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周大人,当日朝廷令曾明仲与丁公雅二人合撰《武经总要》,军诸将习学的效果如何?”坐在周坚对面的李渭突然开口问道。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语气之流露出的意思戒惧之意,让此时的周坚听后颇为不适。他如何不知李渭如此向他问话的真实意思。不过,在彻底暴露前,他还是咬紧牙关打算熬到最后。</p>
“李大人这是何意,难道怀疑本官私藏了那《武经总要》不成?”周坚有些严肃的回答道。虽然此时他手早已没有了原本,但是,他却已经将抄录的副本拿了出来,开始让军的下级将领与军官开始习学。在他看来,李渭和范雍等人自然不会怀疑到自己。</p>
然而,事情早已远非他所想的那般。他还并不知道,当初他让韩周将自己手的朝廷原版《武经总要》送到西夏人的手,而韩周却在关键时候将这本机密的书籍的前半部分私自留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心还有着一丝敌我之念,另一方面也是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想来原本应当在沙场纵横驰骋的军人,却整日为了自保耍起心眼,实在是一种悲哀。</p>
“哼・・・・・・”听完周坚似乎不打自招的一番言语,站在李渭身后一言不发的萧和,不禁轻轻冷笑一声。有些不屑的瞟了一眼此刻的周坚。而后者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这时候,正坐于公堂的范雍板着面孔,冷冷的说道:“不知道周通判手的那卷书,能否用的了宫御用的澄心堂纸!”说完,便将手边那半部带着韩周血迹的书扔到了地。周坚一见之下,便大吃一惊,似乎瞬间明白了一切。</p>
“范大人,这是有小人在暗陷害下官呀!”周坚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先忙起身向范雍说道。不过,在见到那份带着血迹的半部《武经总要》之时,周坚的脸色却早已微变,额头的汗珠也开始显现。</p>
“噢?陷害与你,那请周坚大人再解释一下,为何我延州城内军士们所用的一石硬弓,射出的箭在五十步内却无法射穿一人?难不成是周大人将城品质乘军械军资,当做劣质销毁了不成?”面对周坚一副死无对证,狡辩到底的嘴脸,李渭的脸此刻同样失去了微笑,大声质问道。</p>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狡辩之的周坚顿时哑口无言起来。这延州城内的军需用度,均是他这个通判一手操持的。眼下如此劣质的硬弓进入到了军,他自是难辞其咎。然而,他却似乎有着另一番说辞。只见他略一思索,再次向正坐于公堂之的范雍辩解道:“范大人,这延州城城广兵多,军需用度自是庞大。下官身为通判,却是身单力薄,难免会有失察之处。而李大人却因此小事如此污蔑下官,怎能让人心服。”</p>
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听罢堂一番针锋相对的话语,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的萧和,心已经有了答案。而到了现在,周坚也算是彻底明白了,李渭这个兵马铃辖已经是铁了心要和自己过不去。而今形势于己不利,也只有反咬一口,在范雍新官到任情形不明的情况下,暗示李渭是在对自己打击报复,将水搅浑,自己或许才有机会脱身。</p>
而面对周坚的百般抵赖,甚至是反咬一口,李渭却显得有些触不及防。或许官进士出身的他,并没有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自然缺少对付这类人的方法。然而,他身后的萧和,却对这样表现的周坚来了兴致。见堂局势僵持不下,他眉头一皱,便计心来。只见他大大方方的从李渭的身后来到堂前,对着堂的范雍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查一查这城钱粮转运的账目,便可还周大人一个清白了。”说完,颇有意味的对着柴福一笑。</p>
“你一个小小的军效用,这里哪有你开口说话的地方!快给本官滚出去!”周坚见萧和完全无视自己的表现,一番话全是对自己落井下石的圈套,顿时怒不可遏的吼道。</p>
“周大人,慎言!萧效用此时已经顶替了韩周指挥使的位置了!”范雍出声提醒道。这时,周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拱手向范雍告罪。萧和这才发觉到自己这是被火线提干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而范雍也装模作样的安慰了周坚一番,声称检查账目也是为了安城军心民气。面对如此一顶巨大的帽子,周坚也只好勉强同意。同时,不经意间,恶狠狠的刮了在一旁偷笑的萧和。无奈的坐在椅子,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p>
