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出手</p>
周梦生在掌柜的劝说下离去了，他发疯一般地拍着大夫的门，有些闭门不见，有的和他一道去了，对他媳妇儿的情况没有半点办法。 【首发】</p>
周梦生的媳妇儿怀的是龙凤胎，肚子里已经有了死婴，他媳妇儿也只剩最后半口气。再不想办法，掌柜的直摇头，那真是一门悲剧。</p>
路曼声房间的大门依然紧闭着，没有半点的松动。他刚从梦生那儿回来，屋子里的惨况他是历历在目，看得心惊胆颤。哪怕今日拼着老脸不要，他也要求路姑娘去帮帮梦生和他媳妇儿。</p>
掌柜的弯着腰，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不少，来到二楼，站在门外。</p>
没有敲门，他知道路曼声在里面，他说的话她也一定都听得到。</p>
“路姑娘，我不知道梦生和他媳妇儿哪里得罪了姑娘，但现在梦生他媳妇儿要走了，你做做好事，过去看看罢！”</p>
里面没有动静，掌柜的又叹了口气。</p>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心善，虽少与人来往，却不乏热心。若姑娘能出手相助，梦生夫妇俩一定这辈子都记得姑娘的恩德，结草衔环，报答姑娘。”</p>
路曼声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的书卷久久没有翻页，深幽的眼瞳注视着灯光，掌柜的话一字一句全都入了她的耳，她却没有任何动作。</p>
“我是看着梦生长大的，这小子牛脾气，喜欢认死理。但对媳妇儿和老爹老娘都是很不错的，平日在外做工，挣的钱全都给老爹老娘买药。给她媳妇儿还债了。”</p>
“……”</p>
“那小子最大的愿望，是有一日和媳妇儿生个小娃儿，让他爹娘高兴，为那个家里带来一些欢笑声。梦生他爹他娘已经盼这个孙子好多年头了，他们身体不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p>
油灯里的灯油快要耗尽了，灯光越来越暗。路曼声却仿佛没有注意到。斑驳陆离的光影之。她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望着什么，又在想些什么。</p>
“路姑娘。你行行好吧，不看在梦生的面子，想想那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这辈子承受的苦痛已经够多，不要让他们两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周家一家下全都处在风波骤来的愁云惨雾之。恁凭外面的世界如何繁华喧嚣，那一角却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忘。</p>
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掌柜的话戛然而止。</p>
罢了！罢了！看来路姑娘，是铁了心不去了。</p>
掌柜的失望摇头，踉踉跄跄地准备下楼去。后面传来一声吱呀开门声，掌柜的错愕回头。看见路曼声静静地站在房门前。夜风吹起她的面纱，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更显朦胧圣洁，宛如黑夜里伫立的灯塔。照亮了四周。</p>
路曼声和掌柜的赶到周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哭晕过去了。周老爹杵着门窗，老泪纵横。</p>
而周梦生，只是跪在床前，紧紧拉着自己媳妇儿的手。</p>
“梦生，梦生啊，路大夫来了――”掌柜的激动跑进去，将愣在床边的傻小子给扯到了一旁。</p>
周梦生人已经陷入了呆滞之，这一个动静，也没将人给弄醒。路曼声也不管他，来到床前，看着躺在床已经陷入昏迷的女人。</p>
那妇人脸俱是豆大的汗滴，自脸颊流下，滴落到鲜红的暖被之。面色发红，嘴唇咬得发紫。在她的嘴唇边，有一块软布，在她昏迷后掉到了一旁。</p>
路曼声扒开这女人的牙关，舌头呈怵人的青色。一般人看到这舌头、这脸色，再看你妇人痛得死去活来却怎么都生不下来孩子的样子，都道她是不行了。</p>
唯独路曼声，在确认过这妇人舌头的颜色后，反而松了一口气。</p>
她来的毕竟不晚，她终究还有救。</p>
“路姑娘，佩云她……？”</p>
掌柜的并没有错过路曼声那一微小的动作，也有丝兴奋，迎来问道。</p>
路曼声并没有急着回答她，坐在床畔，拉住那女人的手，为她把脉。</p>
