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曦,不用。”邵明渊伸手按住池灿,“我去吧。”
池灿挑眉:“你能去哪儿打听?”
好友多年不在京城,对皇城里头的事儿可是两眼抹黑。再者说,以邵明渊的身份与皇宫大内的宦官接触,旦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要命的事。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见下锦鳞卫指挥使江堂。”邵明渊撂下这句话,大步走了出去。
杨厚承叹口气:“锦鳞卫指挥使,也就庭泉想见就能见到了。不过,庭泉应该不会跑去锦鳞卫衙门吧?”
池灿坐下来,面无表情灌了口茶:“他又不傻。”
被皇上知道江堂与冠军侯接触,这两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这些当皇上耳目的人先要做的就是先把这事给瞒严实了。
当然,前提是江堂会见邵明渊。
江堂会见邵明渊吗?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江堂也不傻,就算对皇上再忠心也会考虑以后的事了。
池灿抬手揉了揉眉心,暗暗叹气。
所以说,这些事情最糟心了。
池公子眼看到了笔直端坐的少女,眉头皱得更深:“黎三,饭也吃完了,你回去吧。”
这些乱七糟的事,她个女孩子卷进来干嘛?
“我想等邵将军回来。”
“等邵明渊?你等他干什么?总不会还想着他送你吧?”池灿站起来,语气不耐烦,“走吧,我送你。”
他才不是为了和她独处呢,纯粹是因为她在这里碍事。
“我想知道乔大哥怎么样了。”乔昭纹丝不动。
池灿上前步,居高临下盯着少女,意外现她的旋很是可爱,语气却有些生硬:“乔墨怎么样了和你又没有关系,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她为什么总关心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之前说好给他做叉烧鹿脯,却从来没有记在心上过!
乔昭猛然站了起来,眼睛睁大,咬着唇:“有没有关系,不是池大哥说了算。”
只因为换了个驱壳,想要靠近个人,就这么难吗?
在池灿面前,少女并没有哭,可她眼底的哀伤却直直撞进了他心里去,那些哀伤在他眼里都化成了泪。
他的心蓦地疼了下,情不自禁伸出手指戳了戳乔昭眼尾,喃喃道:“你想哭啊?”
旁的杨厚承看得目瞪口呆。
不会吧,他还喘气呢,池灿就把他当背景板,放手调戏小姑娘了?
“咳咳咳。”杨厚承大声咳嗽着提醒某人。
作为从小穿开裆裤玩到大的,他再清楚好友的性子了。
这家伙绝对不是会被世俗礼教拘泥的人,旦想做个啥,那可真是不会顾及别人心脏受不受得住的。
温热的指腹落在眼尾处,乔昭同样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头偏避开,冷淡道:“池大哥说笑了。”
她即便会哭,也绝不会在池灿面前哭,不然等着被他嘲笑吗?
池灿斜睨了杨厚承眼,随后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伸手抓住乔昭手腕,问她:“你在难过什么?”
乔昭盯着池灿握住她手腕的手,皱眉:“池大哥,男女授受不亲。”
池灿气得冷笑:“黎昭,你现在和我说男女授受不亲,早干什么去了?当初是谁抓着我衣袖不放手的?又是谁与我同乘骑?现在你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我跟你说,晚了!”
简直是忍无可忍,为了邵明渊的病天跑好几趟也就罢了,现在为了乔墨还悲痛欲绝了,那么他呢?他在她心里算什么?
是不是说,凡是他在乎的人的心里,总会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和事?
这个念头闪而逝,让池灿心口蓦地疼。
知道力气上比不过,挣扎起来难看,乔昭没有动,只是平静问他:“那池大哥想怎么样?”
人情难还,她早该有这个觉悟的。
“拾曦――”杨厚承忍不住开口。
是呀,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当着他的面非礼小姑娘是不行的。
“你闭嘴!”池灿扭头吼了杨厚承句,而后目光直直盯着乔昭,手上用力把她拉过来,字顿道:“我想要你。”
扑通声,杨厚承连人带椅子直接摔了下去。
巨大的声响却没有引来正僵持的二人的半点注意力。
乔昭完全懵了。
池灿说什么?他说的定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对,还当着杨大哥的面,这人再惊世骇俗也不可能说这么荒唐的话。
乔昭轻轻咬了下舌尖:“池大哥想要我做什么?哦,是不是那次说好的叉烧鹿脯?”
有话赶紧说完啊,只说半太吓人了好吗?
池灿深深望着乔昭。
话已经说出口,直以来因为逃避而压在心头的巨石仿佛被搬走了,颗心反而沉静下来。
对啊,他在纠结什么呢?
在那个初春的南方小城里,有个女孩子跑到他面前,抓起他的衣袖,说:大叔,救我。
他见过她下棋,见过她作画,见过她自信满满料事如神,见过她很多别的女孩子没有的样子。
就算她还不到十四岁,那并不是因为他心理变态对小姑娘生出了龌龊念头,而是他喜欢的恰好就是她,无论是十三岁的她,还是三十岁的她。
他已经遇到了最好的,那么还有什么可逃避的?
管什么惊世骇俗,天翻地覆,他想要的就是她。
池灿弯唇:“黎三。”
“哦。”
他字顿道:“你听好了,我不是想要你做什么,我想要的是你。我喜欢你。”
摔坐在地上忘了爬起来的杨厚承伸手捂住了脸。
老天,当着第三个人就和女孩子告白的人,这世上除了拾曦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脸呢?这家伙就不能要点脸吗?
池灿:要脸做什么,我要黎三。
乔昭时忘了反应。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不久前仿佛就有人说过了,对了,是锦鳞卫那位十三爷,江远朝。
她是乔昭时,嫁了人,活到了二十岁,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四个字。而今成了不到十四岁的黎昭,居然听到了两次。
乔姑娘默默想:这些桃花,她不想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