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杰却并不回答，说道：“祖坟之地，如果被盗挖，你新任鬼王怕是会被鬼脸门的列祖列宗骂个半死吧？”

　　我微微笑道：“我从没说过我是新任鬼王，我爷爷甚至祖师爷都没有葬在祖坟，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肖文杰说道：“我没你那么心大！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儿既然已经预见了，那就解决这个麻烦就好了！”

　　我说道：“呵呵！你要说现在解雇他们，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那？”莫老头儿说道：“我认为祖坟之地，机关是少不了的，我想即便是不能用了，咱们也可以让它动起来。”

　　我吃了一惊，说道：“你要在祖坟杀人？！”

　　肖文杰说道：“也不用杀光，不构成威胁的时候，就可以安心了！”

　　我说道：“如果我对你构成威胁了，你是不是也要借用机关杀我？”

　　肖文杰愣了一下，笑了笑，说道：“我怎么敢杀鬼王！你家尹老爷子不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莫老头儿说道：“珉小友，其实这个事儿你可以不参与的，我们也只是通告你一声，不要误伤了自己人！”

　　两人说罢往回走，我想了想，问道：“莫老！那深潭下面有什么？”

　　莫老头儿转身看着我，说道：“有一尊铜佛！不小！我以为这附近还应该有个铜矿，可能年代更加久远，已经找不到了！他们可能以为是金佛！愚蠢！”

　　从肖文杰的话，我大概听出了目前的状况有可能近乎于失控，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地方，要不然，什么后果还真不好说，不过我想尹三爷不出意外，应该也快到了。

　　傍晚，我还想吃鱼，二婶不让吃了，说是必须营养均衡，强迫我们开始吃俄罗斯单兵口粮，以至于现在我宁可吃鱼都不再吃俄罗斯单兵口粮，感觉像在吃变质狗粮。不过，二婶的关心让我感觉很温馨和安全。甚至有那么一刻，我感觉就像花儿在身边那般温暖。有那么一刻，我看着二叔和二婶，很羡慕。

　　这一晚，入夜前，居然从林子里跑出来一只麋鹿，开始远远地看着我们，或许夜晚的温度下降，让它不断地往火堆跟前靠，我拿着一块面饼喂给它，它闻了闻，看了看我，吃了，这下，它不走了，不远不近地看着我，无奈，我将一整块面饼都喂给它，我们整整两个小时才彼此建立信任了，它过来了，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我的手，又用粗糙的舌头舔了舔，我摸着它的脑袋，它很顺从地低下头，用粗壮的犄角噌噌我，我光着脚丫子，它似乎对脚丫子兴趣很大，舔了又舔，痒痒的，很舒服。千承雪开始很害怕，后来也慢慢过来，喂了一块面饼后，也开始高兴地玩了起来。

　　小芝麻过来，说道：“我们领队说可以杀了吃肉！”

　　我冷哼一声，说道：“谁敢！我和他拼命！它不是熊！”

　　小芝麻不解地问道：“是因为它可爱？我们如果没有吃的，会饿死！”

　　千承雪也不干了，说道：“不！是因为它有灵性！吃这种动物会遭报应的！”

　　小芝麻显然不理解报应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反对，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这只麋鹿靠在火堆旁很是惬意，又对帐篷产生了兴趣，尽大胆地跑了进去，从帐篷里冒出脑袋看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于是，这一晚，这麋鹿把大长角放在了帐篷外，和我在帐篷里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时至今日，我都感觉如同做梦，如果它是仙女的化身，那在阿尔泰山脉中，仙女就在我的身边，至少它身上带着青草甘甜的味道，并不是动物园里的麋鹿身上那种充满野性的臭味儿，它的皮毛摸上去很舒服，淡淡的热量，让帐篷拉锁门没关，都不觉得冷。

　　早晨起床，那鹿已不知去向，我伸了个懒腰，从帐篷里爬起来，四下打望，二叔捣鼓着鱼汤，说道：“哈！你老婆跟人跑啦！”

　　小舅也说：“嗯嗯！就是！早晨来了一头公鹿，跟着就跑了，你的一夜情可以载入史册了！”

　　我也不恼，拿起汤勺，一边喝一口说道：“嫉妒！满满的嫉妒！”

　　小舅拿着柴火，说道：“喂喂！你洗爪子没？不要把禽流感传染给我们！”

　　二婶笑道：“你在越南呆傻了吧，那鹿是禽类吗？！”

　　……..

