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纸诏书下达,举国震惊,不少朝臣纷纷议论,可沈文不作解释,因为几日后的五王爷洗尘宴上大家便一目了然。
有女苏晴儿,苏贵妃远亲,颇得皇上喜爱,特封为平阳郡主,赐皇城府邸一座,临塞封地万亩。
百官猜测万分,隐隐觉得这个苏贵妃越发不简单,如今她的一个远方亲戚都能够让皇上封个郡主,苏子右更是官至二品大将军,苏家这股势力简直是在疯长。
前皇后如今已被将为端妃,太子更是被降为端王,上官家的势力便一夕没落。至于白家,淑妃不得宠,白倾城也不再是太子妃,如今也是风平浪静没有行动,只有苏家一直平步青云,逐渐壮大,朝中已经有不少见风使舵之人开始朝苏家子右靠拢。
“皇上,您说这样真的好吗?晴儿毕竟只是臣妾的丫鬟。”福宁殿中,苏婉兮给沈文捏着肩,厚厚一摞未批阅的奏折让沈文头疼。
沈文叹息:“爱妃啊,你不说朕也知道,晴儿毕竟是你的陪嫁丫头,你心中不也希望她过得很好?既然是爱妃希望的,朕便觉得没什么不妥。”
苏婉兮垂眸:“多谢皇上对臣妾厚爱,臣妾今生无以为报……”
沈文笑道:“你能陪在朕的身边已经是对朕最好的报答了。”说完,沈文揉着额头看了看桌上的奏折,“爱妃,为朕研磨吧。”
沈文纵qing声色,已经将政事交给沈靖渊代为处理了好几年,如今没有了太子,他也只能够再自己处理。然而如今沈文早无心朝事,只想玩乐,偏偏身子也越渐不好,连玩乐也开始费力,于是整日便只想卧在床上,只想怀中搂着美人。上朝之事,自从废了太子之后,沈文去上朝的次数便屈指可数,奏折更是每日才批阅寥寥。
“皇上,这么多折子,您得看到多久啊。”苏婉兮心疼的说着,开始研磨。
沈文长叹:“哎,老了,这些事情本就该交给别人来做了、”
苏婉兮闻言,顿了顿,然后试探着问道:“那不如将端王再……”
沈文微微摇头:“朕再看看吧,虽说渊儿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他偏偏有个心肠歹毒的母妃,朕不想当初的事情再次上演。”
苏婉兮不解的问道:“皇上的意思是,还想看看五王爷吗?”
沈文提起五王爷是又爱又恨:“老五啊,关不住他啊!”
苏婉兮低低一笑:“给他许门亲事,成亲生子了他便哪儿也去不了了。”
沈文道:“爱妃与朕真是心有灵犀,朕也正有此意。两日后的洗尘宴,朕已经下旨叫所有的朝臣带上自己的家眷前来,届时若有合适的,直接将万俟一凡与老五的婚事一起指了!”
苏婉兮点头:“还是皇上聪明。”
沈文提起笔,翻开折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拧眉唤道苏婉兮:“爱妃你来帮朕看看,这这这里,写的个什么?字这么小,究竟是谁写的?!”
苏婉兮凑过去,其实折子上的字并不小,只是沈文年岁渐增,视力已经衰退。
“皇上,这句话是……”苏婉兮倏地双眸一沉,嘴角露出一个暗暗的笑容。
“怎么了?是不是字小得爱妃也看不清了?”沈文询问着。
苏婉兮笑道:“那倒不是,皇上,臣妾看你要批阅这么多折子,甚是心疼,不如臣妾来帮您批阅吧,您不说,臣妾也不说,没人会知道是臣妾悄悄帮您批阅的。”
沈文闻言心中愉悦,却又皱眉:“爱妃可懂如何批阅?”
苏婉兮妍笑:“皇上您只要在软榻上休息便是,臣妾将折子内容念给您听,然后您说什么我便写什么。”
沈文倏地笑道:“好好,那就有劳爱妃了。”
“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分内之事。”苏婉兮说着。
沈文唤过了周公公扶着他上软榻,苏婉兮则趁着无人注意将方才那本奏折压到了后面。
苏婉兮将折子内容念给沈文听,最开始沈文还会正正经经的说几句,渐渐的他睡意尤浓,只道了句“爱妃你随意批阅批阅便是了……”然后便沉沉睡去。
待沈文睡着后苏婉兮才翻出了那本方才被压后的折子来。
是中书令的折子,也就是上官霜儿的父亲。他自己的女儿从皇后被贬为了端妃,心有不甘,竟然蠢到给沈文上书……就算是沈文自己亲自批阅了这些折子那又如何,他以为他的一本联名上书便能够动摇自己在沈文心中的地位了?
