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这一夜,苏子右在宸妃门外守候了整整半夜,最后才被苏仲劝服着回到房里。而宸妃,也是在房中辗转一整夜。两个人都各怀心思,皆不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相逢。
苏婉兮在暗处默默目睹了一切,只是淡淡一笑,命运就是如此弄人,世间之人芸芸,不都被所谓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翌日,苏婉兮再次去了苏子右房中,只见他黑眼圈颇重,显然一夜未眠。
“哥哥,这个礼物如何?”
苏子右闻言,看见苏婉兮提着食盒而来。
苏子右面色纠结,轻吸一口气道:“多谢你帮我找到了忘忧……”
苏婉兮将食盒放在了桌上,缓缓取出食盒中的菜肴,淡淡道:“能够再相见,多不容易。宸妃能够走到今日的这一步,经历过太多……‘
苏子右默不作声,对桌上的菜品全然不感兴趣。忘忧突如其来的出现,竟然还是自己偶有见过的宸妃……他心中五味俱全。
“一天一夜不吃饭,你是要成仙么?”苏婉兮毒舌的说着,渐渐的苏子右的软弱,让她的本性更加显露。
苏子右不语。
“宸妃肚里的孩子,是我安排的。”苏婉兮淡淡说着。
苏子右倏地望着苏婉兮,不可置信问道:“你要做什么?”
苏婉兮淡淡一笑:“做你曾经想做的事情。”
苏子右摇着头道:“你不该是这样的。”
苏婉兮轻笑:“哥哥,你要放弃可也不能决定要不要我放弃啊。不如这样吧……”
“你要怎样?”
“把你的人都交给我,我帮你复国!”苏婉兮眼中闪过一丝凛冽。
苏子右震惊的望着苏婉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婉兮冷笑:“你不懂吗?我要皇位!”
苏子右楞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内心被深深震撼,头一次一个女子说,她想要的是皇位……苏婉兮,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你没有胆量去做的事情,我去帮你做,不是挺好吗?”苏婉兮冷笑着问道。
苏子右双眉紧拧:“苏婉兮,你是不是疯了?!”
“呵,你不信我?”苏婉兮挑眉。
“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苏子右上前,一把抓住苏婉兮的手。
两人四目相对,苏婉兮勾唇一笑:“我是苏婉兮呀,这个名字,不还是哥哥你取的?”
苏子右无奈松开苏婉兮的手道:“你还是不肯对我坦白你的曾经?”
“曾经?”苏婉兮想了想,“你说的是在临安街上从小乞讨的那些年吗?”
“不,你绝不是!”苏子右一口肯定,如果只是一个乞丐,怎会懂得这么多,会得这么多,她绝非如此简单。
苏婉兮淡淡一笑:“哥哥,你派人查过我不止一两次,难道每次的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苏子右被问得哑口无言,确实,他无数次对苏婉兮的身份起疑,可每次派人出去查探,结果都一模一样,曾经她就是一个乞丐这样的事实让他难以接受,他不信,不信一个乞丐能够有她这般深的心思。
“看来必须带你去见见那个人。”苏子右淡淡说着。
“什么人?”苏婉兮疑惑。
苏子右道:“冯婆临终前准备告诉你的。她也一直怀疑着你的身份。”
苏婉兮淡淡一笑:“找谁?”身份?不管找谁,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是曾经的白舞雪,她只是借了这个主人的身体罢了。
“七爷。”苏子右说着,眉头紧皱。
“他是谁?”苏婉兮疑惑,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人。
“跟我走!”苏子右激动的想要带苏婉兮走。
苏婉兮连忙挣开:“你要带我去何处?!”
“合阳。”
“什么?!”苏婉兮犹如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合阳?应该要半月的路程才到吧?我明日若是再不回宫,沈文可就要派人来接我了。”
“不,你必须跟我去!”苏子右分外激动。
“你疯了?你想确认我什么身份?”苏婉兮不悦的望着苏子右。
苏子右深吸一口气,确实七爷离这里甚远,况且不一定能够让自己见到……不过如果是苏婉兮,想必他应该是会想要见到的……
“找个机会跟我走一趟。”
苏婉兮挑眉:“凭什么?”
苏子右目光微沉:“别忘了当初是我救了你。”
苏婉兮微微点头:“好……行,我答应你。”苏婉兮也比较感兴趣那个七爷究竟会是谁,自己的身份那个人会知道?身份又究竟指的是什么?是白舞雪,还是苏婉兮的曾经……
“不过,”苏婉兮顿了顿。
“不过什么?”