　　这个早晨太欢乐了，起源是一只胆大的麋鹿。

　　大雾起，四周弥漫在薄薄的雾气中，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好闻的草香。

　　莫老头儿走了过来，他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说道：“珉小友！我们渡河！希望今天会有收获！”

　　于是，我们过了河，说起来，我们一直沿着山边走，这黑山石头也好生奇怪，应该是铁矿山，岩石表面光滑且高大，奇怪的是一般的矿山上是寸草不生的，也是很多地质队员能一眼看出地表矿脉的一个根据，但是这里的矿山上却非同一般，上面长满了一种白花瓣儿黄色花心儿的小花儿，一簇一簇，只要岩石表面有凹陷的地方全部长满了这种小花儿，它令人想不到的是根须也从岩石下裸露出来，渗入到了另一个岩石凹陷，又长出一簇小花儿。我和莫老头儿判断这矿山里的含矿量并不高。

　　我们找到了一条到山背后的路，远望去，山路尽头非常不好走，需要攀爬岩石山，大约高五六米。而眼前是树林，这树林生长了四五种树，桦树、白杨等等，要不是这里是无人区，还真就感觉是人为的。令人不安的是树林里的味道，有一股子花香，外带着一股子臭味儿，说不出来的臭，很像尸臭。所有人都闻到了，雇佣兵不免也紧张起来，他们习惯性地散开，并且放低了身子，保持了静默。

　　往前走了不到五百米，这股子味道越来越浓，就在我们快要抵达那山路尽头时，一个佣兵指着五米外一片岩石，说了句俄语，我们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去，隐约似乎有死去的动物，麋鹿就有两只，接着二叔发现不远处的地上还有几只死去的大老鼠，再过去还有一只死蛇，空气中臭味儿就是这些死去的动物发出的。

　　莫老头儿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俯下身子看着地上的死老鼠，接着又看向了周围，雾气似乎没有小下去的意思，也看不到方圆五米外的景象，莫老头儿用匕首将老鼠挑了起来，仔细地看着，说道：“死了一个冬天了，臭味儿不是它身上的！”

　　果然，这老鼠已经快晾成一张纸片一般，我看着两米开外，说道：“那蛇应该没死多久！”

　　我往前走了几步，用刀子将蛇挑了起来，这蛇不大，应该是才蜕完皮，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正想丢掉，莫老头儿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莫老头儿指着蛇的腹部说道：“你看这里！”

　　有古怪，这蛇似乎肚子大得出奇，撑死的？！细看之下，却又觉得不对，这蛇整个背上布满了细密的小孔儿，这些小孔似乎都扎透了蛇的皮肤，还有黄色的汁水在蛇的鳞片上形成了一个个晶莹的小黄水珠儿。我问道：“这是尸水吗？不应该啊！这蛇死了不过五天吧，还没腐烂！”

　　莫老头儿将刀上的蛇接过，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道：“这……我也不确定！”

　　莫老头儿用刀尖化开了蛇的肚皮，一股恶臭随即传了出来，我和莫老头儿不得不捂住了鼻子，但更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出现了，蛇的肚皮里，滚出了一堆还在蠕动的白色小虫儿，莫老头儿挑起一只，看着，我以为是尸虫，记忆中与花儿给我看过的标本有几分相似，只是标本颜色是黄黑色，这虫儿是白色，我以为是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变色了。

　　多说一句，说来惭愧，盗墓的居然分不清尸虫，但我以此为骄傲，鬼脸这一行有句话说：“入墓不见洞，开棺不见虫”这就是高手，什么意思呢？入墓不见洞意思是打开棺材不见盗洞，不论是墓里的老盗洞还是墓外的新盗洞都不能被看到。这开馆不见虫意思就是棺材上没有任何虫子，不论是打开前还是打开后，这就代表坟有年头儿了，而且与外界并没有任何空气和物质上的接触，反之有虫子那代表这里不再是墓穴，而是菜窖了，一般能和外界接触就代表盗洞或者坟塌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坟里的人才埋下去，最后这一点要是遇上了，那是真正的折寿。

　　话说回来，我捏着鼻子问：“这是尸虫？”

　　莫老头儿看着说道：“不！如果是尸虫，脑袋和身子都该是白色，不是黄色。”

　　说话间，不远处的雇佣兵正拿着刀子划开了那死去麋鹿的肚子，似乎那麋鹿肚子里也有大量的小虫，那雇佣兵骂了一句。

　　就在我收回目光的同时，突然发现有一只飞虫儿从蛇半张开的嘴里钻了出来，忽闪了下翅膀，尽然往莫老头儿的脸上飞去，莫老头儿眼疾手快，啪地拍在了脸上，他一把抹下，我定睛一看，是一种黄红色的蜂。

　　与此同时，那雇佣兵将山道上的死麋鹿一脚踹开，我和莫老头儿突然反应了过来，吼道：“别动！”

　　为时已晚，我看到死麋鹿旁的岩石缝隙里似乎有一个硕大的蜂巢，那麋鹿正好趴在了蜂巢的边上，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嗡地声音。我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就地往后一滚，冲着小舅他们大吼一声：“快撤啊！是蜂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