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唐林惨叫一声,竟然不管不顾地忽然对着宫少宸和楚瑜喷出一股子黑气来:“你们都去死,都去死罢了!”
说着他整个人都朝着楚瑜和宫少宸扑来,那一身的烂肉似也要扑散而来一个般。
腥臭扑鼻,竟是以整个人为暗器毒物一般!
宫少宸丹凤眼底寒光一现,厉声道:“小瑜,低头,身后。”
到底曾经共患难,有些默契,楚瑜立刻直接头一低,敏捷地一个旋身就从他腋下钻过去,闪避在宫少宸的身后。
宫少宸手中银色长剑瞬间一转,舞得密不透风,一轮银光炫目竟将那些烟雾都格挡劈散了不少,假唐林也被他剑气划伤,痛得一下向后跌去。
但是他身上那些毒血烂肉并着毒烟多少还是扑溅了过来。
能让唐林以身为毒,想都知道绝是难解,甚至无解剧毒!
楚瑜心瞬间一紧,一把扯住宫少宸的腰带抬脚用尽气力一踹那洞壁,整个人借着那一把丝线竭尽全力向后飞荡,试图避开那些毒物。
金曜差点一个不稳,都被她晃下去,桃花眼里闪过恼色,却足尖用力,全身的气力下沉,一个千斤坠,他足边的地面都裂开数条缝隙来。
宫少宸则是眉心一凝,干脆抬手就扯下拴在楚瑜腰间的丝线,挡在自己面前一晃。
“嘶嘶――!”琴笙那特殊的丝线,素来水火金戈都难以断其身的丝线,在碰上那些毒烟碎血厚竟发出一股子难闻的气味,慢慢地开始熔断了。
宫少宸一愣,看着自己手里拽着渐渐撕裂的丝线,脸色铁青:“这个……怎么断了?”
楚瑜死死拽着他的腰带,免得他掉下去,只一脸狰狞地看着那双渐渐熔断,快撑不住她和他两个人重量的丝线:“你说呢?”
如果她没有猜测错误,假唐林就是唐玉珏,他的声音刚才近在咫尺,她已听了出来,正是刚才说话的那唐玉珏。
唐门掌门竭命为毒,必定是天下决顶之毒物。
宫少宸这厮到底是对她家白白的手段太有信心,还是没脑子?!
他们还荡在半空中,一点着力点都没有。
只有白白那修为已甄化境的怪胎才能凭空无借力点都能飞掠而起,她和宫少宸明显都没有这种能耐。
楚瑜抬头想看向金曜求救:“要……掉下去了!”
但话音刚落,那丝线就“啪!”第一声断开来。
宫少宸一咬牙,猛地借着最后一点力道,长臂揽住楚瑜整个人猛然向山壁处扑去。
“喝!”
他一声厉喝,目光盯着洞壁的一处,整个人都跃起,抱住楚瑜飞身直向洞壁竭力飞扑过去。
下一刻,他勉强地抱住楚瑜整个人撞向了那洞壁的间隙甬道,闪转腾挪间,终于止住了坠落之势,楚瑜也配合着他提气飞跃,两人互相提携着一鼓作气蹭了上去。
两人运气也算不错,那甬道倒是不算窄,两人齐齐滚了两滚,才勉强停住了身形。
一身衣衫都在这么蹭擦翻滚间,破了不少,身上不少擦伤。
但是到底安全了,两人忍不住躺在地上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楚瑜长出了一口气。
宫少宸却忽然抬手捂住眼,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有些怅然又有些感慨:“很熟悉的情形不是么?”
楚瑜一愣,侧脸看向他,却见宫少宸忽然一个翻身,覆在她身上,抬手支在她脸侧,垂眸看着她,丹凤眸里明光濯濯,直勾勾地盯着她:“小女郎,你对我动过心的是么,或者说至少意动过?”
楚瑜怔然地看着他,随后淡淡地道:“没有,宫少宸,你让我起来。”
也不知白白没有看见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宫少宸却忽然一把挑起她的下颌,眯起眸子,眼底似有了无奈和恼恨:“你唤琴三爷那么多小名儿,为什么你总是连名带姓地唤我,你我曾经共患难的那一切,那个雨夜我背着你……一切你都忘了了么?”