于是,萧和收拾好柴福得到的那些证据,开始等待衙役将延州近日来的钱粮运转账目找来翻查。不一会,只见三四个衙役抬着满满一箱账目,缓缓来到堂前。萧和见状,笑着说道:“不需要如此之多,只要个月的便可。”于是,衙役们又是一番搜索,很快,便将个月的账目找了出来,递到了萧和的手。萧和翻开账目,细细的查看起来。而面对一个月的边城之的钱粮运转情况,此时的范雍等人却是无能为力的。但是对于萧和来说,这些东西无非是些流水账罢了。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个自己早已预料到的情况。一时间,脸开始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p>
而这一笑,顿时让周坚如坠冰窟,难道这个小子看出了什么端倪不成?未及他多想,萧和便似笑非笑的说道:“周大人不愧是我延州城内的大管家,竟然能够不费朝廷的下拨的一厘一毫,凭空养活了这延州下辖的数万军队,当真是神乎其技呀!”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顿时吃了一惊。只不过,由于范雍等人并不擅长算数,因此对于厚厚一本的账目似乎有些发怵。</p>
“我大致算了一下,个月这延州城内所剩下的军费,竟然月初从朝廷划拨的要足足多出一万贯!如此还不足以说明周大人勤于值守吗?”萧和平静的说完,便将自己算出的结果写了下来,递到了此刻早已目瞪口呆的李渭手。后者接过来一看,只见个月的朝廷划拨的军费是大约二十四万贯稍多。可是月末的数量却为二十五万一千贯,果然如萧和所说。</p>
“此乃・・・・・・此乃军回易所得!”此时听罢萧和说出了账目之的猫腻,周坚终于开始有些紧张起来,连忙出声解释道。不过,萧和似乎并不清楚什么叫做“回易”。而一旁的柴福则是察觉到了萧和的窘境,连忙小声提醒道:“‘回易’便是军的买卖。”萧和这才明白,周坚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已。于是,他笑着将身后那一叠供状拿了出来。</p>
“看来周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连同西夏人的青白盐生意都忘记了?”萧和抖了抖手的供状,冷笑道。这时,周坚仿佛被雷击了一般,一下子便愣在了原地,紧接着便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耷拉着毫无生气的脑袋,一言不发・・・・・・</p>
而见到这一幕,此刻正藏在公堂之后的郭劝,也如同公堂之的范雍与李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心无挂碍的走开了。而另一边,被郭蓉蓉打发前来公堂之后的角落里偷听的丫鬟,此时也已经给郭蓉蓉带去了好消息。</p>
“什么,你是说他发现了周通判用朝廷的名义用很低的价钱从西夏人的手购入青白盐,然后伸手向朝廷多要钱,然后将贪墨的钱混到官库之?”被丫鬟的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惊掉下巴的郭蓉蓉,此刻正目瞪口呆的重复着方才丫鬟的话。</p>
“是啊,姑娘。那个萧效用拿出了一叠西夏人画押的供状,将周大人驳的咬口无言,最后在范大人和李大人的训问下,不得不认了罪。”丫鬟似乎也十分的兴奋,看起来她对萧和也是刮目相看了。</p>
终于确定了萧和等人终于将让自己爹爹蒙受冤屈的周坚认罪,郭蓉蓉心对于萧和的那一份情愫又开始毫无预兆的滋生起来。正当她打算亲自前往公堂后偷听偷看的时候,只见郭劝此刻正微笑着来到了后堂,同兴冲冲的郭蓉蓉差点撞到了一起。</p>
“爹爹,听说周坚终于认罪了?”郭蓉蓉问道。</p>
“差不多吧,为父总算是洗清了冤屈了。”郭劝微笑着平静的说道。虽然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可是郭蓉蓉确实知道,这样的表现,说明郭劝的心是十分满意的。或许,连他对此次出了大力气的萧和的态度,也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p>
“为父累了,你可别在这衙署内乱窜。”看来,郭劝早知道女儿是冲着萧和去的,便故意不在阻拦。于是,郭蓉蓉便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了公堂之后,此时,堂对于周坚的清算还在继续着。只不过,大局早已确定。</p>
“周大人,你是朝廷直接任命的延州通判,依制本官无法治你的罪。只能将你倒卖军资军械、私自贩售青白盐的事情奏!”范雍一脸严肃的说道。随后,也不管周坚此刻面如土色的模样,便以朝廷所赐的便宜行事特权当堂宣布即日起延州通判一职暂由此刻尚在延州城的郭劝担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