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想知道，岳城的洪门接下来对上海有多重要，故而她问了张太太。 </p>

　　张太太摇摇头：“不会的，这次是正常更替，没必要的。”</p>

　　蔡长亭之前的宴会，张龙头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大家都以为洪门放弃了岳城分舵。</p>

　　张龙头的出现，是为了岳城分舵镇个场子。</p>

　　如今，分舵已经重新成立，旧的龙头被处死，新的龙头继位，就没必要让张龙头亲自出面了。</p>

　　同时也告诉了顾轻舟，不太重要。</p>

　　“阿姐，假如蔡长亭没死，他现在去了哪里？”顾轻舟突然又问。</p>

　　张太太失笑：“你转来转去，就是想套话？”</p>

　　顾轻舟认真点点头。</p>

　　张太太起身捏了下她的脸：“无理取闹，像个孩子似的！”</p>

　　说罢，张太太就抱着张辛眉去了浴室，看着他刷牙和洗脸。</p>

　　顾轻舟也站在旁边。</p>

　　她依靠着浴室的门，又问张太太：“蔡长亭之前是从日 běn回来的，他会不会回日 běn去了？”</p>

　　“他死了。”张太太寸步不让，“别多心了。怎么，你很后悔？”</p>

　　后悔害死他？</p>

　　这个太荒唐了。</p>

　　蔡长亭多次要杀顾轻舟，甚至对司慕和颜家下手。</p>

　　杀他，顾轻舟从未手软和后悔。</p>

　　“他自己违反了帮规，被洪门自己人处死了，阿姐怎么说起我后悔不后悔的话来？”顾轻舟睁眼说瞎话。</p>

　　张太太无奈摇头笑。</p>

　　不管顾轻舟如何用计，张太太没有半点松动，就是一口咬定洪门的确是处死了蔡长亭。</p>

　　和钥匙，索然无味道：“怎么没首饰呢？这些破东西，放在保险柜里干嘛？”</p>

　　这孩子的顽劣，简直是没边了。</p>

　　顾轻舟将他抱下来，然后关上了保险柜，心想：“卖保险柜的人骗我，不是说最新的吗，绝对弄不开吗？”</p>

　　顾轻舟还信以为真，不成想被个九岁的孩子不到一分钟就戳开了。</p>

　　“跟我去上海，我送你很多珠宝！”张辛眉看着顾轻舟，“你看你穷的，我姆妈的保险柜里，全是首饰！”</p>

　　整个军政府的钥匙和印章都在顾轻舟手里，若她算穷的，那么整个岳城就没有富人了。</p>

　　“你再这么胡闹，我让你姆妈打你了！”顾轻舟道。</p>

　　张辛眉缩了缩肩膀。</p>

　　小霸王最大的怕处就是他姆妈了。</p>

　　楼下的司慕，很快把枪装好了，并没有特别生气。</p>

　　不知道为何，小孩子再恶魔，司慕都能看到一种希望。</p>

　　他对小孩子没有介怀。</p>

　　司慕，我们办过婚礼。”司慕对自己道。</p>

　　他已经忘记了，除了婚书之外，他们还有一张协议书。</p>

　　那张协议书上，司慕告诉顾轻舟，她需要和他合作杀了司行霈，否则三年之后赶她出门；而顾轻舟说，一旦他碰了她，她会枪杀他。</p>

　　顾轻舟和孩子玩闹的场景，似乎给了司慕一种震撼。</p>

　　好像心中某个地方隐约的向往，都被点亮，明确。</p>

　　他好像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了。</p>

　　他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真正的家庭。</p>

　　可他又想到了司行霈。</p>

　　“她可以奋不顾身去救他！”司慕想到这里，又觉得无比心灰意冷。</p>

　　哪怕顾轻舟将来真的爱上了司慕，司慕就能没有芥蒂吗？</p>

　　他重新陷入了两难之中。</p>

　　最近，他时常这样纠结。</p>

　　张辛眉在顾轻舟这边玩了一整天。</p>

　　吃了午饭，张辛眉有点疲倦，就依靠着顾轻舟，坐在沙发上看琴谱。</p>

　　顾轻舟想起自己的打算，问张辛眉：“你知道蔡长亭吗？”</p>

　　“爷什么都知道！”张辛眉道。</p>

　　顾轻舟笑起来：“那他死的时候，你去看了吗？”</p>

　　张辛眉摇摇头。</p>

　　“为什么不去，因为害怕？”顾轻舟道。</p>

　　张辛眉立马要跳脚：“谁害怕啊？告诉你，爷天不怕地不怕！”</p>

　　“那为什么不去看处理蔡长亭？”顾轻舟继续问。</p>

　　孩子的话里，才有真实的信息。</p>

　　张太太这次是铁了心，什么也不会告诉顾轻舟了。</p>

　　张辛眉道：“阿爸说了，帮规大于天！万刀诛灭分舵龙头，那只能比他地位高的人在场。所以，我阿爸去了、黄伯伯和高伯伯去了，我去不了。”</p>

　　顾轻舟哦了声。</p>

　　她赞许摸了下他的脑袋：“对，帮规大于天！辛眉做得很好。”</p>

　　同时，顾轻舟的一分猜测，变成了三分。</p>

　　也许，蔡长亭根本就没死。</p>

　　他那种人，哪怕是死也要轰轰烈烈的折腾之后，才会认输吧？顾轻舟不相信他能安静受死。</p>

　　这次，顾轻舟原本也没打算就能真的赢了蔡长亭。</p>

　　猜测到他没死，顾轻舟也没觉得灰心，反而重新保持了她的警惕。</p>

　　黄昏的时候，张太太来接张辛眉了。</p>

　　张辛眉不肯走：“我要住在这里。”</p>

　　张太太道：“不行。”拒绝得干脆利落，跟顾轻舟的言语差不多。</p>

　　张辛眉气愤。</p>

　　张太太把张辛眉带走了。</p>

　　顾轻舟准备送他们去饭店，在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一辆黄包车停在门口。</p>

　　下车的，是个中年妇人，神色焦虑。顾轻舟定睛一瞧，居然是慕三娘。</p>

　　她大惊，急忙迎上去：“姑姑，您怎么来了？”</p>

　　没有大事，慕三娘是不会出门的。</p>

　　慕三娘的眼泪簌簌掉：“轻舟，您快帮帮忙，微微出事了！”</p>

　　她说这话的时候，张太太还在旁边，而远处司慕也正好回来。</p>

　　看到了慕三娘，司慕露出几分亲切：“老板娘，您这是”</p>

　　“是何微！”顾轻舟打断了司慕的寒暄，“姑姑，何微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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