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0 悠然</p>
950悠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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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原先是怎么样的，当有一个人全心全意、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会爱你，那你在这个人面前就会越来越大胆，也不会再像一开始那么忌惮他。</p>
但这并不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事。</p>
如果是她在入正阳宫之初，还会因为这番心思生出警惕，劝诫自己莫要忘了二人不是一路人。那么现在有心和宫旬共组家庭的路曼声，只会感慨这世上没有什么逃得过岁月。</p>
再根深蒂固的想法也会因为时间而移转，而她对宫旬也再不复昔日的无动于衷。</p>
而在路曼声精心安胎的几个月里，皇宫里大大小小也发生了几件事。</p>
第一件事发生在朝堂上，四皇子在早朝之时一口血喷出，直接晕厥了过去。</p>
朝堂上一团乱，宣来的御医都认为四皇子凶多吉少，毒已入肺腑，无药可解。在大殿上跪了一路，心惊胆战。</p>
至于尚医局的六大御医，有的不是在宫外，就是在耳房中闭关。侯御医还有华御医倒是在宫内，但擅长的不在于此，无可奈何。</p>
幸得刚回朝的医王莫龙根及时赶到，用独门秘法抢回四皇子一条命。</p>
四皇子这是中毒了，而且还是一种可怕的诱发毒。一般中了这种毒的绝难活命，但恰巧医王莫龙根此前前往西域，与当地的毒翁进行了半年的毒术辩论和修行。这一味致命毒药正是来自西域，也就因为这样四皇子千钧一发间才留了一口气。</p>
不过这命虽然保住了，这毒药解起来却甚为复杂。每日四皇子五大碗苦药是苦不堪言，一个弄不好要是毒发随时都有性命之危。</p>
如今医王莫龙根常驻四皇子府，专门为他解毒。因四皇子病情不稳，毒性也一再复发，莫医王连皇宫都没法回，就在四皇子的隔壁住下，喊一声就会赶过去。</p>
让医王莫龙根如此棘手的病症，不用想象也知道有多么的严重。</p>
四皇子遭此厄运，让皇上雷霆震怒。</p>
他命人全权查察此事，一定要找到加害四皇子的凶手。</p>
四皇子出事，最受怀疑的就是其他几位皇子。其中，太子宫旬更是首当其冲。</p>
不是宫旬胸怀坦荡，不但没有刻意避忌，还亲自垂问四皇子的病情。那样子可不是故意做出来看的，是真的关心自己的手足。</p>
而宫旬也认为这一次四皇子毒中得蹊跷，也不知道背后主使者是冲着谁而来？四皇子是第一个，却未必是最后一个遇害的皇子。</p>
宫旬的话也引起了育成帝的担忧，从这番话来看，此事应该不是旬儿所为。他已经坐稳太子之位，着急的应该是其他几位，他犯不着在这个时候惹这种麻烦。</p>
不是太子，那就有可能是老六。储君之争，就太子和老四、老六争得最厉害，动手之人，不但能除掉一个，还能陷害另外一个，坐收渔翁之利。</p>
而这件事很有可能掀起大尧王朝又一场纷争！</p>
前有朝堂中事烦心困扰，内院也有一件。</p>
那便是绿婧郡主。</p>
自从皇太后劝绿婧郡主放下对太子的感情，绿婧郡主一直不肯死心。她先后又来见过几次太子，都被他劝回去了。这话也说得越来越坚决，一次，绿婧郡主看宫旬对她当真无意，气恼之下便跑回了北疆。</p>
哪里想到，数月之后那位绿婧郡主再一次回来了。</p>
这一次她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p>
北疆因鲁安王镇守，多年无战事，皇上念鲁安王劳苦功高，便下旨让他们回京述职。在两月前，鲁安王带着王妃、郡主还有一家大小回到了璐华城，皇上御赐宅邸，在城里住了下来。</p>
鲁安王战功赫赫，受人尊敬。回京城的两月，每日府中都是前来拜见的大臣名流。他在朝中和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不言而喻。</p>
鲁安王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的终身大事那自然是所有人最为关心的话题。</p>
他们刚在璐华城安顿下来，便有不少人上门求亲了。</p>
