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两人一人站在楼下的台阶上，一人高高伫立在楼顶，遥遥对望。

　　“不准备下来吗？我的脖子有点酸。”

　　“……”

　　神使鬼差地，他竟然下来了。

　　……

　　简嘉坐在台阶，一手搭在弓起的腿上，看了身旁的蝙蝠侠一眼。对方安静地坐在旁边，半张面具遮住了脸，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依稀能从他的轮廓看出俊美的外貌。

　　他眺望着夜空，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沉思。远处星星点点，高楼鳞次栉比，仿佛和这里的黑暗、破旧格格不入。

　　简嘉转回视线。

　　两人闷不做声地就这么坐了一会儿。

　　简嘉想了想，重新拉开袋子，塑料袋哗啦哗啦的响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无比突兀。她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甜甜圈，递了过去：“宵夜。”

　　蝙蝠侠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停顿片刻。

　　简嘉乌黑的眼睛百无聊赖地望着远处，甚至没有看他的动作，这种淡淡的随意反而让他些许地放松。

　　蝙蝠侠拿了起来。

　　她缩回手，唇角浮起一抹不明显的笑意。此刻，简嘉顿时有种撩来流浪猫，并成功投食的幸福感。

　　……咳。

　　“上次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简嘉挠挠脸颊。

　　她的声音温温淡淡，即使在美国生活了几年，依然带着一点点的，不应该说是口音，正因为学得太标准，反而没有了口音的特点。就和广播员一样，听不出出自哪里。

　　蝙蝠侠望着手里的甜甜圈，开始陷入一种纠结的沉思。

　　接过甜甜圈就是一种错误的决定，但是接过来再不吃，就更不好了。

　　犹豫再三，他沉默着咬了一口甜甜圈，出乎意料，并非过于甜腻，反而松松软软，唇齿间带着一股香甜。

　　不知是不是因为甜甜圈的原因，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舒缓，简嘉也听不到他自带的低沉忧伤的bgm了。

　　可喜可贺。

　　“你看到上次的采访了吧，”简嘉一副不经意的模样，“闻不到香水味了。”

　　蝙蝠侠吃甜甜圈的动作停顿片刻。

　　他低沉到沙哑、宛若砂砾摩擦般的磁性声音听得人耳朵发痒：“我看到了。”

　　简嘉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两人默默地坐在台阶上，让简嘉想到了《濑户内海》的百无聊赖，现在，夜晚宁静，几颗星星点缀着，她从来没觉得这个城市如此辽阔、惬意过。

　　“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

　　“这么多年了，在你的打击下，为什么哥谭还是犯罪率最高的城市？”

　　“……”

　　这，的确是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蝙蝠侠竟无言以对。

　　简嘉看到他咀嚼甜甜圈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生怕这只敏感的蝙蝠因为气恼溜走，立即举手说道：“我开玩笑的。”

　　“你说的没错，哥谭的治安……”

　　蝙蝠侠的话刚要开口，突然，几道身影从楼上跳下来，落在了他们面前！

　　对方约有七八号人，蒙着脸，身穿黑衣，身份不明。他们的着装统一，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起来。

　　蝙蝠侠迅速地站起身，简嘉的反应也不慢，她扔掉了甜甜圈的袋子，从腰间抽出一把枪，瞬间上了膛。

　　这些……是什么人？

　　现在让简嘉撤退也来不及了，蝙蝠侠低低说道：“我会尽力保护你。”

　　“不用管我。”

　　简嘉的枪对准了前方，回答的声音冷静：“快点解决他们。”

　　谁知道会不会再来援手，最好能做到的就是快速解决，结束这一场战斗。

　　黑夜中，街巷除了他们两方对峙，空无一人。

　　方才还柔软温和的微风，逐渐地，仿佛带着一股锋利，冷冷割在所有人的脸上。简嘉稳稳不动，她的眼睛盯着对方的方向，就在此刻，有人动手了！

　　“砰砰砰！”