她明明就在他咫尺可触之处,为何却要拒他千里之外。
楚瑜叹了一声,抬起眸子,定定地看着他,眸里一片清澈:“我以为我在船上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宫少宸。”
“少宸!”宫少宸冷冷地纠正她。
楚瑜顿了顿,淡淡地道:“好,少宸,我说过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你可以起来了么?”
他能说出留在那嘉江边,不回俗尘的话,想来心中比她更清楚。
离开了嘉江荒野,她和他从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俗世男女,利益不同,背道而驰。
她选了留在白白身边,他选了藏海图。
如此,而已。
宫少宸却目光复杂地笑了起来:“小瑜,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么?”
迫不及待地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宫少宸话音刚落,却忽听得一道桀桀的怪笑声响起:“迫不及待什么,好一对狗男女,竟在老夫这里幽会,老夫就送你们下地狱厮磨去罢,哈哈哈哈!”
楚瑜心头一惊,敏感地抬头一看:“不好,快出去!”
宫少宸一转头,便感觉一震天旋地转,整个墙洞壁都似有生命一般蠕动了起来。
那原先二人进入的洞口,竟发出一阵吱嘎声后――瞬间“砰”地一声合拢!
楚瑜错愕地看着那洞口,一把推开宫少宸,就扑了过去:“白白――不!”
但是整个洞穴甬道都在变形压缩,无数的碎石扑棱棱地落下,砸得人生疼。
“洞在变小!”宫少宸脸色微寒,四处观察之后,沉声道:“那唐门的叛徒,怕是想要将我们挤死在这里。”
楚瑜不死心地拿起一块石块猛地砸向那洞口,却发现传回来的闷声低沉。
她瞬间狠狠地闭了闭眼,完了――
她虽然没有琴笙那准确的听音辨位的能耐,却也能听得出来,这洞穴的位置变了,洞口塞住的石块很厚,按照唐门机关圣地的地位,这洞穴甚至有可能不知都移到哪里去了!
她一咬牙,睁开眼忽然讥诮地冷笑了起来:“唐墨天,你这个懦夫,当年护不住你的女人和孩子,如今你是不是觉得不择手段杀光唐门的人,唐云就会含笑九泉了?”
宫少宸闻言,看着楚瑜微微一怔,随后丹凤眸里光芒微闪:“小瑜……。”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微微的抽气,似什么生物被激动一般的喷气声和暴怒:“小畜生,你想不得好死……!”
“你才不得好死,当年既不择手段夺了唐云去,却又护不住她一生一世,你许她那些山盟海誓,你全忘了是不是?”楚瑜冷笑着一点不客气地打断那声音,咄咄逼人。
那苍老的声音一窒,随后似有些癫狂一般地喃喃自语:“云姐姐……不……我没有忘记,没有……云姐姐……。”
似乎随着他的情绪波动,那洞穴压缩的速度也慢了点。
楚瑜扶住墙壁眼底冷黠之光一闪,随后再次冷声道:“她是一个人,你从来都只顾着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她,你便占了她的身子,她的心,却可曾问过她的心里想要什么,她可是钟情你的,是爱你的?”
“云姐姐……云姐姐当然是爱我的,是爱我的,她不可能不钟情我,你这个小畜生胡说八道!”那苍老尖利的声音瞬间尖叫了起来,满含着愤怒,恨意和……惶惑。
整个狭窄的洞穴又摇晃了起来,瞬间空间小了不少。
宫少宸警惕地一把挡在楚瑜身边,抬剑挥掉大片落下的碎石,压低了声音道:“好了,不要再说了。”
楚瑜却没有理会他,扶着墙壁站好,忽然拔高了声音道:“没错,她是钟情你的,而且深爱着你。”
此言一出,整个洞穴瞬间平静了下来。
好一会,那苍老的声音竟似有些怯生生地响起:“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瑜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声音的来处,一边道:“自然是真的,人非草木,若是她不钟情你,你杀她夫君,囚她长子,她最终却还是选择没有杀你,只是帮着她的长子挡下你的暗器,她一生在爱人与亲人中煎熬,你如今还要重蹈当年覆辙,让她九泉下再次煎熬痛苦么。”
她顿了顿,目光停在一处左面墙壁不起眼的小墙穴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宫少宸。
刚才这老怪还在和白白缠斗,此刻必定不会走远。
宫少宸丹凤眸里异色凉光流转,随后握紧了手中长剑,微微颔首,一身沉气蓄势待发。
“我……我……老夫……我……。”那道声音结结巴巴了一会,却忽然一顿,瞬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小丫头,你以为你这么说,老夫就不会要你们的命了……。”
“动手!”楚瑜对着宫少宸一点头,两人瞬间各自持剑飞身而起,用尽内力直破那墙穴、
只听得“轰隆”一声那墙壁果然瞬间碎裂。
但是出乎两人想象的是,那墙后一片黑暗,空空如也,竟不见一个人影,只一片虚无一般的黑暗。
楚瑜一愣,抬手就扒住没有碎裂的墙,正打算适应下眼前的黑暗时。
却忽然听见黑暗里一声怪笑声空旷而悠远:“哈哈,小丫头狡猾聪明得很,既然你们能闯到这里,能不能活着就看你两的造化了!”
