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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忽然听得一边的火曜一脸阴沉地上来：“主上，这地方塌方是人为的。”
正琢磨着要不要学学上辈子里那话本里的霸道总到把磨人的小妖精给按山壁上，吻得他别发神经。
楚瑜正考虑着她是打不过他的，还是……睡吧。
……
要么睡服他，要么揍服了他。
她就不该和个神经病说道理。
楚瑜：“……。”
琴笙这一次没有甩开她的手，转眼看她的时候，身上那种让楚瑜觉得不太对劲的气息也消失了，只是依然冷冷地睨着她：“你方才叫她千城，什么时候这般亲热起来？”
楚瑜只觉得他身上气息不对，微微蹙眉，随后又上前试探着拉他的手，轻声道：“琴笙，她应该知道一条我们都不知道的路，不若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没人看见他眼底的一丝阴翳的带着烦躁杀意的寒光。
琴笙垂下眼，面容温淡。
鱼儿，还是无牵无挂，只属于他一人养着的。
什么亲人，果然是讨厌的东西。
所以说……
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有些事儿，果然她猜测到了。
琴笙明显也想到这一处，看着远处雪山的妙目微微眯起，掩去他眼底阴沉的波澜。
楚瑜叹气，她就算不顾及那苏家那老太太，后头还有个廉老头儿，这老头儿要知道了他心疼了许久的义女是顶绿帽子，估计不定怎么伤心呐。
她虽然没有兴趣玩儿什么认亲大戏，但是若是这人没什么缘由地死在她的手上，那老太太怕是经不起这种打击，闹腾起来，真把什么身世的事儿翻出来，那上京就炸锅了。
楚瑜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我虽不知她到底卖这些好，想做什么，也许什么不想做，也许另有谋算，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在律方那边留了书给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跟着我们来了，真让她出了点什么事儿，苏家那边……。”
这让她对苏千城无法放下戒心。
尤其是这么个人物还牵扯上了琴笙，还有当年的南亭羽。
如果她像常圣黛那样，她或许还会结交，毕竟苏千城是个很聪明的人，这种聪明让她不会轻易像南芝菁那样去做蠢事，而且从所有人都觉得苏千城很好看来，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苏千城一副人畜无害的坦然模样，可她在衙门里呆了这些年，贵人们看得不多，贱人们却也见了不少，她知道那不是个好相与的。
楚瑜叹气：“是，她明显就是偷偷摸摸地跟来了，那扯着我也是想要卖好。”
“扔下去又如何，你是眼瞎看不出她的意图？”琴笙终于开口了，声音幽淡温和，是琴三爷的口吻，但那语气却十足十白白的尖刻。
她简直是无语，原本想着上去了再和他说话，不想半途杀出个苏千城，众目睽睽下，人拉了她，眼看着就要掉下去，难道她还能踹人一脚，只顾着自己上来么？
这人自恃武艺已甄化境，拉着她的时候，还顾着不想衣衫沾了想那些枯枝碎叶和泥土、脏雪，周身运气内劲笼罩，否则哪里就能把那伸出来的大树都拉塌了！
她和金曜几个三两下就脱险了，琴笙只是因为心里记挂了她，非要拉扯着她，才差点又栽下去的。
又不是真到了绝境，他的修为比她牛多少？非要她去救他？
楚瑜心里暗自骂了声娘，还是无奈地道：“难道那时候我还能把她扔下去么！”
那动作跟个闹别扭的紫薇格格似的，就差四五十度角明媚忧伤地望天了。
她好话赖话都说了不少了，哄了哄了，都不要脸地当着大家伙的面往他怀里钻了，他连个台阶都不给她，还推她！
“我说了那么多，你还非得钻那牛角尖么？！”楚瑜说得口干舌臊，恼火地瞪着一边看都不看自己的人，简直有点想上去挠他那冷得跟冰块似的精致脸蛋了。
他到底不是神，而是个神经病！
不过苏千城这是完全高看了琴笙，他那时说那话，还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
锦心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千城冷眼一看，便讷讷闭了嘴。
苏千城若有所思地蹙眉，淡淡吩咐一脸怨愤的锦心：“行了，把咱们的东西归拢归拢，一会我还得去找琴三爷解释咱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是，琴三爷从还是京城双璧的时候，说话从来就会是面上的意思。
那么，就是别有深意了？
苏千城又想到了方才琴笙那话，不禁微微蹙眉，她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琴笙会说出那种奇怪的话来，完全不像是他的性子能说的话。
苏千城看着远处楚瑜和琴笙并肩而立，虽然分明是吵架的样子，却偏偏连一边的金曜看起来都像个局外人，那一双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谁都不能打破一般。
锦心虽然不像绣心那么偏激，却也很是纠恨之极的。
从来都是人家敬着自家小姐的，如今却沦落到要看那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的脸色。
她家小姐一贯是这北疆的明珠，就是赫金人都知道的，若非如此也不会被那右闲王打主意。
“她承不承，小姐拉住了她都是事实，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三爷也看见了。”锦心虽然知道苏千城说的是实话，可她就忍不住不忿。
锦心没有注意，但是她却注意到了，楚瑜唤她的时候，没有如以前那样用的是官方称呼，第一次直呼了自己的名字，算是表了个态。
苏千城看了眼锦心，却露出个有点复杂的表情来：“她的身手，你也看见了，还在我之上，但是既然她承了这个情，也算是个收获了。”
一边的锦心见状，忍不住怒道：“小姐，你看她那是个什么态度，你可是不顾危险地才救了她，这种没心肝的东西，直接让她掉下去摔死算了！”