周梦生也终于回复了一点神智，看到路曼声专心为自己媳妇儿把脉，也愣愣地凑来。他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只呆愣愣的，看着床的女人，不时地看向路曼声。</p>
他多么害怕，从那个女人嘴里听到不治的字眼。</p>
这已经是他最后一点希望……</p>
路曼声起身，来到桌前。笔墨早已经备好，她快速写好一张方子，交给掌柜。</p>
“路姑娘，佩云她还有救？！”掌柜的惊喜出声，有方可开，证明还有救。要真的到了那种药石无医的境地，也不存在开什么方子不方子了。</p>
“有救是有救，不过两个孩子只能保一个，另一个已经死去多时了。”</p>
周梦生蹭地站了起来，周老爹也停止抹泪回过头来，连哭晕在一旁的老太太也渐渐醒转了过来。</p>
虽然遗憾，但这个消息，此时于他们岂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p>
原本以为三个都会失去，现在路曼声却告诉他们，能够保住一大一小，又怎能不让他们激动？</p>
起他们情绪各异，路曼声倒是份外的平静。</p>
掌柜的也不停点着头，道着好好好，另一方面让梦生那小子赶紧去抓药。</p>
神验方蟹爪一升、甘草二尺、阿胶三两。</p>
以三味药，用一斗东流水煮前二药，煮取三升，去渣，加入阿胶使其烊化，一次服下。如果一次不能服下，便分成二次服。如果人太困倦，掰开嘴巴把药灌下，药入后人即可救活。</p>
东流水，从西流来的便是东流水，与千里水大致相同。性顺而下流疾速，可用于制泻下的药，饮了能荡涤胃肠的邪秽。</p>
《金匮要略》曾这样道治寒饮挟热之泽漆汤要求泽漆先以东流水煮取。</p>
《医学正传》也云:“顺流水性顺而下流，故治下焦腰膝之证，及通利大小二便之药用之”。巫氏主张急流水性急顺而达下多通利小便。此处实乃取其顺流之性，加强诸药降逆平喘,清热通利小便。</p>
而这东流水，在神验方治疗妇人难产也是关键一环。</p>
在周家外面，有一条大河，河水自西向东而流。</p>
那时还没有现在这样可怕的环境污染，河水也多为饮用水，周家村人世代居住此地，这条大河为他们带来了不少的便捷和福音。</p>
周梦生也没有闲着，他立即跑去厨房，拿出水桶，要到河里去担水。老太太已经自悲哀恢复了些力气，她也要帮忙，赶忙生火烧水。周老爹拉住了他，这些事交给他，老太婆还是留下照顾媳妇儿，看看路大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旁边给打打下手。</p>
可怜周老爹，这辈子没下过几次厨房。</p>
药很快买回来了，掌柜的在璐华城人缘不错，许多药铺夜晚本来是不给抓药的，看在掌柜的面子，打开了药铺门，照着药方给他抓全了药。</p>
一夜好忙碌，路曼声自始至终都没开过几次口，但她坚定和有条不紊的样子，给了周家人无与伦的信心。</p>
在他们的注视下，路曼声将熬好的药硬灌入梦生媳妇儿的嘴里。服下这碗神验方，妇人也恢复了些生气，感到下体血液流动，一阵刺痛传来，等候在一旁的稳婆迅速接手。</p>
率先从娘胎出来的是个死婴，已经死去多时了。几分钟过后，又顺利产下一子。许久没听到哭声，在所有人痛苦地感到这也会是一个死婴的时候，稳婆伸出手，在婴儿小屁股拍了一下，屋子里便传来婴儿的哇哇大哭声。</p>
活下来的是个男婴，老太太抱着那男婴，高兴得连连叩谢老天爷。周梦生的全副心神都在床的媳妇儿，紧紧握着佩云的手，感动得落泪。</p>
而佩云，也恍如隔世重生，只是一转头，看到连她这个娘都没有机会抱一抱亲一亲的女儿，脑袋埋进被子，无声地低泣。</p>
这种情况下，外人都是多余的。</p>
听着孩子响亮的哭声，路曼声放在腿侧的手渐渐握紧了。</p>
她很庆幸，自己还是来了。</p>
在众人激动的泪花，路曼声静静走出了周家，回到了福来客栈。</p>
夜空，明月皎洁，照亮着整个夜空。路曼声靠在窗后，眼睛直视着黑漆漆的屋内，月光在她的背洒下一层清辉，看起来无的朦胧柔和。</p>
掌柜的留在那边帮忙，等一切都安定好了才回来。周家又是生子又是孩子过世的，忙得一团乱。掌柜的是看着梦生长大的，与周老爹是好友，这个时候他不能不在。</p>
掌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了，那个时候天已经大亮，掌柜的一宿没睡，精神头却出的好。原本想楼对路姑娘表示谢意，看到房门紧闭，猜想她还在睡觉，便没有去打扰。</p>
这一天，小火发现，自己家的掌柜总是一边算账一边笑，还时不时地看着楼满意点头。</p>
小火问他，在笑什么？</p>
掌柜的只是笑着摇头，道了句不可说。</p>
…………(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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