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飞扬,福宁殿中战火一触即发。
苏婉兮与沈靖渊冷冷对视,两人之间气势相当。
“端王这话是何意思?竟然给我安了如此重的罪名?”苏婉兮质问着。
沈靖渊毫不留情:“我派人查过,江南从未有有过这样的隐世神医,更没有让人起死回生之药,有的只是害人的毒药。”
苏婉兮蹙眉:“我为何要谋害皇上?!端王这理由不觉得太过牵强?!”
沈靖渊看着若干侍卫:“仵作,你过来。”
苏婉兮心中暗笑,竟然将仵作都提前安排好了,沈靖渊确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仵作从人群中出来,径直走到沈文床边开始检查起来,银针试舌,银针试喉、甚至放血试验皆一无所获。
“如何了?”沈靖渊淡淡问着。
仵作跪地回答:“回王爷,皇上是寿终正寝,并没有中毒迹象。”
沈靖渊拧眉,这怎么可能?
苏婉兮委屈的看着沈靖渊到:“王爷,皇上尸骨未寒,你便如此怀疑我。”
沈靖渊深吸一口气,望向周公公:“父皇的遗诏呢?”
周公公猛地想起,连忙走到烛台边,触碰机关取出了密诏,然后缓缓打开。
所有人皆跪地。
周公公开始宣读:“朕自知时日已经不多,特立此诏书,以示天下。端王德才具备,但心中无民,需改之。五王至性忠直,可才能且欠。江山社稷,不待一日,朕久思量,故破古人之规矩,创史来之先例。待朕西去,遂传位与苏氏,婉兮。苏氏久于朕身,朕知其勤政爱民,心有抱负。朝臣不得异议,望端王与五王亲辅之。苏氏且记,百年后必传位与沈家人……”
在场的侍卫以及沈靖渊、沈子轩听见如此的遗诏,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上怎会将皇位传给一个女子?!
“二哥?”沈子轩低声喊着沈靖渊。
沈靖渊面色阴鸷。
“这诏书,恐怕……”沈子轩低声说着。
“钦此!”周公公宣读完诏书,在场的人才缓缓起身。
“奴才、臣参见女皇!”忘忧、公子美、周公公等人已经朝着苏婉兮下跪行礼。只有沈靖渊的人纹丝不动。
苏婉兮轻吸一口气,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沈靖渊冷笑,浑身散发着冷气:“苏婉兮,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的。”
苏婉兮蹙眉:“端王,我并不知道皇上会如此下旨。”她伪装的遗诏里,特意加上了百年后要传位于沈家人,这样才让诏书看起来更加真实,毕竟千古的罪人,谁也不想背上如此难听的骂名。
“是吗?”沈靖渊冷笑,示意身后的侍卫:“给我搜。真的遗诏肯定还在房中某个地方,或者某一个人身上!”
苏婉兮不动声色,想不到沈靖渊心思如此缜密。
侍卫门很快便四处搜了起来,可是翻箱到柜都没能找出另一份遗诏。
“王爷,没有啊。“一个侍卫禀告着。
“他们的身上,不是还没有搜吗?”沈靖渊冷冷说着,目光凝视苏婉兮,仿佛要将她吃掉一般。
“是!”
很快,侍卫将周公公等人都搜了一遍,房中只剩下苏婉兮与忘忧两人没有搜。侍卫们很难办,不知如何是好,全部等着沈靖渊的命令。
“搜!”沈靖渊笃信,房中定还有一份遗诏。
“大胆!”秋来挡在她们面前,“这可是女皇与太后!谁敢碰她们?不想要脑袋了吗?!”
侍卫们被恐吓住,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苏婉兮深吸一口气,淡淡道:“端王,看你的意思是不认先皇这诏书,也不认我这新皇了?”
“你害死皇上,谋权篡位,天下人都不会认你!”沈靖渊冷冷说着。
“那端王想怎样?”苏婉兮挑眉问道。
沈靖渊一把夺过身旁侍卫手中的长剑,直直指向苏婉兮:“杀了你。”
苏婉兮却缓缓地露出了冷冷的笑容,他竟然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说要杀了自己,沈靖渊,你舍得吗?
“大胆!”门外,苏子右也领着更庞大的队伍前来。
“端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苏子右说着。
“端王,你若是现在对我下跪行礼,我便既往不咎,你还是你的端王,如何?”苏婉兮淡淡说着。
沈靖渊冷哼,欲朝着苏婉兮直直杀去,猛地被沈子轩拉住了手:“二哥!那是父皇的遗诏,我们便认了吧!”
“五弟?!”沈靖渊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子轩,这是自己那有着高风亮节的五弟吗?!“这一切都是个阴谋!”
