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

　　上塰滩都在提心吊胆中煎熬。

　　“老乞丐，你说霍云今晚会动手吗？”

　　车夫余立奎有些忐忑。

　　他已经把奇人馆的生意推了。

　　可心里还是没底。

　　万一霍云杀疯了，再牵连到他。

　　“瞧你那出息，呸。”楚天枢啐了一口。

　　给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不用怕，把你那小心脏老实放盆腔里。”

　　“二爷不是滥杀之人。”

　　噗——

　　余立奎直接笑喷了。

　　霍云不滥杀？逗呢？

　　“上一次的灭门令我经历过。”

　　楚天枢侃侃而谈：“发令第二天才会出手，就是为了给无关人一条活路。”

　　“那他不怕纳兰树跑了？”余立奎疑惑道。

　　老乞丐像看傻逼一样：“巡捕抓人之前为什么要响警铃，就不怕人跑了？”

　　“同样的道理。”

　　老乞丐抓一把鱼食，扔进水塘。

　　顿时。

　　鱼群跳出水面争抢：“搅一下，什么鱼就都出来了。”

　　“二爷心思如妖！哪是寻常人能比。”

　　……

　　事实果然如老乞丐所言。

　　第二天。

　　霍云像没事人一样在院子里喝茶。

　　巧儿一双白嫩小手，正在给他揉肩。

　　画面很是惬意。

　　“二师兄，外面有人求见。”

　　一个弟子跑过来恭敬开口。

　　“什么人？”

　　“额，他没说，不过年龄很大，还是个瘸子。”

　　“好像是巧儿姑娘的家人。”

　　巧儿一脸欣喜，知道是爷爷来了。

　　看向霍云的目光充满期待。

　　“让他进来吧。”

　　霍云说完。

　　那弟子动作迅速，把老瘸子带了进来。

　　见到孙女唇红齿白，衣裙精美，精气神十足。

　　老瘸子表情欣慰，对霍云感激一拜。

　　“前辈是来接巧儿的？”霍云微微一笑。

　　一听这话，巧儿满脸紧张。

　　小手死死抓住霍云衣袖。

　　见状。

　　老瘸子哈哈一笑：“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调侃一句随后正色道：“老朽是来向二爷辞行的。”

　　霍云抬头打量。

　　老瘸子一身军装，而且还是骑兵打扮。

　　看来那颗丹丸让他身体恢复的不错。

　　“国军截获情报，倭国派遣一支队伍，正在往上塰滩前进。”

　　“怕是要打响入侵尨国的第一枪。”

　　“老朽的骑兵连奉命上阵阻敌，上峰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倭国军队拦在上塰滩外。”

　　老头子说完一脸肃穆。

　　眸中杀气闪烁。

　　大有一番宝刀未老的热血豪情。

　　“此去何求？”霍云问。

　　“只求多杀倭寇，为死去的北洋兄弟报仇雪恨。”老瘸子严肃道。

　　“若一去不回呢？”

　　“如果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声音斩钉截铁。

　　此刻。

　　多说其他已经没有意义。

　　霍云直接问：“前辈还有什么心愿？”

　　前世记忆中，这场战役所有人全军覆没。

　　恐怕今日过后，二人便是永别。

　　北洋水部的荣耀，将会随着他的牺牲，成为历史。

　　老瘸子摇摇头。

　　“二爷对我有大恩，老朽不敢奢望。”

　　“临行前，唯有三拜。”

　　说完直接跪在地上，语气郑重：

　　“二爷救我性命，医我伤痛。”

　　“天高地厚之恩，此生无以为报，来世必厚报。”

　　“请受一拜。”

　　“巧儿孤苦无依，承蒙二爷不弃，让她衣食无忧，不至饿死街头。”

　　“请受二拜。”

　　“十年之后，若再有强敌入侵，还请二爷予我坟前一碗酒。”

　　“吾自当破土而出，守我尨国，击退强敌。”

　　“请受三拜！”

　　老头慷慨激昂，眼眶通红。

　　霍云面色动容，放下茶杯起身：

　　“壮士上阵，岂能无酒？”

　　“拿酒来！”

　　伸手一探，招过两壶酒。

　　“霍云祝老前辈，斩尽敌寇，得胜归来。”

　　二人共饮。

　　“哈哈哈，痛快！”

　　老瘸子畅然一笑，将酒壶揣进怀里。

　　“今生，能得二爷一壶酒，不枉人生走一遭。”

　　说完，毅然决然转身而去。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远处。

　　老瘸子的笑声震彻天地，豪气千秋！

　　巧儿已经泣不成声。

　　唯一的亲人就在眼前悍然赴死，小丫头心痛如绞。

　　霍云轻轻拍着巧儿的头。

　　目光看向老瘸子远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嘴角微掀。

　　“大名鼎鼎的上塰滩阻击战吗？”

　　“有机会倒是可以见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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