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曾经有多爱,现在有多恨
南宫晚高顷的身子裹在合体的黑色西装下,右手端着高脚杯,慢慢啜着。
豪华套房里灯光晕黄,他俯身看着窗外的人间灯火。
他等的人会来吗?
他看了下腕表,已经十一点多。
这里有他最难忘的记忆,她可否还记得。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过,他的心越来越凉。
五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御园生活。
因为御园有她留下的气息,他们曾经住在那里俨然夫妻。
五年前她离开时只带走了那本属于她的结婚证,她心里应该有他。可如今这副决然无情的面孔,当真覆水难收了吗?
那曾经的蚀骨缠绵都在她心中烟消云散了?
凌晨一点。
三点。
四点。
直到东方晨曦微露,他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他落寞地起身,决然离去。
安然也是一夜失眠。
由于南宫晚的刻意让步,ZCN与思安的初步合作还算顺利。
安然回避单独与南宫晚见面的任何机会。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闲散大少,整个南宫集团的杀伐决断都紧握在他手中,这些年南宫集团旗下子公司业绩一直蒸蒸日上。
安然也发现他变了很多,他身上多了冷冽,内敛。
ZCN与思安合作的第一场答谢酒会,在一个五星级酒店举行。
安然和百里无涯全程无交流,各自招呼着来往宾客。
安然穿衣一向低调内敛,今晚也不例外,着了件宝蓝色及膝连衣裙,蓬松的长发挽在一起,整个人不显山不露水,但她那副好容貌好身材摆在那儿,加上得体优雅的举止,很快就成了酒会的焦点。
一身浅蓝色系西装的南宫晚目光一直跟着安然。
“乔总,又见面了。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你在会展中心的演讲如今可成了T市口口相传的商业范本。”红衣的绮梦款款走来。
她是南宫晚这几年的新宠。
她身材凹凸有致,一袭抹胸长裙委地,那张绝色的脸蛋――
安然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脸庞,嗯,的确有几分像。只不过面前的美女眼角处有颗米珠般的痣,更加撩人。
安然像吃了苍蝇般恶心,再也提不起精神来,淡淡回了句,“你好。”
绮梦轻启朱唇,“乔总的魅力已经席卷T市整个上流圈子了,很多人曾向我打听你的消息。”
“对不起,我要去外面透下气,失陪。”安然端着高脚杯躲到僻静的长廊。
忽然,她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拽进个半明半暗的房间。
看清是谁后,安然大脑中的冷静代替了紧张。
南宫晚。
他把她抵住,轻咬薄唇,“想和你单独相处也是那么难。”
安然冷笑,“南宫大少又找错人了,你的女人在外面。”
她把“女人”二字咬得很重。
“吃醋了?安安,我就爱极了你现在这副生气的小模样。”他笑得肆意。
一想到外面那个美丽妖娆与自己几分像的女人,安然就一阵难言的厌恶,狠狠推了把南宫晚。
南宫晚不退反进,把她抵在墙上,双唇就势压过来。
情急之下,安然猛地把手中的高脚杯往墙上一砸,杯子应声而碎,只余半个杯茬子抵在她与他之间。
南宫晚双眸中的****越来越盛,他单薄的黑色丝质衬衣陷入参差锋利的玻璃边沿,“安安,我只要你。”
“你还不配。”她紧握半只杯子,用力抵住他越来越近的身子。
曾经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恨。
“滚开。”她目光清冷
“你舍得我滚开?安安,记得你可是很喜欢我在你上面。”他低笑,身子又近她一分。
“五年前的****都被你忘记了?”他步步逼近。
安然垂眸看着几滴血从玻璃碴上滴落,手有些抖。
“如果你是乔夕颜,就别管我的死活。”他狠狠压过来。
玻璃入肉的声音。
安然大脑一片混沌。
上演这么深情的苦肉戏码,恐怕又惦念她的身子了。
她心中绝情又起,勇敢地对上南宫晚幽深的眸子。
“你以为你是谁?哼,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而已,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他冷漠抵住她,酒杯的残渣已然扎入他的胸,血很快浸染了他的黑色衬衣,她的手和半只玻璃杯也已沾上他的血。
鲜红,却又触目惊心。
他双臂把她的上身圈住,覆在她耳边道,“我的安安一直最在乎我,可惜,你不是。”
他猛然起身踉跄离去,安然手中的杯子落地。
她整个人倚在墙角,颤抖。
五年隐姓埋名的辛苦可以忽略,为什么他身边又有了女人,还跟自己长得那么相似?
