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任这时候倒是走近了,背着手就看霍毅笑,“小霍啊!这今天大院里不知道谁瞎传话,非说昨晚小金和你吵架了,闹得凶,好像她还砸东西了,哪里有吗,看你们我都羡慕啊!!”
我心里紧吧,这种家属院真是……
人多嘴杂啊!
霍毅看向林主任,眼神坦然,大方朗清,“林主任,院里的闲话听了会烦,我和我爱人的相处模式一向如此,别说是我惹她生的气,她没砸东西,就是砸了,也不算什么,她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我低眉顺眼――
大哥这是护短哪。
林主任过来人一般的笑笑,拍了下霍毅的肩膀,“小霍,宠的厉害啊。”
霍毅唇角微挑,“是我爱人让着我,您也知道,我脾气不好。”
“是,小金的进步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林主任笑意满满,“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院,最恩爱的小两口就是你们了,首长钦点的儿媳妇儿就不会错!以后院里谁要是在乱嚼舌根,抓到,就严肃批评!行了!我回去了!”
我望着林主任离开,几乎都要忘了,最初时他那一看到我就严肃无比的脸了。
明明,没穿来多久――
日子,却过得已然厚重了。
霍毅这扯着我手上楼,一路都没在言语,碰到不少熟人,甭说旁光了,前列县我都感觉在偷瞄我!
这老哥是坦荡,领着被自己打扮的跟‘绿林好汉’似得小媳妇儿走的那叫一潇洒磊落!
唉,奈何兄弟我脸皮儿薄啊!
进门。
霍毅先瞧了一眼浴室的方向,“魏大明来修了?”
我嗯了一声,闷头脱下他的外套,“他说得换个门,那个,被你踹报废了。”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空间小,空气流通差,一剩我俩,气氛就有些凝滞,总有很多说不清楚的情愫在四处蔓延,探究,疑惑,纳闷儿,尴尬,局促,不自在……
种种的,搅合得我有些坐立难安。
霍毅把自己的包放到茶几上,走到书房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谈谈?”
我没看他,点头,“好。”
是得谈谈!
谈吧!
坐到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再抬头,霍毅拿着个小盒子出来,先是搁到我身前,这才轻轻的拽了下自己军裤的膝盖位置坐到我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派正色。
“看看吧。”
长方形的木盒,浮雕的坦克,应该是哪个小战士雕完送他的,挺好玩儿的,没锁头。
我拿过打量了一阵,很沉,瞄了下霍毅的眼神,“这是……”
“打开。”
我哦了一声,打开后很自然的诧异,盒子里,是两张存折,钥匙,还有二十多枚军功章――
“日常用的钱,你知道,是在抽屉里,这盒子,也是在抽屉里,但你可能不感兴趣,所以,你没动过。”
霍毅平着声阐述,“里面的一把钥匙,是去年我从前线回来后院里嘉奖的一套房子,在市中陆总附近,二层独栋楼房,有院子,但我觉得那里离部队有些远,不方便工作,就没进去住过,以后,看你的意思,你要是觉得这里人多嘴杂,烦,我们就搬过去。”
我没吭声,指尖,轻轻的摩挲那些军功章,“这么多啊……”
霍毅没理会我,继续说着,“日后,我每个月的津贴,奖金,补助,都会交给你,钱,都归你管,你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没意见。”
我轻轻的放下那个盒子,好重,真的好重。
越听越重!
大哥,真是把我当老婆了……
霍毅或许是见我晃神,轻声道,“你不是喜欢钱吗,怎么不看下存折。”
存折?
我抿了抿唇,半晌,还是笑笑扣上盒盖,“大哥,别这样。”
“怎么,有钱人瞧不上?”
我摇头,听着霍毅轻笑一声,凉冽,“那是什么?还生我气?金多瑜,我不想在听什么男人女人,希望这次谈话,我们能一直愉快的进行下去,懂?”
沉了口气,我佯装听不出户他语气里的揶揄,也不看他,“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没资格,生你的气,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没有你,我先别说进医院了,就算那劫躲过了,现在也得被公安……”
“重点。”
声凉了――
我呼出口气,“大哥,说真的,现在,我对你真的一点秘密都没有了,今天,你说要谈,那我就把我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你……嗯,我知道你昨晚生气,是因为昨个那份跟踪报告上说的我和男同志暧昧,这个,真没有过。”
霍毅没什么表情,眸底的锋芒算是敛了几分,“所以?”
我笑笑,“我这人就是这性格,在工厂门口唱歌,也纯粹是为了换券,我用的是磁带,所以,就得唱唱新歌,广告么,你应该很了解我,反正,你别因为这个生气,我……”
“我只想问你。”
霍毅很正色的看我,“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对你最重要的人。”
“……”
对视了几秒,我半垂下脸,还是点了下头,“嗯,在这里,你是对我最好,我最感激,对我最重要的。”
“什么叫在这里?”
霍毅上身朝我微俯,“说清楚。”
我轻咬了咬下唇,遂一脸正色,‘啪’!的拍了下沙发,看向他,“大哥!如果以后我有钱能周游世界了,我带你去!”
霍毅眉头些微蹙,眸底刹那间就跃起星点的笑意,应该是没控制住,但脸还是僵的,“带我去?”
“嗯!!”
我重重的点头,“我肯定带你去!钱你也随便花!我没意见!!”
霍毅没在看我,脸微俯着,手肘撑在膝盖处,修长的手指轻摸着自己的额角,遮住了那张好看的脸,有丢丢的无奈感,又像是听了个小笑话,笑音轻轻,细细碎碎。
虽没言语,带着周遭的气氛却是软了几分,糖丝儿一样,淡淡的甜。
我也是笑着,看着盒子,心里满是感触,拿过来轻轻的摸着上面的坦克,“大哥,这些东西呢,你要是想交给我,那我保证,这段时间,好好的给你保管,以后……”
脸颊一凉。
我顿了顿,这兄弟翻脸太快了,也是,太聪明的人总是会抓话茬儿!
“大哥,我知道,你把这些交给我,就是对我的信任和肯定,其实吧,我这人特怕别人对我好,年纪大的还可以,我总觉得,我可以照顾他们,对我好点,我可以还,但是同龄的,我就怕,我……”
没说完。
提到这些心里就紧。
我怕我会死,有今天没明天,我活不过同龄人,要是欠的多了,我怎么还啊。
“金多瑜,你记性很差吗。”
霍毅突然淡声说了一句,似提醒,“我比你大几岁。”
我有些发懵的看他,“大八岁吧。”
霍毅点头,很深思熟虑的样子,“差这么多,你叫我声叔叔我也不介意,可以照顾我。”
“噗~”
我一看他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儿就绷不住了,笑的我肚子都要疼了,“大哥,我真就服你!真的!!”
天哪!
这神人!!
霍毅的静静地看着我,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欣赏一般,“真好看。”
三字,像是有电似得!
我马上就没动静了,抿着唇角很傻的看他,“大哥,你别老逗我行吗,我这人笑点本来挺高的,但在你这儿……真的……”
“金多瑜。”
霍毅低声,很柔,却像是在强调,“先回答,还生不生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