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正阳宫却是越发地热闹了,因为宫赐慢慢长大了,虽然还不会话,每天哇啦哇啦,很是热闹。
这家伙很机灵,也很是可爱。白白嫩嫩、软软乎乎的手总是扒拉着他的爬爬和麻麻。
宫旬原本还有些嫉妒那家伙,因为自他一出生后,路御医的大部分精力就分散到他身上了。有些时候,即便我们的太子殿下也受到了冷落。
可每次抱着这孩子,看着他软乎乎又暖融融的样子,宫旬的心总是忍不住柔软起来。何况这是他和路御医的孩子,是他们真爱的结晶,想到这一点,宫旬对这孩子就自然油生出一股温情。
他向来是个感情淡漠的人,这一点和路御医不一样。路御医是外冷内热,再冰冷的外表也掩盖不了她单纯的事实。而他外表平和却很少有人能走入他的内心,是个发自骨子里冷的人。
只有路曼声于他是特别的。
他以为会一直这样。
但现在,赐儿也是其中一位。
因为这是他宫旬的孩子,是他和路御医的孩子。
然而并不会因为这样,他就会原谅那家伙抢走路御医注意力的事实。他现在还,等他再大一点,就可以让他学习皇子的课程了。作为他宫旬的孩子,学习的东西就更多了。
宫旬甚至提前让人拟好了皇子未来几年的学业安排,想必他刚学会话,就得面临各种超乎年龄和心智的帝王课程。
路曼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要不然又该心疼了。
不过,虽然忙碌,朝廷中每日也都有大事发生,路曼声的日子过得又平静又幸福。
她每日研究研究医术,逗逗孩子,去杏林书院给学生们上上课。当然,她有时间也会去跟御膳房的大厨学习烹饪。不用学太多,只用学一些宫旬爱吃的菜式,还有煲滋补身体的养身汤。
她在努力地学习做一个好母亲,好妻子,她希望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快。
这样的生活很充实,每一日都美不可言,路曼声甚至怀疑过这样的生活于她根本就是个梦。梦醒了,这一切都有可能会消失。
日子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或许是因为太幸福了,她总有一种不真实感。她担心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些幸福,有一日会突然失去。这样的感觉始终都笼罩着她,让路曼声即便在最开心的时刻,心头也夹着一丝难以言的乌云。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当然回去,路御医都这么了,我要是不回去,岂不是不给她面子?届时我们的路御医可就真的生气了,那可是非常可怕的。
宫旬之前听许多大臣都怕家中的母老虎,有些简直是畏妻如虎,那个时候她只是笑笑,同为男人他表示对那些人无限的同情。
他也绝对想不到,未来的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妻管严的一员。而且甘之如饴,自己觉得非常的美。
“那殿下快回去,属下在这边等着,有什么重要的事凌东会立即禀报殿下。”
“没什么重要的事……”
“那凌东绝不敢打扰。”太子殿下和路姑娘独处,他可不敢没那个眼力见前去打扰。
“这就对了。”宫旬很满意,这次终于放心地走了。
他很快就回到了正阳宫,宫人已经准备好午膳了,而路曼声就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看到他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还没有吃饭,坐下来一起吃,御膳房许多殿下爱吃的。”
“知道你在等我,我怎么舍得自己一个人吃?”
只要有时间,宫旬当然希望都能够陪在路曼声的身边。他不知道所有热恋中的人会不会都像他这样,做什么事都想到她,会不自觉地关心她每时每刻都在做什么,状况是否还好。如果都是这样,那这股热恋的时间会持续多久,等这股热度一过,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牵肠挂肚、甜蜜又夹杂着隐隐的恐惧?
这种心情其实非常的奇怪,也很是复杂。
宫旬曾经压抑着内心的排斥,深刻地解析过自己。
一方面,他是深爱着路曼声的。现在的生活太幸福了,这是他三十年来从未享受过的,也是他的父皇甚至是母后都不曾给他的。
因为知道身在皇家这些东西于他们只是奢求,他也不做这种不切实际地幻想。
可在宫旬的内心深处,也曾深切地渴望过一个家。被层层的冰冷甚至是冷漠包裹,不为人所知,时间久了就连宫旬自己都忘了。直到他喜欢上了路曼声,从她这里得到了他过去求而不得的幸福,宫旬才回想起了当日的初衷。也越发地无法再回归到昔日的生活,那个大尧太子活得太辛苦了,他一点都不想要。现在这样就很好,在这皇家内院之中,还能打造属于他们的家。
他不想也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他的家庭还有生活,这是他在继承大宝之后最重要的事情。
有些时候,面对着那个女人,甚至能让宫旬忘记了他还是一位太子。也曾有那么一刻,他也希望能满足那个女人从未出口的心愿,陪她过普通的生活。
虽然每一次都是理智战胜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但能让他动这种心思就已经很值得宫旬侧目于警惕了。
另一方面,宫旬深刻地知道自己此刻是喜欢路曼声的,并且有把握会喜欢她很久,把她视为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可他也害怕,当有一日他不复此时的心境,或者再也没有现在这般爱路曼声了,他们两个又将何去何从?