“不过你先将饭菜吃了吧。”苏婉兮淡淡说着,“我可不想饿死了宸妃的男人。”
苏子右微有愠意:“胡说什么?忘忧与我……”苏子右自己也有些语塞。
“怎么?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苏婉兮淡笑。
苏子右默不作声,颓然坐下。是啊,如今他和忘忧又算是怎么回事呢……他的心中颇为麻乱。
“哥哥,你若是想要江山,我可以帮你呀,你何必放弃呢?”苏婉兮诱huo的问着,实际只是为了试探苏子右的想法罢了,如今江山已是她必取之物,她怎会拱手送给别人呢?对于江山,她只想从沈靖渊手中抢过来,然后当着沈靖渊的面,一点点一点点的毁掉。
苏子右闻言痛苦到:“放弃吧,你只是一个女子,何必呢?婉兮,放下吧,我带你离开。”
“带我离开?”苏婉兮好笑道,“曾经你也这样对宸妃说过吧,我看你还是想办法先带宸妃离开吧。”
一提及宸妃,苏子右便不知如何作答。
苏婉兮深吸一口气道:“如今我好歹也是贵妃,哥哥,我想做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阻拦,否则……”她佞笑。
苏子右从未见过如此陌生的苏婉兮,目光迷惑。
“否则就算是哥哥,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苏婉兮说完,拂袖而去。
对,她是靠着苏子右才有了如今的,苏子右的势力也可以轻易的毁灭自己,可是她知道,苏子右不会舍得毁了自己的,而且如今除了苏子右,她还有沈明旭这颗重要的棋子。
晚些时分,苏婉兮同样去找了宸妃。
“你也不吃饭么?你不吃好歹肚里的孩子要吃呢。“苏婉兮说着。
宸妃静静坐在床上,不哭不笑。
“他还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吗?”苏婉兮淡淡问着。
“不是。”宸妃轻声回答着,扯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都变了……他不是他,我不是我。”
苏婉兮淡淡道:“待我黄袍加身,我许你们一世安宁。”
宸妃抬眸望向苏婉兮,痛苦的笑道:“安宁,我如今这般模样,与他还能有什么安宁?我……”宸妃嘴唇翕动,难以启齿。
苏婉兮微微点头,上前的握过了宸妃的手,轻声道:“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苏婉兮明白,宸妃心中对年少的苏子右,一直一直带着爱慕,直到现在知道苏子右没有死,并且如今还是权势一方的大将军,如她自己,却是流连在各个男人怀中的女人,她定是觉得她配不上苏子右。
“至少,我可以让你们恢复最初的身份。”苏婉兮说着。
宸妃垂下眸子:“你不该带我见他的。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如此游戏人间便够了。”
苏婉兮道:“我只是不想骗你。”
宸妃缄默。
“未来还很长,何不赌一把?”苏婉兮挑眉道。
宸妃深吸一口气,脑中很乱。
“他也一直放不下你。你们如今的距离,不是心,而是身份。”苏婉兮说着。
宸妃微微一怔,望向苏婉兮道:“即便,他真有放不下的,那也是曾经的那个忘忧了吧?”
苏婉兮冷冷一笑:“曾经?你见到他的时候不也才从军营里逃出来?你的曾经他知道吗?”
宸妃微微咬唇:“知道。”
“那时他可嫌弃你?”
宸妃嘴角不自觉露出了微笑:“未曾。”想想那个时候,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承诺自己一定会回来的……
“所以,你觉得他如今会在乎你的过去了吗?”苏婉兮挑眉问着。
宸妃摇头,无奈一笑。
“他一直未婚娶,难道不是因为心里一直有放不下的人?”苏婉兮劝着宸妃、
宸妃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去多想。
“好了,先吃些东西吧,这些事情慢慢想。”苏婉兮牵过宸妃,坐到了饭桌上。
宸妃拿着筷子,却毫无食欲。
“肚里的孩子,可是你的。”苏婉兮淡淡说着。
“嗯。”宸妃应着,机械的吃着饭。
苏婉兮坐在一旁,笑道:“你可真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宸妃了。”
宸妃给过一个白眼:“谁叫你要让我知道这些的?难道我就不能为情所困?”
苏婉兮挑挑眉:“你也真是看得开,不对,你也真是一往情深。难道苏子右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吗?不过就是一个比其他人都与你先相识的男人罢了。”
宸妃咽下食物,淡淡一笑:“他不同。”
苏婉兮轻吸一口气道:“只要是我们想得到的,便没有得不到的。”
宸妃侧过头望着苏婉兮道:“你确定?”
苏婉兮笑道:“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宸妃咬唇,微微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