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谦再震惊,可随着原告一个个走进来,他也傻了眼,他像是根本不相信一般,使劲儿的摇着头。
“不,不可能……”母后明明说过这些原告都被舅舅给抓起来了。
肯定不会再出现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
肯定是他出现幻觉了,肯定是的……
刘德谦死死盯着那些人跪在了堂下,可随着温攸海温大人的一问一答,等刘德谦清醒了之后,终于忍不住爆发出声:“你们怎么可能在这里?”
楚轻瞧着近乎要崩溃的刘德谦,终于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
怕是如今刘太后就算是想要重新动手,也来不及了。
案子一定,也算是拍板定了,她想要插手,就只能再等几日后的斩首了。
楚轻与余栉风互看一眼,转身离开了。
因为刘太后必然会去找李天啸,所以李天啸今日并未出宫,以免被刘太后发现自己这些年还有个分身在宫里,替他打掩护。
楚轻出了大理寺,觉得自己肩膀上的石头,至少卸下来了一半。
刘国舅与刘太后决裂,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们还能趁着这段时间,继续把两人剩余在朝堂上的势力给拔出,在摊开正式对立之前,能多除掉对方一个筹码是一个。
余栉风也松了一大口气,看着楚轻也轻松的侧脸,忍不住夸赞道:“这次多亏了你了,以前只想着让你帮忙找到……尸首,可没想到,也招了你,这比先前的计划可找了很多年。”他们是不介意早一些晚一些,可能早点惩治了刘国舅与刘太后,代表着黎民百姓也能多太平一些,也能少死一些人。
就拿刘德谦来说,如果没有刘太后,没有刘国舅,他根本不敢这么放肆。
那些人……也不至于惨死了。
楚轻明白,可到底这些事太过沉重,转移话题:“说起来,我跟爷出去这么久,那位娇娇虎你到底拿下来没有?”
余栉风显然没想到楚轻突然提到这,脸哄的一下红了下来,白皙俊逸的脸上多了几分薄红:“咳,没事……提这个做什么?”
“余二公子这是害臊了?说说看,要是成了,我还先去备贺礼啊,你也知道,提刑的俸禄少得可怜,你这要是确定了,我勒紧腰带也得给你攒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啊。”楚轻与余栉风认识这么久了,难得看到对方这般,忍不住多调侃了几句。
余栉风恼羞成怒:“你、你还缺银子?不行你跟爷拿一份也行啊!”
这下子反倒是楚轻脸红了:“余公子你这样可不行啊,现在说你的事,你怎么说到我了?诶,你看,迟姑娘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余栉风一激动,连忙在原地转了一圈。
楚轻没忍住捂着嘴乐了,余栉风没找到人,看楚轻这是骗他呢,忍不住上前两步:“早晚让爷收了你,欺负小爷头上了是不是?”
“喂喂喂,余二公子形象形象,迟姑娘真的来了……”
“信你才怪!快快道歉,不然……”余栉风捏着手骨,咯吱咯吱作响,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只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娇斥:“行啊余老二,你这本事见长啊,都学会欺负人了啊!”
余栉风一听到这声音,立刻转过身,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迟娇虎,眼睛都亮了:“娇、娇娇……”立马化成了绕指柔。
楚轻觉得牙酸,也不逗他了,朝着迟娇虎拱了拱手:“迟姑娘。”
迟娇虎这才看清楚了,认出楚轻,杏眸微亮,“是余提刑啊。”
楚轻解释道:“先前跟余二公子开个玩笑罢了,他不肯说与迟姑娘的婚期,就逗了一两句,倒是让迟姑娘看笑话了。”
迟娇虎一摆手,不怎么在意,她平日里都在军营,性子也爽朗,只是转头看向余栉风的时候,马鞭在掌心点了点:“行啊,问你怎么不说?是不是觉得本姑娘配不上你?”
