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白日里晴空万里的尼斯城却飘起了细雨。
这让坐在戏院后面的长廊里看着雨打芭蕉的楚越,突然记起已经到了四月。
四月四,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只可惜,在西方,除了那个家家户户买个难怪挖几个洞庆祝的鬼节外,还真没有华夏人祭奠亲人的那个节日。
看着撕裂了空间的那一根根雨线,背靠着廊柱的楚越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唐人街茶楼,不想杀人,但那些该死的却都死了,在尼斯湖堤,想要杀人,却连同归于尽的星罗万象都没能施展出来。
雨线随风摇摆,渐渐地汇聚成了伽罗那凄楚的容颜,眯着眼睛的楚越,浑身骤然间爆发出一股浓郁的杀机。
神是性兮气是命,神不外驰气自定,往来真息自悠悠,不汲灵泉常自流。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眯着双眼的楚越猛地睁开眼睛,双眼中如同日夜交替,星辰变幻间,院子里的雨线骤然一顿,随后如同炸裂的烟火般,飞溅四散。
杀机碎雨线!
脑海中,第三颗星辰,骤然亮起,一道晦涩莫名的信息骤然从莫名之处涌来,融入到了楚越的脑海中。
从神农山走出后就一直没有突破的楚越,在经历了尼斯湖堤边的破而后立后,在这一刻终于迈入了炼神境四重!
突破境界后的楚越,只觉得全身经脉内的精神力滚滚而动,此刻睁眼再看时,原本那遮挡了视线的雨线,下落的痕迹也似乎慢慢变得可以捕捉。
这世道,勤能补拙是一回事,但并不是一味地埋头苦干就能够出人头地,所谓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大部分还是存在于那些励志的心灵鸡汤中。凭着楼长青的一身长生力得以窥破精神力修炼的大门,一路机缘巧合得以冲到炼神境,但炼神之上还有玄杀,玄杀之上还有阴阳,这颗星球当年能够抵挡天外势力的入侵,凭炼神境就想天下无比无异于痴人说梦,就想尼斯湖堤上伽罗体内的那道命魂,就已经让楚越差点万劫难复。
索性楚越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太当一回事,既不会曲高和寡地摆谱,也不会刻意去做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为人处事全凭本心,一颗心倒是养成了波澜不惊。
这趟选择混入华安商演团队来m国,选择尼斯城作为执行任务的第一站,一来是因为尼斯城教廷势力根深蒂固,再有就是尼斯城红衣主教加勒斯・伯纳已经被列入了必死的名单。
根据龙瀛提供的资料,加勒斯・伯纳对华夏极为敌视,借助伯纳家族在尼斯的势力,不仅让教廷的影响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更是亲自培植了不少的黑恶势力。此人白天是受人敬仰的红衣主教,到了黑夜就变成了让人憎恶的魔鬼,从掌握的一些线索迹象推测,唐人街许多华夏人的失踪都与此人有关,甚至曙光曾经派来尼斯城调查的两名特工,在抵达尼斯后的第二天,就再也没有音讯。
对此,华夏也曾出面交涉过,只不过,一来教廷对加勒斯・伯纳的手段极为赏识,甚至已经将其列入了红衣大主教的名单里面,对华夏出面交涉的态度极为强硬,二来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没有证据吗?”楚越的嘴角忍不住挂上了森冷的笑容,那个在教廷被各方势力追杀的塞缪尔,从教廷里偷出来的光盘里面,恰好就记录了这注定见不得光的所有黑暗,被加勒斯・伯纳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华夏同胞,还有那两个曙光特工极为悲惨的下场,都让他心里的怒火达到了极致。
楚越之所以没有拿走那张光盘,是因为在他看来,对付加勒斯・伯纳这样的人,已经不需要任何证据了!
东西方之间的博弈,哪怕在和平年代都充满了血与火,只不过大多是注定不会公开的特工之战,异国埋尸骨、深藏功与名,摆不到明面上的人和事,哪还需要什么证据?
血债,唯有以血来偿!
前面的戏台已经响起了激扬的音乐,长廊外响起了脚步声,楚越转头看了看,竟然是白天里那个老而弥坚的黎凤祥。
老人微微笑道:“怎么,不去看热闹?”
楚越摇了摇头,收敛起浑身的杀机,摇头轻笑道:“本来就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来的,又何必去凑那份热闹。”
老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在楚越身边坐下,沉声道:“要是在咱们华夏,这雨天,的确倒是个死人的好天气啊!”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谁又说不是这样呢?
看到楚越没有说话的意思,老人又是自顾自笑了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咱们华夏,最讲究一个礼尚往来,小兄弟既然要送我们唐人街一份大礼,那我们就送你今晚尼斯城一场混乱!”
老人说完,哈哈大笑地离去。
楚越站起身,恭敬地朝着老人的背影一拜,然后身形融入到雨夜,转眼消失无形。
尼斯城最大的拉姆斯教堂内,身材高大的加勒斯・伯纳脱下身上的主教红袍,换上了一身最爱的黑衣,虽然以光明的名义传教布道,但他的身上却难掩黑暗的阴霾。
房间内柔软的床上,绑着着两个身段妖娆的女子,满眼惊慌地看着那个拿着皮鞭静静站在那里,将她们当成是猎物一样的主教。
身为教廷的红衣主教,原本应该是将包括性命的全部都献给了他们信仰的主,只不过加勒斯・伯纳却从来没有这么多讲究,他的个人用品永远都是最豪奢的,每天晚上,卧室的床上总会有不同面孔的女人。
而且,这些女人,从被绑进这间卧室内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被黑暗吞噬的悲惨命运,不小心被主教大人玩弄致死都能算得上是最好的结局。
“啪”
皮鞭轻轻一抖,发出了剧烈的炸响声。
天空,也刚好落下一道惊雷。
在两名女子惊恐不已的尖叫声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闯入了拉姆斯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