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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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怔怔地看着面前有瞬间失神的布诺,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布诺忽然开口,却是对着走廊中来的另一个人,【塞缪拉,这不关你的事。】
被称作塞缪拉的男子嘴角扬起轻佻的笑容,没有回答布诺的问题,反而转向关在房内的黄泉,隔着玻璃门现出阴冷的笑容,诡谲中隐藏丝丝不甘。【呐,这就是让克劳德一枪打爆我弟弟的家伙啊?】
【什么鬼!】黄泉努力撑起身体想要站起身,但无奈几天没有进食,加上本就有伤,终究还是颓然地坐下去,【战场上子弹本来就不长眼睛,你弟弟纯粹是实力不够,凭什么来怪我?】
【塞缪拉,dK.35的死的确是我的错,但我希望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布诺的手不自觉按住腰间的枪柄,随时打算开枪射击――在暗部,没有人是可以长期信任的,除了自己。
果然,下一秒塞缪拉就抽出匕首,一个灵巧的背身突刺捅向布诺的肩部,如此短的距离令使用远程武器的布诺根本无法施展开来,手中一柄银色手枪,顷刻被当作近战武器架住呼啸而来的匕首。
【干得不错,把枪当刀使的手法,是那个红发的家伙教你的,对不对?】塞缪拉冷笑,【可惜,执行完这个任务,你也就废了。总部只答应过保证布布路的安全,并没有把你算在里面呢。】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布诺分辨这里面过大的信息量,他倏忽退开几个身位拉开距离,然后子弹带着锐利的尖啸冲出膛口,不料偏了几分,石墙的震颤混淆了他的听力,只能靠视觉去捕捉塞缪拉移动得越来越快的身影。
匕首的锋芒再次划开空气,这次准确地捅到了布诺的左肩,鲜血蔓延之下,塞缪拉却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是来自背后的突袭,然而闪避时机已经错过了。
那是一把黑色的短刀,雕着古老又难以捉摸的纹路,此时这些纹路,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他自己,的鲜血。
刀尖没入胸膛,把他最后一声慌乱的惊呼封杀在口中。~)刀锋退出时,塞缪拉的躯体也轰然倒地。
【多谢。】布诺不在意地把肩上的匕首生生拔出,随手扔在地上,风衣已经被暗红色浸染了一大片,还有几缕鲜红,正顺着指尖陆续滴下。
对方却没有回应,似乎刚刚的一击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靠在墙边大口喘着气。【刚才孤注一掷把我放出来,真的以为我会乖乖来救你?】
【事实证明你会。】布诺很快地在塞缪拉身上翻找着什么,最终找出一卷急用绷带,开始给自己包扎,【你应该不会再待在这里等着我把你弄回监狱里去吧?回你的食尾蛇去,估计再过半小时,整个暗部都会贴满通缉我们俩的通告了。】
黄泉一愣,的确刚刚他也听见总部决定舍弃布诺这颗棋子,但这马上让他回食尾蛇的举动,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可是口中问出的问题完全不是一回事,【喂我说,你刚才只是为了让我救你才把我放出来的?】
【不全是。】布诺知道这是黄泉想要的回答,但这也一如他心里所想,【你现在身体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没法一击必杀就是在给我自己添麻烦。】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黄泉有些烦躁地听着外面突兀响起的警铃,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吧,毕竟这里有监控。
【过来。】黄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布诺一把拉过去,【看到那个塔楼窗口了吗?跳出去!】说罢,他立马拔枪对准窗口的铁栅栏一阵扫射,威力不大,但勉强破开了一个可以让人跳出去的缺口。
【你疯了!这里是七楼!】黄泉难以置信地盯着窗口,背后却被布诺用力一推,脚下不自觉往窗口滑去......
当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熟悉的蓝色巨鸟发出悠长的啼鸣,然后黄泉便感觉到自己被布诺准确地接住。
【风隐没法飞多远,目标毕竟太大了,过会到那边的树丛降落,出了森林就脱离暗部的掌控了。+]】布诺小心地将怀中的黄泉放到风隐背上,悄悄瞄了一眼对方通红的面色。
【逃得很快嘛。】坐在暗部的首脑位置上的男子,看着屏幕上的监控录像,微微一笑,拿起手边的电话,【喂,黑鹭吗?这里有个任务,指明要布布路那个小队来接,难度S+。】
【好的。】电话那头的黑鹭听完要求后,面色越发凝重起来,手上的笔记本已经写下了几行字样,【任务目标:击杀暗部机密文件的携带者。】
事实上黑鹭也对这个任务了解得不深,只是知道逃匿者身上有一个可以引爆的信号发射器,任务的执行者需要用特制的罗盘靠近执行对象方圆二百米的距离,然后用罗盘引爆发射器完成任务。
这样的任务黑鹭始终想不明白,一个连击杀对象都不会打照面的任务,为什么配得上S+的难度?