　　简嘉连开三枪，她的枪法精准得要命，尽管对方躲得更快，还是有人中了弹。可怕的是，他们丝毫不乱，还有人朝着简嘉冲了过来！

　　该死！

　　越是危急的时刻，她反而更冷静。

　　大概是对方根本没料到会另有对手，并没有人拿枪，但是他们的格斗技术也可以在顷刻间要了她的命。

　　简嘉眼看着有人朝她飞奔过来，蝙蝠侠一拳把对方打翻，然而毕竟敌不寡众，他一个人或许能解决，却难以分暇照顾到简嘉的安全。

　　就在他跟几人缠斗的时候，简嘉瞄准了对方。

　　“砰！”

　　有防弹背心，腿部和脸部也有护甲，无用。

　　一刹那间，简嘉仿佛听到了袭来的陌生者的粗重的呼吸，她看着对方越来越快地靠近，眼睛盯着对方在飞速跃动中的护甲在颤动，下一秒，她开枪了。

　　“砰！”

　　子弹打中了对方的眼睛！

　　“啊！”

　　鲜血四溅，男人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那边打斗中的几人愣了一下，就连蝙蝠侠的目光也投向这边。简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有人冲了过来！

　　下一秒，袭击者被几根银针刺中，他的身体僵硬片刻，软软倒在了地上。

　　简嘉略显讶异地回望，他却收回了手，继续收拾剩下的袭击者。

　　蝙蝠侠的解决速度极快，他身高腿长，格斗技术高超，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收拾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样？”

　　“我没事！”

　　简嘉摇了摇头，拿出呼机：“我得向总部禀报。”

　　“不，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快点离开吧。”

　　时间紧急，由不得他解释，又一波人从楼顶跃下。这一次的人数更多，乌压压一片。

　　简嘉明白，她的存在完全是拖累蝙蝠侠。若不是她，蝙蝠侠就能抽身离去，但现在他哪儿也走不了。

　　她是不是……

　　就在这时，仿佛冥冥之中有种灵感，她的脑海沉闷了一下，响起一道幽幽的哀叹声。

　　“天啊~恨啊~挨饿~”

　　刹那间，除了蝙蝠侠之外，所有人都听到了幽幽的声音，他们浑身发冷，被一股凄凉哀戚的情绪控制着不能自已，纷纷瘫坐在地上。

　　“多冷啊

　　我在东北玩泥巴

　　虽然东北不大

　　我在大连没有家啊~”

　　虽然语言没怎么听懂，但是坐在地上的男人们纷纷哭泣起来，他们的心痛到窒息，根本无法控制泪腺，无家可归的孤苦让他们顿时回想起许多的往事。而现在，他们身为被推到前线的人肉炮弹，有哪有前途可言？

　　蝙蝠侠有点懵：“……”

　　又是一拨人从高楼冲了下来！

　　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伴坐在地上哭，呆了呆，突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氛围也围绕着他们。

　　“多冷的隆冬

　　多冷的隆冬

　　多冷的隆冬

　　嗒嗒嗒……”

　　他们也哭了起来。

　　人生好痛苦！

　　简嘉一脸懵逼。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迅速飞下，追着黑衣人们狠狠一击。

　　他的手亮起一道冲击光，刺目的光束炮径直冲击，顿时打飞了许多人！

　　钢铁侠悬浮在半空之中。

　　他只不过是去实验一下最新的马克2代，恰好看到一堆鬼鬼祟祟的老鼠，干脆跟着一举消灭。

　　很快，钢铁侠便发现剩下的人根本没理会。

　　他们跪坐在地上，哭得哽咽，场面悲惨度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

　　蝙蝠侠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寻找简嘉的踪影：“简？”

　　托尼・斯塔克控制着战衣，他听到蝙蝠侠的声音，不由一愣。

　　难不成那个小警察也在？

　　贾维斯自动定位导航，托尼望向远处，推进装置颤了颤，差点掉在地上。

　　光束炮残留的痕迹说明……他打中了简嘉？

　　蝙蝠侠立即冲上去，扶起虚弱的简嘉，低哑的声音快速询问：“你怎么样？”

　　她痛得泪花直冒。

　　“我的……我的腿骨好像碎了……”

　　托尼：“……”

　　“先生，腿部骨折。”贾维斯尽职提醒。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