楚瑜一惊,心中有不妙的预感,刚要疾退,却忽然感觉面前一阵怪风刮过一下子就将她给吸向那黑暗中去。
身形一晃间,她整个人一头栽倒,恍惚间只看见宫少宸也跟着她一起掉了来。
“小瑜!”
“……!”
“哈哈哈,你们好自为之,老夫要继续去会会外头那手段了得的白衣小子了,嘿嘿嘿……猜猜看你们谁先死,哈哈哈哈!”
楚瑜闭着眼,听着自己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竭尽全力地唤了一声:“白……白!”
……
“当!”琴笙手中长丝一收,最后一会锐利精致的弯刀瞬间落了地。
他一脚踩在那刀上,瞬间将其踏裂开,他琥珀眸光森寒如暴雪欲来。
“她呢?”他轻声道。
金曜脸色铁青地双膝着地:“那老鬼已经为主上的吞噬所伤,虽然遁走于洞壁穴道,但为吞噬所伤的伤口无治必走不远,小鱼……楚瑜和宫少宸不知去向。”
“砰!”话音刚落,金曜已经被一脚狠狠踹在了肩膀上,瞬间飞出去老远,吐出一口鲜血来。
“……!”琴笙忽然身形一晃,瞳孔一缩,额上似传来的剧痛,瞬间让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长剑,一把将吞噬插入地面才稳住了身形。
金曜却立刻反手一拍地面,整个人弹了起来,再次踉跄着扶住琴笙的胳膊,神色紧张地道:“主上……。”
琴笙僵木地站在原地,瞳孔里似有异起伏澜,抬手揉了揉额心,一把挥开他,目光锐利阴沉地看向那裂开的巨大的洞穴,随后忽然厉声道:“把唐家堡的人全部给本尊押过来!”
“是!”金曜立刻不顾自己胸口的闷痛,沉声道。
不一会,唐鼎天等人便被带了过来。
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突然,他们一时间都苍白了脸,此时但见背对着他们的琴笙一身雪原冰封阴冷寒气,竟看着背影便不禁让人心中发冷,不敢直视。
唐鼎天心中定了定还是道:“这位尊上,请问……。”
“你们唐家历代祖师的坟墓在哪,女眷可否随葬,包括那个唐云?”琴笙淡淡地开口。
唐鼎天一愣,随后道:“是,随葬,凌冰仙子唐云虽然……。”
琴笙冷冷地道:“带路。”
唐鼎天闻言,瞬间颦眉:“这位尊上,我们相信你是好人,但这绝不可能,我唐家堡的历代祖师……。”
“砰!”他话音未落,便见琴笙忽然一抬手,宽袖轻拂,一片细丝瞬间弹入唐家堡其余人的四肢,再一反手,细丝弹入墙壁,所有人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全部被那细丝吊了起来。
绵绵的细丝间,血色殷红,顺着丝线一路流淌,被吊在丝线间的人发出一声声的低吟声,如被蜘蛛捕获的悲惨猎物,构成一种充满诡异残忍之美的画面。
琴笙看着一脸瞪大了眼,满是恐惧与错愕的唐鼎天的眼,慢条斯理地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清冷如月的绝色容颜,轻声问:“现在证明了我不是好人,可以带路了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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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少汪吃完最后一发糖,就要准备猫猫吃小鱼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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