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白邱烨始终都不说话。
一时之间,场面有点尴尬。
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而已。
沈辰一无视他近乎冷漠的沉默,继续道:“可是,我不管你们是真离婚还是假分手,我都希望你不要出现在这里。不要给珊珊造成任何的心理负担。”
白邱烨一句话也没有,他十分颓然地靠在树干上,摸出了口袋中的香烟来,自己点上后,又朝沈辰一示意。
沈辰一漠然又坚决地拒绝了,“我不要,珊珊不能闻烟味。”
忍了忍,沈辰一实在是没有忍住,厌恶道:“你看看你现在这都什么样子!如果珊珊看到……你这不是给她添堵么!”
白邱烨在商场上素来雷白风行,哪怕如今处境不大好,对外也一样不减凌白。
然而,面对沈辰一的指责白邱烨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的神色影藏在阴影中,叫人看不真切。可整个凝重的气场,已经让他显得有些悲伤。
半晌,他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抱歉”。
沈辰一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总是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在道歉?!
可下一秒,白邱烨灭了烟的动作,终于让沈辰一对这认知有了些真实感。
同时,他也终于确认,白邱烨和珊珊之间,恐怕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沈辰一想到珊珊偶尔流露出来的悲伤之意,心中一动,他就有些改变主意了。
“白邱烨,你……你心里……”他没有点透,话锋一转道,压低了声音,凝重道,“两个人能相互喜欢,是不可多得的幸运,如果你能拥有,为什么要放弃呢?”
白邱烨神色有些挣扎和痛苦,然而却没有回答。
这一刻,沈辰一已经断定了对方和珊珊分开必然有苦衷。
沈辰一希望叶珊幸福,而眼前这个男人,是珊珊唯一的幸福源泉,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这两人之间解开心结。
这些日子以来,珊珊的生活看似没有什么变化,心情也素来不错的样子。可沈辰一知道。自从和白邱烨协议离婚之后,她就从未有一刻觉得快乐。
“白邱烨,如果……”
“不用。”白邱烨终于出声,可回答却是断然拒绝。
他将掐灭的香烟随手丢掉,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袖子,扣上了外套的扣子,看起来像是马上要走了,也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然而,沈辰一觉得,不管白邱烨下了什么决心,都不会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白邱烨道:“不用你帮我,维持现状吧,你好好照顾她。辛苦你了……”
说着,他抬手要拍沈辰一的肩膀。
结果沈辰一却侧身避开,并且抬手一个小擒拿,直接将他的手扭到身后。狠狠地按在了树干上。
沈辰一素来温润,能作出如此有攻击性的举动,足可见他有多生气。
尽管被扭得手腕发疼,白邱烨竟也不反抗。
可现在,沈辰一正在气头上,也管不得这许多。
“维持现状?嗯?”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白邱烨,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既然你们离婚了,就离珊珊远远地!如果她因为你而有什么不好的话,我绝不放过你!”
说完,他狠狠推了白邱烨一把,“你走吧,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
白邱烨欲言又止,最终头也不回地走了,而沈辰一也往回去。
然而,就在他走到公寓楼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冲出来。
他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拦腰抱住。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本应在家里看设计稿的孕妇大人。
事实上,叶珊在沈辰一下楼后不久就觉得事情不太对。
沈辰一下楼用的理由是买笔。然而,他下楼之后,叶珊却久久都没有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要知道,这虽然是市中心的位置,可因着闹中取静的关系,最近的文具店,距离这里也需要好几条街。如果沈辰一要买文具,必然是要开车的。然而叶珊却没有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这只有两个解释:第一,沈辰一跑步过去。第二,沈辰一说谎,他根本就不是要出小区。
叶珊看了一眼鞋架,发现沈辰一只是穿拖鞋下楼,心中顿时就认定自己的第二个猜测正确。
而她又想起自己回来的时候,跟在后面的那辆黑色玛莎拉蒂,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
将朵朵哄回房间之后,她就换了鞋下楼。
方下楼那会儿,其实她心中是打鼓的,如果真的看见白邱烨,要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呢?
然而,当看见那个人的时候――事实上,因为夜色的缘故,叶珊只看见一个人影而已。然而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那是他。
心中疑惑和委屈瞬间盖过了理智。
什么“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她多的是要和他说的话的,多的是要问的问题,她和他之间,可说之话简直太多太多!
