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回将军,公主在洗澡
赵越送走了夏漠宣,正要回驿管,忽见习青骑着马衣袂飘飘地来了。
赵越眼皮一跳,这习大人怎地又来了?
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诧异间,习青已到近前,翻身下马,朝他拱了拱手:“赵将军。”
赵越回礼:“习大人所来何事?”
习青神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微微笑道:“在下代四殿下来谢公主。”
赵越来了兴致:“我家公主又做了什么好事?快说给我听听。”
习青眸光一闪,笑道:“公主在姑母面前为四殿下说了些好话,姑母便答应让他出宫玩上几日。”
皇后娘娘对夏漠辞管教甚严,不允他私自出宫,自家公主竟能说动皇后娘娘,真是有本事,赵越与有荣焉地笑道:“习大人快请进。”
两人来到正厅。
赵越道:“来人,去请公主出来。”
丫鬟恭敬地上前:“回将军,公主在洗澡。”
赵越:“……”压低声音向那丫鬟道:“大白天的洗什么澡,你没弄错吧?”
丫鬟猛地摇头:“奴婢不敢欺瞒将军。”
赵越挥了挥手。
那丫鬟躬身退下。
赵越转向习青,笑得有些尴尬:“近日天气热了起来,不知进了盛夏会热成什么样?”
习青笑道:“我们这里比不得曲桑四季温润如春,过些日子会更加炎热,倒时候需要用些冰块驱热方可。”
赵越看他神色坦然,便也放松下来,两个人东拉西扯地聊起来,一炷香后,苏映雪还没有出来。
赵越起身唤来丫鬟:“公主怎么还没来?”
丫鬟道:“公主还在洗。”
赵越:“.…”
习青关切地问道:“珍馐公主可是身体不适?我夏国气候与曲桑相差甚大,莫不是不习惯?”
赵越也有些茫然:“康王殿下来时,她还好好的啊。”
“康王殿下来过?”习青眸光一沉,夏漠宣为人品性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不觉有些担忧地望向后院的方向。
“兴许是公主惧热,想多洗一会儿,习大人稍安勿躁”,赵越道。
习青微笑颔首。
又一炷香后。
习青道:“公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赵越正有此意。二人来到后院,赵越向廊上守着的丫鬟道:“公主还没洗完?”
丫鬟道:“是。”
赵越叹了口气,无奈地望了一眼习青:“习大人,咱们还是去前院候着吧。”
这时,只听门吱呀一声,苏映雪衣衫整齐地走了出来:“赵将军何事?”
看见习青目光微微一顿:“习大人也在。”
习青作揖道:“习某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苏映雪淡淡望了眼赵越。
赵越道:“公主,习大人是专程来向您道谢的。”
苏映雪抬眸,似笑非笑:“我不记得自己对习大人有什么恩情,何来谢字一说?”
赵越脸色有些尴尬:“公主,他是代四殿下来道谢的。”
“哦?”苏映雪摆了摆手。
赵越退下,将一干下人也都带走了。
“若是为了四殿下,那谢两日前已经道过了”,苏映雪依着廊柱,面上笑意若有若无,叫人辨不出情绪。
习青脸色腾起一抹淡红,衬得那如玉肤色更显白皙,只是眉眼间依稀有些倦色:“公主聪慧。这的确是一个借口。实因在下想见公主。”
苏映雪眨了眨眼,唇边泛起丝丝笑意:“习大人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习青心底滑过一丝异样,打量苏映雪的眸光不由得深了深,这样一个会调侃人,娇媚可人的公主,与那抹浅淡的影子,实在太不相同,可是,她为漠辞治病时的那种果决与专注,那澄澈的眼神,冷静的目光,却又是那般毫无间隙地重合……是自己的错觉吗?