“二哥!无凭无据,何说阴谋?!认了吧!”沈子轩苦口婆心的说着。
“绝不!”沈靖渊却猛地甩开了沈子轩的手,想要取了苏婉兮的性命。他知道今日定会发生事情,于是提前把赵绿初与白倾城安置到了旁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也提前找好了仵作,提前安排了亲兵,可他最后一张底牌,还是自己手中的剑。只要杀了那个阴谋的策划人,一切便都粉碎,他也知道,他要手刃的,是一个叫苏婉兮的女子,是一个他曾牵肠挂肚的女子,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否下得了手。
沈靖渊武功高强,与苏婉兮距离本就分外近,一剑直直朝着苏婉兮的心口刺来。
苏婉兮毫无避让,冷冷看着沈靖渊,你这一剑,真的要刺到我的心上吗?
公子美反应迅速,一掌内力打出,让沈靖渊的剑偏离了轨道,却还是从苏婉兮的胳膊划了过去,霎时间,苏婉兮素衣染红。
“拿下!”苏子右上前欲擒住沈靖渊。沈靖渊的亲兵与苏子右带来的人便打斗起来,福宁殿一片混乱。
“小心!”公子美护着苏婉兮后退,还不忘责怪,“方才那一剑,你怎么不躲?!”
忘忧也紧跟苏婉兮身旁嘲讽道:“你以为他舍不得杀你?”
苏婉兮面色难看,不说一语。
苏子右人多势众,很快便将沈靖渊擒拿,关进了天牢,等着苏婉兮发落。
沈文的遗诏昭告天下,举国震惊。
朝廷之中,本与苏子右就暗中有联系的朝臣皆无异议。反对之声最高的无非白子序、中书令、李太尉以及工部尚书。然而苏婉兮兵权在握,即便朝中还有几人反对,甚至其中白子序与中书令都是威望颇高的开国元老,然而他们如今无权无势,根本无法与苏婉兮抗衡。
百姓之中,有碧落山庄为首臣服与苏婉兮,百姓虽有感叹可谁做皇帝与他们关系都不大,只要他们依旧丰衣足食,国泰民安便可。连碧落山庄都认的女皇,想必定是位好皇帝。
江湖之上,江湖中人本就不管朝野之事,偶有反对与质疑之声,却没想到连武林盟主都出面为苏婉兮发声,江湖之中对这个新上任的女皇也是刮目相看。
翌日,垂拱殿中,百官俱在。苏婉兮身着皇袍,步步而来,径直坐在了龙椅之上,俯瞰朝臣。
原来坐在这个位置上,真的有君临天下的感觉。这一刻终于来了,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用了这么多手段,奔波了这么多地方,终于,终于得到了这个位置!
苏婉兮面上不自觉染上了笑意,坐上这个位置,她心中分外满足,满足之余,却又觉得空荡荡的缺少了什么。
“臣等参见女皇万岁!”众臣行礼,只有白子序、与工部尚书不肯下跪。
“宰相与常尚书,你们是何意思?”苏婉兮淡淡问着。
“臣等,绝不认一个女子为皇!”白子序义正言辞的说着。
苏婉兮冷笑,她知道,白子序与常德都是沈靖渊的人,可是他们也太固执,别人都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他们偏偏要自掘坟墓。可是殿下那份两鬓斑白的人,毕竟曾是自己的爹,可他们偏偏又要与自己作对,如今的情况,不得不杀一儆百!
“来人。”苏婉兮冷冷吩咐着。
“在!”殿外,带刀侍卫们迅速进来。
“宰相白子序,与工部尚书常德,以下犯上,不认天子,即刻拿下,剥其品阶,打入天牢!”
“喏!”侍卫们迅速上前擒住了白子序与常德两人。
“妖女!你这祸国殃民的妖女!”常德激动得指着苏婉兮鼻子骂。
白子序长叹,怔怔道:“国家要完了……要完了……”
苏婉兮冷笑:“既然你们对先皇如此忠心,那边去陪陪他吧。”苏婉兮冷冷下令,“抄家灭门,这两人拖出去五马分尸!”
在场所有臣子浑身一阵冷颤,这个女子的手段竟然如此凛冽!
“求女皇开恩啊!”平日里与白子序关系颇好的刘大人忍不住求情,“宰相可是开过元老,您这样做,于理不合啊!”
“是吗?”苏婉兮挑眉,“把他拖下去,一概处置!”
刘大人猛地瘫倒在地,他没有想到,他说了求情的话,竟然也给自己甚至全家招来了杀身之祸!
“女皇饶命啊!”
任刘大人如何求饶,苏婉兮只当做没有听见。
侍卫很快将三人压下去,苏婉兮扫视了所有人,淡淡道:“若谁敢对朕不忠,他们,就是下场!”
霎时间,臣服之声此起彼伏。苏婉兮满意的看着朝臣,如今还有谁敢与自己作对呢?东阳王朝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在自己手中掌握着,碧落山庄那个国库也与自己关系交好,如今已经没有谁能撼动自己的地位了……
苏婉兮如此想着,坐在这个位置上,却渐渐地,倍感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