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苏婉兮心中暗暗得意,曾几何时,自己走进这间房,看见的是沈靖渊与白倾城苟合的模样,而今角色对换,我的好妹妹,你心里滋味可好?
白倾城满脸愠意的走出来,质问门口的小安子道:“房里的女人是谁?”
小安子一个激灵,听太子妃的意思是还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了。小安子连忙回到:“奴才不认得……”
白倾城冷冷一笑道:“明日太子上朝去后你叫那女人来鸾月宫一趟,既然太子喜欢,那就是自家姐妹了。”
小安子咽了口口水,道:“奴才遵命。”
白倾城狠狠朝房中望了一眼,撑着伞大步离去。
房中,沈靖渊微叹一口气坐到了床边,给苏婉兮把被子盖上。
“太子……方才是谁来了?”苏婉兮翻过身子来,迷迷糊糊的问着。
“好好睡一觉吧,没谁来过。”沈靖渊淡淡说着。
苏婉兮不再多言,心中愉悦,渐渐的睡意袭来,也不知多久便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之时,沈靖渊已然不在,屋外也雨过天晴分外凉爽。
苏婉兮换了衣裳,叫沈靖渊安排照顾自己的宫人暗中护送自己回了冷宫,经过昨夜那么一闹,自己若是再待下去总会被白倾城发现的。
白月想害死自己,而白倾城又是她的亲妹妹,自是不能让白倾城发现是自己。而且如今正巧不是时候与白倾城撕破脸,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对付更多的人了。
回到冷宫后日子也还算平静。
中秋前夕,宫中已张灯结彩,只是冷宫还如最初萧条的模样。
傍晚时分,苏婉兮正在院中看夕阳,倏地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推门进来。
自从来到冷宫后,苏婉兮便养成了每日看日落的习惯,或许是冷宫中太过无聊,也是因为只有在天色将黑的时候她才最为清醒,能够想到很多平日里想不到的事情。
“真是没想到,鹤顶红都毒不死你。”宸妃摘了斗篷,坐到了苏婉兮身旁。
苏婉兮淡淡一笑:“我说过,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宸妃手中还提着一个锦盒,缓缓放到了桌上。
“这是什么?”
“月饼。”
苏婉兮微微一怔,淡淡道:“多谢。”
气氛有些尴尬,苏婉兮又开口问道:“近来宫中如何?”
“一切如常,没了你,那个牡丹仙子倒是受宠得很。”宸妃说着,挑眉道,“那个李如月不是你的好姐妹吗?你被打入冷宫,你的死活我看她可是半分不关心呢。”
苏婉兮冷冷一笑:“姐妹?这话你也信?”
“也是,你被打入冷宫,那些与你关系近的都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更何况没了你,那些女子才更有机会上位。”
“你的肚子如何了?”
“快瞒不住了。”宸妃示意苏婉兮看自己的肚子。
苏婉兮这才注意到,宸妃的身子已经开始臃肿,肚子也隆起的比较明显。
“我近来都称身体抱恙,半个月未侍寝了。”宸妃刚说完,就有些孕吐。
“没事吧?”苏婉兮连忙到了水递给宸妃。
“肚子里的孩子一天也没安分过。”宸妃责怪的说着,却是满脸的幸福。
苏婉兮静静看着,回想起自己曾经怀上昊儿的时候。那时候,才得知有喜之时,沈靖渊虽然表面平静,可看得出他也是愉悦的,那可是他第一个孩子。最开始,他还会每日来鸾月宫看望自己,可是渐渐的,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再没有来过,然后……
“你在想什么?”宸妃打断了苏婉兮的思绪。
苏婉兮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做母妃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
宸妃面带疑惑:“你又没有做过母妃,那种幸福的感觉,你是不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
苏婉兮目光温和:“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宸妃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婉兮:“孩子呢?”