女人不爱了,那就娶另外一个,这就是皇家的思维。不,正确的,男人就应该雨露均沾,在喜欢一个女人的同时,照样可以将其她女人接二连三地娶回来。这还只是轻的,多得是一个男人同时喜欢多个女人,亦或是放着后宫佳丽三千一个也不爱。
她是个专情的女人,曾经为了自己的所爱,一度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外表冷的像冰,其实内心像是一团火。虽然路曼声对除那个死去的男人之外的人再也不复昔日的热情,却改变不了她重情的事实。
而他的身上则流淌着皇室的血液。
路曼声不仅是他的爱人,还是他的家人。就算有一天他对她的爱会冷却,也绝不希望伤害她,让那个女人伤心。
宫旬很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他自己。一方面作为大尧太子,他不希望有这样的存在可以动摇自己的决定。他不能有弱点,即便他从不认为路御医是自己的热点,不代表别人不会这么想。
另一方面他又害怕有一日自己对路曼声的感情会变,他怕自己到最后还是辜负了她……
父皇身上酿造的悲剧,他也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不希望那个承受的人是路御医,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要伤害与辜负的人。
所以,被这种矛盾想法左右的宫旬,也时常做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譬如他有些时候会疏远一下路曼声,来试验一下自己是否非这个女人不可。好,这个问题他早就尝过滋味,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半点滋味也无,他还是一次次的用各种方式来验证着自己的心。
仿佛这样,就能明他是真的爱着她的,最好早点打消认为他能够放弃她的想法,还是早点认命。与此同时他又很安心,至少他对路御医的感情是真实且浓烈的,他担心的问题暂时不会发生。
后来,宫旬想起这些又觉得很可笑,他不是这种忧心忡忡还会考虑这种很无聊的问题。难道喜欢上一个女人不但本身性情有变化,就连思维模式还有智商等级都完全不一样了吗?
两个人安静地用着膳食,宫旬时不时地为路曼声夹菜,她都乖乖地吃下了。
等到吃完,两个人到庭院内走走,才出了她喊他回来的目的。
“殿下想必猜到了我要对你的事。”这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对于她的那点心思,太子殿下看得是透彻的,有些时候他不只是他不愿意点破罢了。
“你要为那两个人求情?”
路曼声却摇摇头。
“不是?”
“我只是想告诉殿下一件事。”
“你。”
“不管殿下在做什么事之前,只希望殿下在能留别人一线生机之前,都不要妄取别人的性命,也不要轻易伤害别人。虽然皇权的路上总是伴随着数不清的白骨,我却希望殿下内心能保留一方净土。”
“我的净土只会留给你。”宫旬内心里想着,嘴上却笑笑道:“路御医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宫旬并不在意什么好人坏人,他只在乎路曼声心里的想法。
当然,坏人在路御医这里可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他还是希望自己在路御医心里的形象能完美高大一些。
这恐怕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想法,他也无可避免地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是俗人。
“殿下并不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确实不如路御医,你是所有人公认的善良的女人。”虽然现在外面流言蜚蜚,但在这之前大尧女御医可是百姓们心目中的好女人。
谁知道路曼声并不喜欢这种法,她只是摇摇头。
“我并不是什么好女人,许多人都像我这样,只是殿下不知道她们罢了。”着,路曼声又道:“如果我真的像殿下的这样,那就应该劝你放过那两人,可是我没有。”
“你虽然没有明,我却知道你的话隐藏的意思。你没让我放过他们,你是希望我能救他们,是吗?”
那两个人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先不六皇子不会放过他们,就算放了他们,他们也是过街老鼠,被人嘲笑,根本就无法容身。
路曼声知道就算她提出请求,宫旬答应了,那两个人可能会留得一条命,但下场会更凄惨。如果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而且这件事还是宫旬一手主导的,路曼声总希望能为他做点什么。
“是,殿下对了,曼声就是这个意思,那么殿下会答应吗?”
“路御医,你这样……”
“我知道,我这么会让殿下很为难,还有可能会怀了你的事。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会……”
“会如何?”
“良心不安。”
“因为那两个人?”
“不,是因为殿下。”
宫旬深吸了一口气。
“路御医,你会错意了,我可没有你这样会让我为难,事实上我正有这个意思。那两个人我还有用,也需要他们帮忙。事成之后,我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隐姓埋名,过正常的生活。”
“你……”
“路御医,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我经营这么久,到了这里让我放弃,很残忍的。”
“谢谢你。”
“……”
“殿下也会错意了呢,我这一次是想向你道谢,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宫旬如果二话不,就自己会放过那两个人,路曼声反而觉得他是敷衍她,他的话也有保留。可他的这么清楚直白,反而让路曼声安心了。
他能够这样做,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殿下有想过要成全这两个人。
“希望殿下到做到,关键时刻帮助他们一把。”也算是弥补这一次将他们卷入到这件事情中来。
只是如果没有太子殿下,他们就不会遭受这样的事,弥补一,实在没有道理。
“我会的,本来让其他人负责这件事,路御医既然都向我开口了,我会亲自过问的。这样路御医总放心了?”到最后一句话时,宫旬的脸上已经染上了又无奈有好笑的暖色。
有个这样心软良善的妻子,看来以后做事真的要好好计划一番了。
殿外的孟凌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太子殿下站在窗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刚才太子殿下已经吩咐下去,要好好招待那两个人,比之前还要尽心。而且保证事成之后,为他们弄一个新的身份・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