“哪儿啊哪儿啊,我这不是……不好意思么。”余栉风怕她生气,连忙到了马车前,帮她勒着马缰,摸了摸马头,只是余光却是时不时瞧着迟娇虎。
楚轻是听说过两家已经准备定亲了,只是还没确定日期,瞧见这一幕,拱了拱手就告辞了。
余栉风与迟娇虎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很快就相携跑去玩了,楚轻就去找妙语了。
妙语已经有了身孕,再过不久就要临产了。
她先前就去过几趟。
等楚轻从妙语那里离开,就得到了大理寺宣判的结果,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刘德谦也没法抵赖,刘太后的人就算是想要说无罪怕是也没用,最后由十几位大人直接一商议,因为李天啸早些时候已经吩咐过了,是以直接判了十日后斩立决,因为说是刘德谦身份特殊,为了以儆效尤,由皇上亲自监斩。
这事一出来,整个京城都翻了天,纷纷都称赞皇上仁义,不偏袒堂兄。
一时间李天啸的名声更加水涨船高,差点都有人直接把李天啸也给供奉了。
而知晓了刘德谦作下的那些事之后,更是被骂得狗血喷头。
彼此刘太后正在坤宁宫的寝殿里被嬷嬷捏着肩膀,因为先前确定了刘国舅把人给绑走了,她很是放心。
是以有前去打探的大太监吓得抖着腿扑跪在地上禀告时,刘太后还没怎么回过神。
“你、你说什么?”她坐在那里,差点没坐稳直接摔在地上。
上一次刘太后这么激动,还是刘德谦被去势的时候,她当时也是差点气得不行,可到底忍了下来。
可这次不一样,她当年偷偷生了刘德谦之后就已经不能生了。
她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十日后斩立决……
斩立决……
“刘忠扬呢?他干什么吃的?他不是说那些人已经抓到了?为什么还会判斩立决?!”刘太后一双眼瞪得血红,死死盯着那大太监。
大太监吓得浑身哆嗦着:“这、这奴才不清楚……只、只知道,刘国舅的确是抓了人,只是……”
“只是什么?”刘太后吼道。
“国舅爷……后来莫名把人给放了!”那大太监被刘太后几乎要吃人的模样给吓到了,浑身发软。
刘太后被嬷嬷搀扶着起身,浑身直哆嗦,“不、不可能……大哥怎么可能会害谦儿?怎么可能?不行,哀家要出宫……速速去给哀家准备……哀家要出宫!”
“娘娘!万万不可,皇上那边……”
“哀家顾不得了,那是哀家的谦儿啊,哀家怎么能让他死?”刘太后吼出声。
嬷嬷也不敢劝了,只能去服侍刘太后换衣服,准备一番之后,秘密出了宫。
不过对方以为是秘密,几乎是在刘太后出宫的瞬间,就有人把消息禀告到了李天啸的耳边。
李天啸坐在御书房里,正拿着大理寺温大人上禀的奏折,瞧着上面鲜红的三个“斩立决”三个字,嘴角扬了扬,拿起玉玺,在上面压了印,一锤定音,直接扔给了浪枫:“速度送到大理寺。”
谁也……改不掉这个结果了,就算是刘太后,也不行。
他不仅要在十日后揭穿刘太后,而且……他还要刘德谦……死!
一命偿一命,本来就跟公平。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况,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
只是这件事,还是要去告知一声陆桓,李天啸喊住了就要离开的浪枫:“送完之后,去找一趟姚大人,告诉他这件事。”
等浪枫离开了之后,君浩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那华伦才子?”
“他为人心软,怕是贸然告知,万一对方想要见对方最后一面,怕会暴露,而那姚大人不一样,他虽然看起来不太精明,却为人够利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由他去说,更能劝服住对方。而那陆先生……也听他的。”李天啸这些时日与姚宗平他们相处,也不是白相处的。
君浩对他们不熟悉,点点头,“那老妖妇出宫,怕是去找刘国舅了,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只可惜不能当场看到,太可惜了……”
这么多年了,那刘国舅为刘家兢兢业业,对那老妖妇唯命是从,这下子,啧啧,不知道要悔成什么样子。
而另一边,国舅府。
刘国舅从知道了一切真相之后,就去了小佛堂,刘夫人的牌位就在那里,他由管家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到了牌位前,望着牌位,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双眼猩红,里面充盈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自责、痛苦、悔恨,还有这些年自己有眼无珠,竟然信了那么一个恶妇,他气得咬牙切齿,可这一切……却都是他自己自找的。
他当年为了刘家,一时想要显赫与刘太后同流合污,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可他的夫人……他未出世的孩子,却是无辜的。
她何以能够如此残忍,竟然能做出这般心狠手辣的事!
他的孩子……难道不是她的亲侄儿侄女?
她竟然……想要他绝后!只为了护住她的儿子!
好!可真是相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