“孩子……”苏婉兮眼中泛着泪光。
宸妃看苏婉兮的模样,不像是玩笑,它难以想象,苏婉兮竟然曾经会有一个孩子,曾经是多久?孩子是谁的?
“已经很久很久了,若是改日能出宫,我带你去看看他。”苏婉兮说着,深吸一口气,一想到昊儿,对沈靖渊的怨恨便由为浓重。
“会有机会的。”宸妃感觉的到,此刻的苏婉兮分外的悲伤脆弱,眼中还透露着恨意,这令她对苏婉兮越来越好奇。
“我在这冷宫也是颇为无聊。好不容易来个人陪我说说话。”苏婉兮强颜笑着,又道,“其实我对你很好奇。”
“好奇什么?”宸妃挑眉问道,她何尝不对苏婉兮好奇,苏婉兮的年纪不大,却仿佛历经了沧桑一般,这让宸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进了宫却还能如此游戏人生,只爱金银与美男,真是与平常女子不同。”苏婉兮说着,投去赞许的目光。
宸妃闻言,微微一笑,看着天边落日,淡淡道:“我在边塞长大。”
苏婉兮点点头道:“这我倒是不惊讶,马背上的女子才有你这般豪放。”
“然而我第一次骑马,是我逃跑的那次……”宸妃说着,回想起从前的事情,眼中似笑非笑,带着些许忧伤。
“逃跑?”苏婉兮隐隐感觉到,宸妃的过去,似乎也并不美好。
“我记事以来便是个奴隶,在军营里。小时候劈柴烧火什么都做,稍微大些了便时常被拉到床上……”宸妃说着,嘴角带着笑意,眼中却是满满的恨。
苏婉兮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她真的没有想到,宸妃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
“你知道我第一次触碰男人是多久吗?”宸妃好笑的问着。
苏婉兮不说话,从房中取出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不急不慢的给宸妃斟满。
“我这儿简陋,只有这壶酒可以招待你。”苏婉兮淡淡说着。
宸妃蹙眉道:“你想害死我的孩子?”
苏婉兮道:“放心吧,我亲自所酿,对胎儿没有影响。”
“还有不害人的酒?我不信。”宸妃一脸质疑的说着。
“你尝一口试试。”
宸妃半信半疑,抿了一口,一股香甜之味在口齿益开,“这也能叫酒?”
苏婉兮一笑,这东西是用水果鲜花汁做成,其实根本算不上是酒,只是此情此景,她觉得需要一壶酒,只是宸妃身怀有孕,加上自己余毒作祟,也喝不得酒。“此刻说它是酒它便是就。”
宸妃笑道:“好,你说是那便是吧。喝酒得有菜才行。”四处环顾,宸妃打开了食盒,取出了一盘精致的月饼,无奈道,“且拿这个充充数。”
宸妃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回到方才的话题,继续道:“第一次啊,是我五岁那年,哈哈,你说五岁的孩童懂什么?那次险些失血过多死了呢!”
苏婉兮表情凝重,抿了一口酒,明明是香甜的果汁,此刻却苦涩无比。
“那时候我觉得吧,一切都是命,我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不知道活着是为何。”
“直到有一次,公主也来到了军营里,她穿金戴银,光鲜亮丽,我便开始想,同是女人,为何她可以高高在上,而自己却永远被人欺凌呢。然后一个想法在我脑海里冒出来,你知道是什么吗?”
“逃跑!我要逃出去!”
“那年正逢战乱,就是沈文攻下西蜀的那年,我所在的军营,噢?就是这一次你哥哥带兵讨伐的吐蕃,正是巧呢……所以我也盼着苏大将军能凯旋归来,那个国家的人,都该死!”
“因为吐蕃比邻西蜀与东阳,所以自然免不了卷入战乱。那一天烽火狼烟,你能想象到吗?我骑着匹黑马,冲出了军营,朝着一望无垠的大漠而去……”
“大漠里,我遇上了一个男人。”说到此处的时候,苏婉兮看见了宸妃眼中从未出现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