“习大人不说话,是默认了吗?”苏映雪轻笑着上前一步。
习青下意识地后退。
苏映雪格格笑了起来,语气略为不满:“看你,还说想见我,你这分明是嫌弃我。”
习青脸色僵了僵,扯出一抹笑容:“是习某唐突了,习某这就告辞”,说着头也不回地慌慌张张离开了。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月洞门处。
苏映雪敛了笑,面上多了一抹深思,自己方才的做派,希望能够让他去掉心里的疑惑,自己不是应书儿,只是曲桑远道而来的珍馐公主……
习青失魂落魄地出了驿管。骑在马上,一时有些辨不清南北来。
驱马前行,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清王府门口。
门口侍卫一见他,倒是愣了愣:“习大人,您可是拉下东西?”毕竟这人上午刚刚从这里离开,怎地又去而复返。
习青摇摇头,苦笑:“我再来看看殿下。”
侍卫忙将人让进去,心道天下的表哥若都是习大人这般就好了。自家殿下自从受伤后,亲生兄弟没一个来探望的,反倒是这个表哥,一日内竟然来了两趟。
习青进来时,夏漠辰正在作画。
“殿下,你都伤势刚刚好一些,切莫下床”,习青担忧地劝道。
黎谷在一旁也道:“殿下,您就听习大人的吧”,他方才一直劝说,都未曾劝动,此刻也是颇为无奈。
本想让习青帮着劝几句,谁知习青见夏漠辰摇头后,竟然沉默下来。
习青走到夏漠辰身旁,见他画了一半的画,竟是一副蔷薇月夜图。霎时间心中泛起一阵钝痛。
喜欢蔷薇的那个女子……你到底是不是还活在世间…….
夏漠辰低低地咳嗽起来,伸出手捂住唇,鲜血顺着手指流出来,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
“殿下!”
“殿下!”
习青与黎谷俱是一惊。
夏漠辰放下笔,摆摆手,笑了笑,鲜血在唇角零落:“无碍,吐了几口感觉心中憋闷去了许多。”
黎谷亲眼见那道士为夏漠辰扎针后,他也是吐了几口血便好了起来,闻言也没有过多怀疑,端了杯茶递给他:“殿下,喝口茶润润喉。”
夏漠辰目光有些虚浮,仍旧是摇首:“师兄,莫要担心,我歇一歇便好。”
习青扶住他:“殿下,你要多睡,才能好得快”,这话,是那人曾经告诉他的。
黎谷见夏漠辰情形不好,心情正烦躁,一把推开他,怒声道:“不用你好心!”这人是皇后娘娘的侄子,却比漠辰这个亲生儿子还得宠!黎谷对他从来没有好感,谁知道他一天来探望两次是安的什么心!
习青被推得一个踉跄,扶着桌角站定。
夏漠辰叹了口气,向黎谷道:“师兄,与表哥有什么干系呢,你莫要将气撒在他身上。”
黎谷气愤不已,却也不好拂了夏漠辰的面子,向夏漠辰行了个礼,走到门外守着。
“表哥,还望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师兄一般见识”,夏漠辰的声音虚弱,多了平日少有的温和真挚。
习青抿了抿唇,有些苦涩,他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向来不喜夏漠辰,他也曾多次劝说,可是每次刚开了个头,就惹得皇后娘娘十分震怒,他与漠辞同是自己的表弟,在他心中,分量其实不相上下:“漠辰,姑母她…”
夏漠辰笑了笑:“表哥,这些日子,你清减不少,身体还没大好?”
习青知他不愿提及那事,也只得顺着他转移话题:“已经好了,倒是你”,他慢慢走回夏漠辰身边,叹道:“此次刺客可有着落了?”
夏漠辰扬了扬唇角,被擦去血迹的地方剩下一抹浅淡的绯红,更衬得苍白的脸色,多出一份无言的冰冷来:“这天下想让我死的人太多了,不必查,也不用查。”
习青张了张嘴,心中说不出的难过:“漠辰,不管姑母如何,我习青,认你是我的表弟,永远是我的表弟。”
夏漠辰握了握他的手,脸上慢慢浮出一丝温度:“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