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睿冷漠得像是一座亘古寒冰雕琢出来的雕像，眼神里面更是没有丝毫的感情，冰冷地回视着云卿卿，淡漠地道：“这样最好不过。 ”</p>
云卿卿的表情丝毫不变，仿佛没有一丁点在意，眼神却紧绷着一层寒意，徘徊不去。</p>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在这个时候，在一旁的季如歌微微的笑了起来，还面带轻松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掌：“这样再好不过了……我之前还害怕卿卿会因为这个觉得为难呢……”</p>
云卿卿微微歪了歪头，平静地露出了一个笑：“怎么会呢？司先生吩咐下来的，卿卿哪会有什么意见……”</p>
很难形容云卿卿现在露出来的这个微笑。</p>
她仿佛真的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只是单纯的露出了一个微笑，没有欢喜，没有愤怒，没有羞辱，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抽离。</p>
只是为了微笑而微笑。</p>
司湛睿的心口蓦地发堵，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p>
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的倔强。</p>
只要她肯，只要她肯低下她高傲的头，肯放下她的骄傲，肯不再这么倔强。</p>
哪怕只是低声下去地服一声软，他都肯推翻这个决定，不要让她遭受这种羞辱。</p>
可是……让她低一次头，这么难吗？她真的以为她还是那个高高在的云家大小姐吗？</p>
又或者，她只是不肯在他的面前低头呢？</p>
司湛睿的目光沉沉，里面暗藏着仿佛要撕碎一切的暴戾，周身的气场更冷的像是要冻结。</p>
然而直面这种目光的云卿卿，却一脸冷淡和平静，仿佛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p>
她的脊背依然挺直，眸光里满满的都是坚定和从容：“司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先楼休息了……”</p>
免得打扰你们初恋情人再次相逢、互诉衷肠的机会，平白的无趣又不讨喜。</p>
司湛睿的脸色更沉，看着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云卿卿，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咬紧了牙关，费尽了全身力气一般，低喝了一声：“滚。”</p>
云卿卿丝毫不在意他突入起来的怒气，轻轻地耸了耸肩膀，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对着季如歌送一个抱歉的微笑，而后才提起自己的裙摆，翩翩然地了楼。</p>
然而季如歌却没有云卿卿这样强大的心理。</p>
在司湛睿显而易见的怒火下，她情不自禁地白了那张眉目如画的脸，眼神里不可抑制地带了几分仓皇。</p>
她爱司湛睿，爱到了偏执的地步。</p>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怕他。</p>
早已经知道，司湛睿的气势惊人。可是在这么许多年不见之后，不仅仅是她改变了。</p>
那个曾经因为生活坎坷、步履维艰而满身孤寂和阴郁的年轻人，早在社会一年复一年的打磨了周身的棱角。</p>
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更加的冷淡和凉薄。但是同样的，周身的阴郁早已经驱散，换成了让人心动的稳重和杀伐果决的雷厉风行。</p>
这样的男人，单单只是简单的坐在那里，给人只可远观，不可接近的疏远感，让人情不自禁的在他冷淡的眸光下束手束脚，不知所措。</p>
这会儿他显然已经暴怒了，那双漆黑的眸子周边布满了暴戾的血丝，汹涌的情绪积压翻滚，几乎要择人而弑。</p>
季如歌难以控制自己细微的颤抖，可是在意识到自己的害怕的时候，更多的却是不甘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了来。</p>
她不知道，刚刚的云卿卿是如何直视着这样的司湛睿而面不改色的，可是她知道，在这一点，她远远不及云卿卿……</p>
自然垂下的手掌握紧成拳头，季如歌咬了咬嘴唇，试探着伸手去覆盖在司湛睿肌肉紧绷的肩膀：“睿……”</p>
因为长期浸-淫在油画当，她的身不可避免的一直沾染着多多少少的颜料气息，配合着身昂贵而又清淡的奢华香水味，融合成独属于她的味道。</p>
曾经有不少法国绅士赞美过季如歌，说同样一款香水，在她的身，多出了别样艺而又诱-人的味道，让人难以把控。</p>
然而是这样让人心动的气息，在伴随着季如歌的动作涌到了司湛睿的面前的时候，他却仿佛遇到毒蛇猛兽，毫不犹豫地后退一步，冷喝道：“别碰我！”</p>
季如歌纤长的手指僵在了半空，脸全都是受伤的神色。</p>
司湛睿的身体僵了僵，看到她的表情，心里隐隐的有些烦躁，忍不住轻轻地拧眉道：“抱歉，我不习惯别人碰我。”</p>
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季如歌凄然的笑了笑，垂下头，声音里都是失落：“我知道。我当然知道。”</p>
在刚到法国的时候，因为太过艰难，又不知道怎么跟别人沟通，季如歌能够做的，是在深夜的时候，将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部都拿出来，揉捏碎了，一点一点的仔细回想品味。</p>
年少时候的司湛睿，虽然阴郁敏感，寡言沉默，但是却也多了几分柔软。</p>
大抵害怕伤害到同样敏感纤细的季如歌，他虽然不习惯于别人的靠近，却也从来不会做出这样伤人的闪避。</p>
他会尽量忍住身体的僵硬，以不着痕迹的方式躲避开这样的接触。</p>
即使季如歌当时没有发现，在法国不断地回想，也早猜透了这一点。</p>
更何况，当年的季如歌一贫如洗，根本不可能用得这样昂贵的香水。</p>
她的身只有廉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混杂在一起，参杂着肥皂的干净气息的味道，而不是这样的，带着法国的靡靡和油画的浓墨重彩的气息。</p>
季如歌告诉自己，应该理解司湛睿对于现在的她的陌生，可是她的胸口，还是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p>
单手捂住左胸口，秀气的长眉微微皱了起来，季如歌的脸却努力地露出了一个笑：“没关系的。睿……我都知道。”</p>
司湛睿无声的叹了口气，没有回答。</p>
季如歌也垂下了眉眼，沉默着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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