绿婧郡主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出身尊贵，相貌姣好，这样的好姻缘得趁早，要不然就被别家公子给抢先了。</p>
只是两个月下来，王孙公子相继被绿婧郡主给赶出府来，整个璐华城的人都知道绿婧郡主倾心太子殿下，除了他不管多杰出的公子她也不会多看一眼。</p>
这么一来，事情就麻烦了。</p>
鲁安王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女儿，虽然也认为太子不是良配，正妃在位，还是大杨长公主。侧妃是当朝路御医，太子对她极尽宠爱。怎么看正阳宫都没有了别的女人位置，鲁安王才舍不得将女儿送入那里。</p>
只不过那孩子从小就倔强，认准的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p>
绿婧郡主还求她的父王进宫，如果是他开口，太子哥哥一定会同意这门婚事。</p>
这一点，鲁安王一直都没有答应。</p>
自古君臣有别，他即便建立了一些功勋，也不能以此要挟让皇上和太子答应亲事。绿婧郡主喜欢太子，他可以不阻拦，但要让太子接受她得凭自己的本事。</p>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嫁入了太子府，她也不会幸福。</p>
绿婧郡主是知道鲁安王的脾气的，说一不二。不管怎么哭都没用，再说下去，说不定父王会将她许配给别人。</p>
宫旬也很尊敬鲁安王，这么多年来正因为鲁安王不辞辛苦戍守北疆，方能保大尧今日太平。</p>
他一直很担心鲁安王会真的因为女儿而向父皇和他开口，真要是那种局面，即便他不答应，父皇也会促成这桩婚事。</p>
这是宫旬最不想要见到的。</p>
好在鲁安王绝口没提此事，与他们商谈事情时也没提及儿女婚事。</p>
宫旬明白了鲁安王的态度，也放了心。</p>
他唯一担心的还是姑姑，姑姑是太后的女儿，虽然多年不在京城，在父皇和太后心目中仍然很有分量。要是姑姑替女儿求下这桩婚事，难以避免还是会伤了情分。</p>
于是，宫旬就有意探鲁安王和鲁安王妃二人的风声。加上他们俩回到璐华城，他于情于理也应该多前去拜访。</p>
在回来第一天去见过他们之后，宫旬再次去了鲁安王府。</p>
当日便有王孙公子到鲁安王府求亲，但连门都没进去，直接就被回绝了。</p>
让人进来，以绿婧郡主的脾气只会给对方难堪，干脆让人回去。</p>
本来鲁安王已经放话暂时没有想着为绿婧郡主定亲，但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流行一句话：烈女怕缠郎。</p>
那些世家公子都认为这是一门难得的好亲事，即便受些冷脸，若能将绿婧郡主娶进门，那就是家族无上的荣耀。</p>
宫旬见状，便主动问及绿婧的婚事。一副哥哥关心妹妹的口吻，也希望绿婧能早日找到有缘人。既表明了他对绿婧郡主无心，只有兄妹之情。也是为了能让鲁安王和王妃明白他的心思，莫要让他为难。</p>
鲁安王是一个忠君体国的好臣子，又铁骨铮铮，太子殿下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怎么会拉下脸面去皇宫请皇上赐婚？</p>
这一招宫旬可能使得不够磊落，却也是对绿婧负责，也算是诚实坦荡。如果真是那种多情不负责任、见一个爱一个的小子，鲁安王反倒觉得不是个东西。</p>
鲁安王府也是一个好强高傲的女人，见太子对婧儿无意，也不赞同这门亲事。</p>
那丫头的性子他们还是知道的，不要宠着她，任由她折腾去，等到累了、看不到希望就自然放弃了。</p>
若他们有为她出头的意思，这件事反倒不容易了结。</p>
鲁安王和鲁安王妃如此通情达理，省却了宫旬不少的麻烦。</p>
不管这宫外宫内发生了多少的事，路曼声的生活依然平静、安然。</p>
宫旬一有时间就会回宫，陪路曼声一起用膳，安静地坐上一坐。听听肚子里未来儿子的动静，让那小家伙乖乖的，可别折腾他的娘亲了。</p>
离路御医临盆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路御医因为怀孩子辛苦，腿上也不可避免地出现水肿。</p>
太子殿下就从宫中御医那里学了一手，一得空就为路曼声按胳膊揉腿，天冷了专门弄药水让路曼声泡脚。</p>
太子殿下对路御医呵护之至，正阳宫乃至大尧皇宫内外无人不知。</p>
这两个人的感情也被坊间口耳相传，都认为他们俩情比金坚，是皇家感情之典范。</p>