可是,对一切事物的轻视,往往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怕布布路一行人会对这种间接杀人的行为产生抵触,便轻描淡写地说,【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跟着罗盘的指示走,当罗盘上的屏幕中有红点出现时,按下这个键就行了。】
【无聊。】这是帝奇对这次行动唯一的评价,此刻他正懒散地靠在巴巴里金狮身上,不时用眼角瞥一下黑鹭。
【这个任务的意义何在?学分吗?就为了按一个键您让我们单独出任务?】饺子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并没有这么简单。
赛琳娜干脆没说话,单手托腮思考着什么。只有布布路眼放金光地表示了热情,【这次任务肯定会很完美的啦!黑鹭导师您就放心好了!】
而黑鹭完完全全没想到,自己一个本质善意的举动,只是将事情简化了一下,就间接地将吊车尾小队的成员们,差点推进了地狱。
【黄泉,你有没有什么藏匿的技能,比如制造幻象一类的?】布诺皱起眉头,两人已经在树林中降落,但是布诺却一直隐隐感受到,要出事了。他现在只能就近避一避,黄泉的身体状况完全撑不了多长的路程。
黄泉精疲力尽地摇摇头,一枚红眸中已经露出绝望之色,【喂,冰山诺我好累啊,把我扔在这好了,反正也活得够久了。】黄泉是真的感觉到,这次的事态严重得过分,他们两人都受了伤,能否逃离还没个准数。
布诺猛地刹住了脚步――这样的黄泉,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正常的他应该会满口本大爷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总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或许黄泉的疲惫不只是因为伤势,而是来自于自己将他押入牢狱的背弃。布诺暗想着,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歉意。
现在不管怎么说,走出去是要紧的。布诺冷着脸把黄泉拉到自己背上,【吵死了。给我闭嘴,你要是会有事的话,阿尔伯特的实验都能成功了。】
黄泉不语,痛苦似乎不是从伤口处来的,而是脑海深处,有东西挣扎着,呼欲而出。他知道那是什么――操控影子,所付出的代价。
【该死!】黄泉喃喃地念叨着,【本大爷才不会被一个破影子驾驭意识,才不会!】说罢还很入神地狠狠捶了一下拳头,但下一秒就后悔了。
【黄泉你给我解释下你到底在干什么!】布诺刚刚被触到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把黄泉扔到地上。
接着他也没给黄泉辩解的机会,直接把对方从背上拽下来,反手搂进怀里,【这样的话,估计盯着你还会好一些。】
布诺你给我解释一下公主抱的羞耻姿势是要闹哪样啊!――来自傲娇模式自启的黄泉。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在一段路程后黄泉也察觉到布诺渐渐体力不支,努力挣脱开来,扶着树站稳。
【还在生气?】布诺环顾四周,幽深的丛林中延伸出一条石板路,而他刚才一直靠风隐维持的探测能量场也自动消失,说明敌人已经放弃了追击。
放弃追击并不代表安全,布诺顾不上想暗部还有什么后手,片刻的喘息都要抓紧。
只不过,现在有个炸毛的家伙要好好安抚呢。
【布诺,你老实告诉我,之前答应和我交往,是不是就为了把我弄来这里?】黄泉微微皱起眉头,红眸中升腾起几缕戾气。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布诺缓缓靠着树坐下,用了个无比寻常的开头,【爱丽丝的仙境里,制帽匠喜欢上了柴郡猫。】
【柴郡猫和制帽匠经常在一起开茶会,直到有一天,柴郡猫不小心把红茶打翻在了制帽匠准备交给红桃皇后的帽子上。】
【制帽匠被红桃皇后带走了,柴郡猫决定去救他。没想到红桃皇后指着柴郡猫大笑,〔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制帽匠最终告诉了红桃皇后自己的答案――选择让自己活下来。红桃皇后抓住柴郡猫,然后放开了制帽匠。】
听到这里,黄泉的神色冷了下去,【你的意思是,为了你自己把我当成了牺牲品吗?】
布诺没有回答,甚至像没听到对方的问题一般,自顾自讲下去,【但是制帽匠忽然挣脱了卫兵,然后把准备浸入火中的柴郡猫救了下来。】
【最后两人逃过了追捕,柴郡猫问制帽匠,为什么他当时说只救他自己。而制帽匠回答,〔与其等着你这个傻瓜来救我,不如我救你靠谱些。〕】
黄泉接下来的话被硬生生噎在喉咙里,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布诺,然后一腔委屈和妥协就被堵在了口中。
【withthiskiss,Iwantyoutobemine.〔以此吻为证,我要你成为我的人。〕】布诺的话不轻不重地掠过耳边,然后便开始舌尖的侵扰。
黄泉的惊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微微踮起脚尖,顽皮地在对方口腔中主动挑逗着。
在缠绵结束的一刻,黄泉任由自己像只饕足的猫咪般懒散地趴在布诺胸口,【That’stherightchoice.〔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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