说罢，她利落地甩开对方的手，朝着琴笙追了过去。
楚瑜却忽然转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露出个干巴巴的笑来：“想来千城你也受惊和受伤了，赶紧地让人看看吧。”
这边苏千城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扯楚瑜的衣袖：“县主妹妹……。”
楚瑜拿定主意，抬脚就往琴笙那边走。
反正她以前也不是没哄过，也算顺手。
她娶了神经病的美人儿，不，嫁了个病娇美人儿，人还财大气粗，就是玻璃心了点，那就得多提供点情绪价值，哄哄人开心罢，到底是自己房里的人。
算了，长得好看的美人从古至今都有特权，要不也不会有倾国倾城这词儿了，没听说过隔壁王二麻子家的麻子女儿能名入青史的，可长得漂亮的女人男人那是满史书都是。
楚瑜扶了扶腰，安慰自己——
当你的男人，连你身边的狗和女人的醋都吃的时候，这是一道送命题。
而最让她觉得自己被掏空无力的是——她居然爱上这种神经病了，成了琼瑶小说里的男主角，还娶个“紫薇格格”回去。
……
原来上辈子琼瑶阿姨的小说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这种病娇神经病的存在。
她捂了捂胸口，忽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于是那些冷眼就更冷了，冷得让楚瑜觉得他们瞅着自己和苏千城像——奸夫淫妇
苏千城还有点脑子发抽，有点反应不过来到底琴笙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见周围人的冷眼，下意识地往楚瑜旁边靠了靠。
一阵凉风吹过，并无人搭理她，连着一边灰头土脸地爬上来的武卫们见着自家主上那一身冷意，都乖觉地离楚瑜三丈远。
楚瑜举着手：“……听……我……解释。”
话音未落，琴笙已经拂袖而去，金曜也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满意她惹恼了琴笙，随后就追着琴笙去了。
为什么，她觉得他们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
楚瑜：“不是，我……。”
那目光直接让苏千城打了个寒战，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琴笙看她的目光不像看活人。
说罢，他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一边的苏千城。
琴笙眯起眸子，危险地看着她：“方才你抱着她上去了，竟不曾看见本尊还在那里等你，是么？”
苏千城：“……。”
楚瑜呆了呆：“啊……。”
却不想琴笙忽然冷冰冰地开口打断楚瑜的话：“方才你拍开本尊的手，就为了抱她脱险？”
于是，她蹙眉轻声道：“别钻牛角尖，你明知道这种情况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你我分开反而更便宜行事……。”
楚瑜倒是早已见惯了他各种模样，此时见他俊颜森冷，便以为他是在为方才她拍开他手腕恼火。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琴笙发怒的样子，就算是曾经的少年时代，他桀骜而冷酷，厉语如刀刃，却从未这般怒意外露过。
他身上的寒意即使不是对着苏千城的，都令她都僵了僵，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
琴笙并未看苏千城，只是妙目阴沉地看着楚瑜，似有怒意波澜能噬人。
她手还没碰着楚瑜，就看见楚瑜忽然整个人被向后一拉，就被扯到了一道同样披着雪狐狐裘的修白人影怀里。
苏千城摇摇头，抬手去扶着她：“不必谢我……。”
楚瑜见状，暗自轻叹了一声，看向苏千城，抬手一揖，再次客客气气地道：“多谢，这个情，我记着了。”
苏千城有些无奈地抬手去扯她：“好了锦心，我这不是没事儿么，成什么样子。”
说罢，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这时候那婢女已经扑了过来，上下查看苏千城，一副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抱着苏千城的腿发抖：“小姐，你没事吧，你是要吓死我啊，塌方的雪把你带下去怎么办，奴婢怎么和老夫人交代，你这是要让老夫人打死我们么？！”
苏千城仿佛没有想到楚瑜身手这般出色，她脸上神情怔怔，好半晌才苦笑了一声：“仿佛，是我多此一举了。”
但不管对方是否多此一举，这个情，她是必须承了。
照着原来的情形，就算苏千城不出手，她都已经看清楚了这雪一滚下去之后露出来的是冻土冻石，如方才这般足尖几点，她就能直接如方才那般翻身而上。
这种路面塌方，积雪滚动，对于普通人而言免不得就要被带下去，但是对于她和琴笙这样身手的人而言，反应过来就无甚大碍。
她看着苏千城淡淡地道：“多谢珍珑夫人施加援手。”
楚瑜直接踩上那些看起来被冻得坚硬的石土上借力，不一会就直接蹿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将苏千城给放了下来。
这雪山里的山崖并非那种类似凤栖城的万仞绝壁，而是一处极为险峻陡峭的坡崖地，因为堆积了太多的雪，又有些山里的枯藤、杂草树木被埋在雪里头，这一塌方，大量的积雪就往下滚，就露出底下的石头和泥土来。
随后楚瑜忽然顺手一扯，又反手将苏千城给扯进怀里，抱着对方的腰往上蹿。
她看了眼琴笙那边，见他轻飘飘地挂在上头还在冷眼瞪着自己，她暗自叹了一声气。
楚瑜眼里闪过一丝怔然，随后蹙了蹙眉，借着苏千城拉她这一下缓冲了落势，足尖朝着那山崖壁上一踹，整个人就飘了起来。
苏千城一手拉着她，一手拽着一片野枯藤，野枯藤那头是她的贴身婢女死靠在一处凹陷的山崖坑里，三个人跟串糖葫芦似的摇摇欲坠。
苏千城看着她有些狼狈地扯了扯唇角：“别松手。”
那张轮廓眉眼细细地看和自己略有两三分相似，却气质迥然的贵气面容不是苏千城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