如此,她不由自主地冲了出去,却没想到,被沈辰一拦腰抱了个正着。
“放开我!”
一张嘴,她自己都被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沈辰一心中抽痛,却强硬道:“回去!”
“我不!”叶珊只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根本不受理智控制了,她想挣开沈辰一,她愤怒的说,“我看见他了,我看见白邱烨了!我要见他,我要质问他!!”
沈辰一见她如此,哪里敢松手,半抱着人就往门里带。
而白邱烨发现这边的动静,看见叶珊这个样子,也是十分心痛的。
情急之下,他就往这边冲了两步,正好暴露在了路灯之下。
叶珊一见果然是他,整个人都有些癫狂了,她歇斯底里地吼:“白!南!烨!”
沈辰一一见白邱烨竟然走过来了,气的恨不能直接上前去揍他两拳。
可他现在也不能松开叶珊,只能作罢,狠狠剜了白邱烨两眼。
然而,叶珊却又怎么能罢休。
她朝着白邱烨喊:“白邱烨,你到底凭什么这样左摇右摆、态度阴珊不定?!”
白邱烨看着她如此崩溃的模样,心如刀割,可始终不敢向前。他怕自己上前,会让她的情绪更崩溃,可是又不敢走。他怕自己这个时候走了,会给她不好的暗示,以至于彻底地失去……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白邱烨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通越洋电话。
他的理智渐渐回笼,最后深深地看了叶珊一眼,坚决地转身离去。
看着他转身,叶珊仿佛又回到了签离婚协议的那一天。
她全身的力气都在被抽离,终于安静下来。
沈辰一看着仿佛失去生命的洋娃娃一般的叶珊,心里有些慌。“珊珊,你……”
叶珊此刻却是已经面临情绪的全面崩溃,她忽然改了态度,哀求起来:“沈辰一哥哥,我就想再见一见他,我其实就想和他说话,你带我去好不好?!”
沈辰一双眼通红,心中又是难受又是不忍。
可他知道,如果就这么继续放任叶珊,恐怕会出大事。
长痛不如短痛,他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珊珊!你醒醒吧,不管你们之间如何,他是一定会娶陆雅蓉的。”
“为什么?就因为陆雅蓉的家世背景比我好,比我更适合白太太的位置吗?”叶珊泪流满面,想要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遗憾的是,这个答案,沈辰一此刻绝无法给她。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对。因为他必须娶陆雅蓉。非娶不可。否则,他将失去一切。”
最后那一句,其实是沈辰一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一个猜测,他认为,这就是白邱烨的苦衷。有这个,他想珊珊或许会好受点。
然而,叶珊在听见他那个“对”字之后,就再也听不见别的了。
她愣了好几秒,接着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好,缓缓地往电梯的方向走。
沈辰一只觉得自己悲伤的所有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哪里不对。
直到一低头,发现叶珊的身后,每隔两三步,就有一个血点。
沈辰一大惊失色,“珊珊!”
不等他追上去,叶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沈辰一惊慌失措,赶紧上前将人抱了起来。
急匆匆往外去。
可是他出门之后,才发现自己穿着的是拖鞋,也没有拿车钥匙,顿时急的不行。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了他的面前。
“珊珊她怎么了?”白邱烨满脸忧色。
沈辰一抱着人直接进了他开门后座。也没有要让出来的意思,白邱烨把小助理赶到了副驾驶座,亲自开车。
这车除了连闯几个红灯之外,倒是又快又稳,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市里最好的妇幼保健院。
然而沈辰一才不管白邱烨闯没闯红灯呢。
到了目的地之后,他本打算抱人就走,可白邱烨却快他一步,捞起叶珊就朝急救室冲。
沈辰一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跟了上去。
等人进了急救室。白邱烨就坐在椅子上等。
然而沈辰一却道:“你可以走了。”
“你说什么?”白邱烨本来就对他刚刚抱着珊珊在后座的事儿格外不爽,现在更是有些情绪上脸。
沈辰一不紧不慢道:“你可以走了。珊珊我会照顾,用不着你。而且,你在这里,她就算平安出来,恐怕也要被你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