊,她从小生活在大院,长大之后在各处都是被人捧着宠着,当然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如果换了葛珏可能救不会这么想。
童姗姗又问了他特种部队的见闻,见路重庆回答得心不在焉的,以为他累了,又坐了一小会儿就告辞了。
傍晚,残阳如血。
梧桐树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风从拂过,空气中漂浮着花朵的馨香。
路重庆站在窗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动手开始脱衣服,很快就换上了一套运动便服,拿出棒球帽戴上,帽檐压得低低的,他步履轻快地走出了病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