这就是他爱她等她的方式!
忽然之间她好恨。
安然走出酒会,已经凌晨。
“乔总。”
安然巡音而望,是绮梦。
此刻的绮梦已经褪去了原来的浓妆华服,白色连衣裙,及肩的卷发倍显清爽。
如果说在酒会上浓妆的绮梦跟自己有五分像,那么现在看她的脸,与自己也就三分像。
“有事明天去ZCN找我,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休息。”安然不想理她。
“请给我十分钟。”绮梦没有让步的打算。
安然裹紧身上大衣,面无表情望着她。
“我知道你是谁。”绮梦一笑。
“你什么意思?”安然不悦。
“我只想给乔总提个醒,过去的就过去了,人活着都要往前看对不对。”
“请你再直接一点,我智商低听不懂。”安然没好气。
“我和延之已经相处了三年,我能走到这一步存粹依靠和你几分相似的脸庞,我打心眼里感激你。”绮梦笑容渐消,“但现在你回来了,他对我也开始心不在蔫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也无所谓,可是上周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安然双脚一软,右手忙扶住车门。
绮梦又笑起来,“延之多年无所出,二房却生下了南宫家的长孙,所以,我肚里的这个孩子对延之很重要,你理解吗?”
“别说了。管好你的男人。”她用力拉开车门,重重关上。
车子扬长而去。
绮梦立在秋风中,笑得意味深长。
安然坐在光线明灭不定的后车座,很是灼心。
他跟那个叫绮梦的女人都有了孩子,她的小莫算什么呢?
她拨通百里无昕手机。
“麦琪,不要让任何人查到我和孩子的关系。”
“好的朱莉。我有种预感,你和小莫的生父见面了?”
安然沉默良久道,“拜托你了。”
豪华奢靡的房间里,一阵衣帛落地的细碎声音,然后是男人和女人迫不及待的喘息。
“延之,不许走了――”女人的声音更是急切。
南宫晚闭上双目企图忘记那一幕,可惜脑子里全是她的身影。
她一脸冷漠,把玻璃扎进他的胸口。
当时的他已经麻木,早就分不清痛的是胸口,还是心。
这就是他等了五年的女人!
他睁开双目,身下是美丽妖娆的躯体,灯光暗淡,竟有几分她的影子。
他俯身吻下去。
身下的女人带着浓浓的期盼,唤着他的名字,“延之,延之――”
他脑子豁然清醒,起身奔了卫生间。
不是她!
他骨子里需要的不是女人,而是她。
五年前她刚离开T市,他就发了疯般找,找了两年无果。他才知道,她是铁了心不想见他。
他也有想放纵自己的时候,混迹风月场所逢场作戏,但都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因为他内心还在等着她,他许给她的承诺还没兑现,碰了别的女人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披着灰色的丝质睡袍走来,整个人光风霁月却又落寞寂寥。
绮梦裹在毯子里低泣。
“你砸了那么多钱养我三年,碰都不碰一下,难道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刺激她?”
“做好你的本分。”他极为冷漠,扔掉睡袍,开始穿衣。
她一把抱住他精硕的身子,头抵在他后背,“延之,我的爱一点也不比她少,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我可以只做你背后的女人,什么名分都不要!”
他推开她,接着穿衣。
“延之,你胸口怎么啦?是不是她弄得?”绮梦惊呼,“为什么,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狠?你等了她五年还不够吗!”
“闭嘴!”南宫晚厉声喝道,“你没资格对她品头论足。记住你的身份,否则你会失去一切。”
绮梦无力瘫倒在地上。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南宫晚在子夜时分回到御园。
他想着五年前她在这里生活的点滴,笑着上楼。
他的安安应该在卧室等他。
他推开卧室的门,空无一人。
他的安安去加班了,他告诉自己。
他来到她的梳妆台,看着他当初送给她的首饰发呆。
他用来求婚的戒指,他母亲送给她的手镯,二姐送给她的爱马仕手包一一摆着。
她带走了属于她的所有东西,唯独留下他和他家人的东西,向他宣告着爱情的结束。
他捂住胸口传来绵密的痛。
打开抽屉,取出那张红彤彤的小本子。
上面有他和她笑意浓浓的脸。
现在,离她那么近,却感觉那么远。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她美丽的脸庞。
如果时光能倒流,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