路曼声这些日子确实生活得很平静，要不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时不时闹腾一下，路御医的生活还是不错的。</p>
她曾给自己诊过脉，这一胎是个男胎。</p>
孩子是男是女，路曼声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告诉宫旬。</p>
因为路御医本身就是御医，宫旬去向其他御医求教有，却也没什么人来为她把脉。</p>
皇上倒是有点关心这个问题，不过宫旬看路曼声并不打算说，他也没有问。</p>
他也期待着孩子降生那一刻再来揭出。</p>
还有一点，宫旬的想法和路曼声一样。虽然在这皇宫中，生下儿子远比生下女儿更做母亲的更有利。但宫旬却不在乎这些，只要是他和路御医的孩子，他都喜爱。</p>
纵然路御医没有生下男孩，他仍然待她如珠如宝，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依然无人能够撼动。</p>
路曼声不说，除了自己对这个问题真的不是很在意，也有意看看宫旬的反应。</p>
不过她觉得自己想多了。</p>
宫旬的想法和其他皇族中人不同，比起儿子，他似乎更爱女儿。</p>
他不止一次告诉她，他希望能有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儿。保留她的优点，至于她的缺点，宫旬笑了笑，都大度地表示要是两人真的有了一个小扑克脸的女儿，他也完全能够接受。</p>
路曼声心中又无奈，又觉得甜蜜。好在这些日子以来，对于宫旬信口拈来的情话，她已经表现得淡定多了。</p>
香儿起初还很担心太子和绿婧郡主的事，尤其是在鲁安王和鲁安王妃回京，在璐华城住下的时候，她就怕这件事有变故。</p>
这种话香儿本来是不会告诉路曼声的，但路曼声和这小丫头在一块的时间不短了，对于她的心事也能猜到一二。</p>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就绿婧郡主的事和太子商谈过。</p>
有些事不是她能够决定的，该怎么做还完全取决于太子。她路曼声的想法，有什么样的原则和坚持早已经告诉给了太子殿下。愿不愿意遵守承诺、在乎她的想法就看太子了。</p>
如果他已经不在意她，那自然不会拂绝绿婧郡主。</p>
如果他还没有忘记他对她说过的话，仍然想要打造一个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家，那他便会想办法解决绿婧郡主的事。</p>
她多说无益。</p>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让他更加心烦意乱。</p>
但不得不说在那段时间里，路曼声心中确实有一些疑虑，也会想着如果宫旬真的要娶绿婧郡主，她又该怎么办？</p>
她想不出来。</p>
她已经是他的路妃，即便他要再娶，除了和他闹闹脾气又能怎么样？</p>
而使性子、闹脾气本就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她也不喜欢这样做。</p>
可能演变的情况便是两个人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感情又一次走向陌路，她小心翼翼终于突破自己跨出的那一步，恐又将收回。</p>
老实说，路曼声的内心是彷徨的。</p>
她已经习惯了有宫旬在的生活，虽然为此忐忑，也惶惶不安过。但她在乎这个人，也越来越渴望他给予的温暖。</p>
当有一天他把这一切都给予另一个女人，再也不在意她的感受，她不知道自己会如何。</p>
然而在她决定接受宫旬，给彼此一个机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各种有可能的状况了。在某些事情上，她永远不会妥协。</p>
他们之间的感情，宫旬不珍惜，她也不会强求。只不过是再回到几年前、守着自己的一颗心过日子罢了。</p>
只要一个女人能保持这样的坚决，不屈服于自己的懦弱，那么即便是在这个看不到未来的大尧皇宫内，也能坚定不移、认清自己。</p>
既然那样，又有什么好怕的呢？</p>
想通了这一点的路曼声，恢复了坦然和从容，从中感触着太子所做的点点滴滴。</p>
在这过程中，她看到了他对待这份感情的诚意。</p>
也对他有了更多的信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