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来到青州地界。正走得口渴肚饿,忽见林子边上有一角酒旗。
进得店来,有个妇人在柜台那里看帐,一个强壮的后生送上来熟牛肉与甜酒。酒色略混,似是有蒙汗药。
蒙汗药的主要成分就是曼陀罗花,一般说来,蒙汗药一类药物挥发性高,忌油腻,放入酒和茶中,药力甚佳;放入菜中便药效有限。放多了便有异味,放少了不起效用,因此一般不会有人会将蒙汗药放在菜内。
蒙汗药为粉末状,下在酒里,故成悬浮液,酒色显得浑黄。蒙汗药与酒配伍,真可谓“珠联璧合”,麻醉效果更佳,药力见效快,真是出门便倒,倒头便睡,任人宰割。
不过,韩伯龙并不怕蒙汗药,他的易筋经修炼已成,有足够强大的内力修为去化解药力。不过,最好还是小心点更安全。
韩伯龙吃了些肉,并未饮酒。放下银子,转身出店。
刚刚走到门口,只听身后风声一起。韩伯龙闪身躲在门左一侧,转身左手一拳随意轰在来人腹上。
那人弓成了大虾一般,跌在门口。正是那筛酒的后生,他赶将出来偷袭韩伯龙,被韩伯龙一拳打翻了。
那妇人大叫起来。韩伯龙并不理她,只自顾走了,心中暗叹这世道的凶险。
只听得背后一个人赶来叫道:“你那厮走那里去!”韩伯龙回头看时,一条大汉,手持砍肉之刀,抢奔将来。
韩伯龙哂笑道:“不识好歹的家伙!给你吃点苦头!”便立脚住了不走。
来的这条大汉,也不言语,一刀劈来。随后赶来的后生,又引着七八个庄客,各拿朴刀棍棒,跟在后面奔过来。
韩伯龙道:“等我先解决了你再说!”一个狮子摇头,躲过刀锋,仍是一拳轰在来人右肩之上。这汉子虽是回刀架隔遮拦,却无法躲开,被打退三丈。
用了三成力没有击倒来人,韩伯龙也是有些意外。看来此人武功不俗,看他用的刀的样式,莫非是厨子出身?梁山谁是如此,还真没想到。难道他不是梁山人物?
只见这大汉站在三丈之外向前几步,叫道:“且都不要动手!这位好汉好手段,你可通个姓名。”
那韩伯龙一笑,道:“我叫韩伯龙!”
这汉道:“今日得见韩壮士,小人三生有幸。你胜过我太多了,承蒙手下留情。”
这人原来便是操刀鬼曹正。这曹正原是开封府人氏,乃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林冲的徒弟。此人祖代屠户出身,杀得好牲口,挑筋剐骨,开剥推斩,只此被人唤做操刀鬼。
为因本乡一个财主将五千贯钱教他来山东做客,不想折了本,回乡不得,在此入赘在这里庄农人家。却才灶边妇人便是他的浑家郑氏,之前偷袭韩伯龙意欲夺财的便是他的妻舅郑三。
韩伯龙道:“原来你却是林教头的徒弟。你的师父被高太尉陷害,落草去了,我听得他如今在梁山泊白衣秀士王伦之处。”
曹正道:“小人也曾听得人这般说将来,未知真实。且请韩壮士再到家少歇。”
韩伯龙见说得和气,便同曹正再到酒店里来。曹正请韩伯龙里面坐下,叫老婆和妻舅都来拜了韩伯龙,一面再置酒食相待。那妇人郑氏与郑三都过来见礼,表示歉意。
只留曹正与韩伯龙在里面,边喝酒边说着江湖中事。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位大汉,韩伯龙与曹正从门帘望出去,此人脸上一块青记,正是青面兽杨志。
只听灶边那个妇人问道:“客官,莫不要打伙?”
听杨志道:“先取两角酒来吃,借些米来做饭。有肉安排些个。少停一发算钱还你。”
只见那妇人先叫另一个后生来面前筛酒,一面做饭,一面炒肉,都把来杨志吃了。杨志吃过之后,起身绰了朴刀便出店门。
那妇人道:“你的酒肉饭钱都不曾结算!”
杨志道:“待俺回来还你,权赊咱一赊。”说了便走。
原来这杨志失了生辰纲,流落在此,落魄到吃了酒肉没钱付账的地步。
韩伯龙示意曹正将杨志唤回,三人做了引见,意气相投,便再饮酒吃肉。
曹正问道:“杨制使因何到此?”
杨志把做制使使失陷花石纲并如今失陷了梁中书的生辰纲一事,从头备细告诉了。与韩伯龙所知相同,可知所言属实。
曹正道:“既然如此,杨制使且在小人家里住几时,再有商议。”
杨志推辞道:“如此,却是深感你的厚意。只恐官府追捕而来,不敢久住。”
曹正道:“杨制使既然这般说,可你要投哪里去?”
杨志道:“洒家欲投梁山泊去寻你师父林教头。俺先前在那里经过时,正撞着他下山来与洒家交手。王伦见了俺两个本事一般,因此都留在山寨里相会,以此认得你师父林冲。”
见两人并无异议,杨志又说:“王伦当初苦苦相留,俺却不肯落草。如今脸上又添了金印,却去投奔他时,真是没脸见人。因此踌躇未决,进退两难。”
韩伯龙说道:“杨制使说得也可,伯龙也听得人传说王伦那厮心地偏窄,容不得他人,听说当时林教头上山时,受尽他的气。”
杨志脸色一沉,思忖半晌,问道:“那便如何是好?”
曹正突然想起一事,对二人小声说:“我看杨制使不如这样,小人此间离不远有座山唤做二龙山,山上有座寺唤做宝珠寺。那座山生来却好,地势险要,只有一条路上得去。”
原来这宝珠寺如今寺里的住持还了俗,养了头发,和尚们都随顺了。此人唤做“金眼虎”邓龙。这邓龙武艺出众,聚集了四五百人打家劫舍。制使若有心落草时,到那里去入伙,足可安身。”
杨志思忖着,还未表态,韩伯龙先道:“既有这个去处,制使何不去夺来安身立命?”
杨志一拍桌案,慨然道:“便是如此。”
韩伯龙道:“伯龙愿与杨制使同去。”
当下就曹正家里住了一宿,第二日,两人相别曹正,放开脚步,投二龙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