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人去死,不是请客吃饭,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去死。
但是在金发男子口中,这两件事情就好像是性质相同的一件事情一样。
苏白仙在心底微微生寒。
因为这代表着在金发男子眼里,这两件事情都是同样的简单轻松。
只有绝对的实力才会有这样绝对的自信。
宰杀神仙如猪狗,这金发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虽然惊惧戒备,但是苏白仙仍旧没有丝毫退意。
他想试试。
曾被东华帝君誉作“天下第一剑”的苏白仙从背后缓缓拔出古朴长剑,剑身上泛着本身自带的清冷光芒和远处天际熹微晨光里的金色亮点。
长剑在一半是黑暗,一般是光明的世界里游曳,如一艘漂泊浪荡在大海里的小船,当那抹夺目的金色映入眼帘的时候,掌舵的渔夫轻摇双橹,准备向那方停靠。
被视作目的地的金发男子面带微笑,似乎丝毫没有觉得这柄冲着自己而来的利剑会具有什么危险。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张开双臂,依旧自说自话着:“这是一个新的时代,那些陈腐老旧的故老事物通通都该被扫进垃圾堆中。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人,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加入我们,一起改变这个时代。”
苏白仙的长剑毫无阻碍的捅入金发男子的身体。
金发男子的身体如同水纹般波动,仿佛码头和水面调换了一个方向。
苏白仙的剑不再行驶在水面上,而金发男子的身体则变成了水面。
“原来你不在这里。”苏白仙的眼神很凝重,很深沉,那对黑亮的眼珠仿佛要把金发男子的身体看透彻。
“面对白衣剑圣,我当然要谨慎一点。”金发男子的笑容很温煦,就像是天边那抹不浓烈也不炙热的朝霞,“我虽然能够对付武德星君,但是对你,主告诉我,暂时还不能够。”
苏白仙注意到金发男子言语里的古怪措辞,追问道:“‘主’是谁?”
金发男子的脸上露出虔诚狂热的光芒,理所当然地说道:“‘主’就是主,是世间唯一的真神,除了他之外的一切神仙,都只是虚妄的镜中花、水中月。”
看着金发男子的表情,听出金发男子话中意味的苏白仙缓缓说道:“原来你们是要灭神,而且是要灭掉诸天万神。”
金发男子的唇角徐徐抹过一丝不同寻常的笑容,似是赞许地颔首说道:“没错。”
“你们一定是都疯了,一群疯子。”苏白仙举剑,身上的灵气再度震荡而起。
“不,我没疯,万能的主更不可能会是疯子。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能够理解我们,那也只能说明是他们全都疯了。”金发男子看着苏白仙手中再度举起的剑,轻笑说道:“你既然找不到真正的我,无论你再砍出多少剑,那也只会是无用的功夫。”
苏白仙冷硬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看向金发男子的眼中充满了讥诮的神情:“谁说我找不到你的?”
手中的剑光划破天际的云霞,黑暗的夜空里一道青色的光芒将天空一分为二,顺着撕裂的空隙,剑光遁入其中,再也不见。
……
……
在疑似蓬莱仙山的世界里,韩琦拄着断折的剑跪伏在地上,他眼神绝望地注视着身前不远处的金发男子,喃喃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么强?”
不只是他,先前康健的宋秋、简红玉、靳寒和楚云飞都已经披头散发地分散在四方,或跪或躺。
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交手,这群可以说是华夏修仙界年轻一代里最精锐的精英就已纷纷不敌,败下阵来。
金发男子实在是太强了。
如果硬要做比较的话,金发男子就好像是不可攀登征服的世界最高峰,而他们仅仅只是峰脚下微不足道的蝼蚁。
要靠蝼蚁去击倒一座巍峨不可见峰顶的山峰,这已经不是“痴人说梦”这一个词可以代替的了。
宋秋脸上苍白,唇角还残留着刚才和金发男子交手时喷出的血迹,他死死盯着金发男子,忽然问道:“武德星君是你杀的?”
众人闻言一愣,不明白宋秋在说什么。
金发男子露齿一笑,敲了一记响指,说道:“宾果,可惜答对没奖。怎么样?在见识过我的力量之后,我给你提出的问题应该很好回答了吧?”
“毁灭或者存活,这的确是一道很简单的选择题。”宋秋默然半晌,忽然仰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可是总有人会在这种最简单的选择题里选择出一个很可能会是错误的答案,譬如我。如果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选择存活,那么我决定做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我不是一个喜欢跪着说话的人,所以我更加不会选择跪着活下去。”宋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左手已经无力再举起打神鞭,而捂着真武惊天剑的右手也早已血迹斑斑。
金发男子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这真是一个令人遗憾的选择,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刚才就是这根手指,在一瞬间击败了宋秋他们。
纤长的手指在明媚的光里发着亮光,如果这副场景出现在油画里,那一定是绝美的一幅景象。
但此时此刻,落在简红玉等人的眼中,却变成了世间最恐怖的武器。
手指柔柔地探出,有若情人间温存的抚摸。
吕元龙忍不住闭上眼睛,他知道下一刻,这根手指就将洞破已经乏力虚弱的宋秋的胸腹。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宋秋胸腹破开的声音。
呲啦一声。
是的,就是这个声音,如同一张薄纸被撕裂的声音。
四周的惊诧声响起,吕元龙痛苦地揉着脑袋,忽然觉得似乎空气里流动的氛围不对。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震惊地发现宋秋竟然毫发无损。
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传来。
吕元龙循声望去,这才发现金发男子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被人剖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