苏婉兮觉得好笑,昨日晴儿的事情才出来,今日折子便已经被呈上。什么苏贵妃品行不端,魅惑君王,望皇上远之……
苏婉兮一没有独霸皇后之位,二也没有做任何有损朝臣利益的事情出来,这中书令也真是为了上官霜儿的事情气急了脑,如此无脑上书有何用?他更不会想到,折子会落到自己的手中来。
苏婉兮批阅完奏折后已经下午,沈文还睡得昏昏沉沉,她也没有叫醒她,而是独自离开。沈文如今嗜睡乃是正常现象,毕竟苏婉兮给沈文调制的香中加了曼陀罗这味香,嗜睡只是他长眠的前兆……
走出福宁殿,苏婉兮抬头望着天边斜阳,勾起了淡淡的笑容,渐渐地自己离那一步越来越近了……沈靖渊,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做什么,真是越来越期待他向自己下跪求饶的模样了……
“娘娘,是回芙蕖居还是?”一旁,秋来见苏婉兮站在原地,于是询问着。
苏婉兮回过神来:“去关雎宫看看晴儿吧。”从昨日她便一直被沈文给留在福宁殿,晴儿册封的圣旨下了后,都还没有时间去看看晴儿。
“喏。”秋来连忙命人备好了辇。
“秋来,你可羡慕晴儿?”辇上,苏婉兮转过头望着跟在辇旁的秋来。
秋来微笑道:“娘娘如此问奴婢,奴婢便实话实话,自是羡慕的,能够晴儿、不,能有郡主这般造化的人,世间难得。”
苏婉兮亦是笑道:“嗯,我当年才见到晴儿的时候,是个大雪天里,她险些被冻死在雪地里了。”
秋来低着头,默默不语。
“秋来,你呢?多少岁进的宫?”
秋来想了想,如实回答:“奴婢9岁进的宫,如今已二十年了。”
苏婉兮唏嘘:“岁月如梭啊……”
秋来诚恳的望着苏婉兮道:“奴婢在宫中这么多年,侍奉过不少主子,但是与娘娘给奴婢的感觉都不一样。”
“噢?怎么说呢?”
秋来道:“跟着娘娘奴婢觉得很踏实,而且,总觉得娘娘并非等闲之辈,从您还是昭仪之时,奴婢便有次感觉。”
苏婉兮闻言舒朗笑出了声:“说话真好听。”
秋来低着头:“奴婢只是说出了心中的感受。”
苏婉兮笑容尚在脸上:“好好跟着我,你比别人都聪明,你得到的将会比别人更多。”
秋来连忙道:“奴婢跟着娘娘不是为了想要得到什么,能够遇上娘娘,奴婢已经觉得此生无憾。”秋来没有说假话,苏婉兮给她的感觉与常人不同,她隐隐觉得,苏婉兮想要的东西,并非是掌权后宫那么简单,就连这次,明明皇后之位是她的囊中之物,她却都可以不屑一顾的给宸妃。秋来断定,苏婉兮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日后更可能会一鸣惊人。
苏婉兮只淡淡笑着,也不再多说,只是她如今承诺给秋来的东西,两年后却是都给了她。
苏婉兮乘上辇来到了关雎宫,这里是皇亲国戚进宫来暂住的地方,晴儿如今也被安排在此处,等着两日后的洗尘宴。
“娘娘!”见苏婉兮来了,晴儿激动的泪水盈眶。
“怎么了?”见晴儿激动的模样,苏婉兮分外不能理解。如今晴儿绾了好看的发髻,穿了一身华丽的衣裙,整个人便美了许多,也算是天生丽质。
“奴婢,奴婢叩谢娘娘!”晴儿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成为郡主!
“都是平阳郡主了,还怎么自称奴婢呢!”苏婉兮说着,连忙扶起了晴儿来。
晴儿嘟着嘴:“若不是娘娘,晴儿这一辈子都不会享受到如此待遇。”有人伺候,有人关心,想吃什么有什么。
苏婉兮淡笑:“好了,不说这些,在这儿过得还习惯吗?”
晴儿含着眼泪笑道:“这里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我还……分外不适应。”
秋来也分外欣慰:“郡主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大家自是得另眼相待了。”
“秋来姐姐,你永远是晴儿的姐姐~”晴儿挽住了秋来的胳膊。
秋来也不与晴儿见外,便没有推脱。
“晴儿,你得记住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宫女,你是一个郡主,有自己的府邸,有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封号,你是皇室之人,言行举止,都得符合身份,切不可贻笑大方。”苏婉兮郑重的说着。
晴儿咬唇,渐渐松开了秋来的手,低头道:“喏。”
“与我还用敬语?”
晴儿眨巴着眼:“晴儿一时,一时改不过来……”
“万俟一凡还有两日便要进宫了。”苏婉兮说着。
晴儿闻言双颊一红,低着头不语。
苏婉兮微微一笑:“好了,这样吧,秋来,你这两日便在这儿陪着晴儿,多教教她规矩,该说的该做的,不该说的,不该做的。”
“喏。”秋来没有丝毫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