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的演员们立刻安静下来，几位来观剧的老师也停止了聊天，专注听着娜拉老师的话。手机端 m.她是视觉艺术心的主任，大家猜想，她一定会在舞台设计和造型方面表达出自己的独到见解。</p>
“我认为，这部剧舞台设计，灯光处理方面的巧思都十分耐人寻味。优点先不说了，说一个不足吧。这部戏的时代背景是二战期间的，斯黛拉，你不觉得，脖子的那条星形独钻项链造型太过现代了。”</p>
“哦，不，这个钻石项链是月亮形的……”</p>
白馨蕊试图辩解，话还没说完被威廉打断：“娜拉老师，你的眼光太敏锐了，要是你不说，我们可能根本注意不到这个细节。”</p>
“好吧，我还有一条维多利亚风格的项链。”白馨蕊摸了一下锁骨下面足有四克拉的VVS级白钻，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项链，不过，为了演出效果，这些小事她可以妥协。</p>
“嗯……太古典也不行。”娜拉老师看着妆容完美的白馨蕊说：“你扮演的这个角色，作品里没有交代她是个贵族后裔，佩戴太古典主义的项链和角色身份不相符。最主要的是，你为人物添加了鲜明却又没有实际意义的信息，会错误引导观众，冲淡整个剧的时代氛围。”</p>
威廉笑着表示赞同，转向白馨蕊说：“斯黛拉，我看正式演出的时候，你不要戴任何饰物了，还是用你的表演去征服观众吧。”</p>
“对，斯黛拉，你在台形象很美，但是，没有情绪起伏，看不到内心的东西，再漂亮的形象也只是空壳。你要调动自己的生活积累，要让这个角色鲜活起来，丰满起来。”</p>
农太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之后，居然还特意点名夸奖了只有三句台词的奥利弗“……方说，像奥利弗，别看他台词不多，每句简单的话却都被他赋予了丰富的诠释，这个角色看起来很有说服力和感染力。”</p>
白馨蕊一听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在一旁嘟起了嘴巴。</p>
“农太太，您说的对，奥利弗的进步非常明显。”威廉说话时笑得灿烂，还欣慰地拍了拍奥利弗的肩膀。</p>
老师和家长们刚一走，白馨蕊一甩头坐到了边幕附近的一张椅子，心的不悦全都写在了脸。</p>
威廉暂时无暇顾及她。他走到奥利弗的身旁，神情严肃地说：“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多少遍，你在舞台的走位很有问题。你说台词的时候，一定要退到我后面，另外，侧脸对观众。”</p>
“好的，我记住了。”好脾气的奥利弗诺诺应声，他身旁的杰夫却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p>
“哦，不，我改主意了，”威廉一把拉住刚要离开的奥利弗说：“这样吧，你台，把帽子摘掉放在桌之后，背对观众。这样更能表现出人物内心自认为不可一世的感觉，直到最后一句台词的时候，再转过身来，记住了吗？”</p>
奥利弗听完这话都快哭了，杰夫好容易设计出来的小胡子、眼罩造型怎么办，难道只呈现给观众不到20秒钟吗？</p>
他鼓了半天勇气，嗫嚅着仍是没敢提出异议，生怕把威廉惹毛了直接把这个角色去掉。</p>
和奥利弗起来，白馨蕊可要坦白直接得多了，她一看威廉忙得得差不多了，撅着嘴走过来，拽起威廉的袖子拼命地摇：“农太太说我的表演不够丰满，那是因为戏份太少，你再给我加几句出彩的台词，好不好？”</p>
“别闹了，那绝对不行。”威廉尽量压低声音，尽管两人的情侣关系已经是学校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他仍觉得白馨蕊在公众场合的这种表现太过高调。</p>
白馨蕊鼓起腮帮，大声说：“我可是你女朋友呀！”</p>
刚才还在各自忙碌的戏剧社成员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里的事，眼睛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投射到威廉身。这些目光和以往很不同，不再只是敬仰遵从，而是有了那么一点儿看热闹的意味。</p>
威廉两道好看的浓眉蹙了起来，他目光一凛，严肃地说：“你是我女朋友，这并不是我给你加台词的理由。”</p>
白馨蕊从没听过一个男生当着众人的面，以居高临下的命令口气和自己说话？更何况这个男生还是自己的男朋友。</p>
这直接引发了她处于晚期的公主病，幼稚可笑的话冲口而出，她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p>
威廉叹了口气，稍稍缓和了声调，耐心解释道：“这部剧里面的每一句台词，都是经过我和卢卡斯博士字斟句酌，精心打磨出来的。如果加了台词，恐怕不是我想要呈现的戏剧效果了。更何况，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彩排阶段，给你加了台词会影响到和你演对手戏的演员，他们需要重新斟酌和调整自己的表演。另外，很多重要道具的场时间，舞台灯光变化及整部剧的时长等等统统需要重新计算。过两天要在学校演出，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宝贵，要用在打磨细节，而不是增加新的内容。”</p>
白馨蕊完全听不进威廉这一套长篇大论，她任性地说道：“你要是不给我加，我不演了！”</p>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都为威廉捏了一把冷汗。</p>
“好！那你别演了！”威廉霎时被气得涨红了脸，甩下这句话后，生气地拂袖而去。</p>
白馨蕊一看威廉真的生气了，感觉出今天的事情闹大了，急忙跑出去追他。</p>
威廉脚步匆匆，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出了剧院一楼大厅，一直跑到湖边，白馨蕊才气喘吁吁地追了威廉。</p>
她跑得头发凌乱，额沁出了汗珠，威廉看着又有些心疼，却仍是板起一张脸，说：“你要学会把感情和正经事分开。”</p>
“难道你觉得我们的感情不是正经事吗？”这回轮到白馨蕊发怒了，她跺着脚，眼圈发红，几乎要哭出来。</p>
“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威廉冷冷地说，“你总是这样任性，真的让我感到很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的空间冷静冷静。”说完这话，威廉头也不回地走了。</p>
白馨蕊感觉五内俱焚，明明是她在努力经营和守护他们的爱情，他却说自己任性！白馨蕊想发脾气，但是，威廉甚至给她生气发脾气的时间和机会。</p>
她感到万分失落，想一想春假朝夕相处的日子，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而现在呢，突然一切全都变得不一样了，她还根本来不及反应。</p>
他不是曾经承诺要做陪伴自己一直到永远吗？</p>
心念电转，不知为何，白馨蕊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和妈妈。黄雅倩那么漂亮，爸爸每年照样一个接一个地换小三，从来没有消停过。黄雅倩说过，男人的心都是善变的。</p>
白馨蕊仰面躺在草地，手里一把一把地薅着地的嫩草叶，泪水不住地在眼睛里打转……</p>
*****</p>
校车一路颠簸开入小镇，拐过石桥，驶过趴在草丛的那块巨石，石头顶端的两个小天使脸一如既往地挂着无邪的笑容。</p>
进了校园，满眼都是欣欣向荣的绿意，虽然才是三月的初春天气，山的树抽芽了，路边的草也返青了。</p>
羽悠从耳朵里取下无线耳麦放在书包前面的小口袋，扭头问坐在身旁的瑾：“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p>
“当然，说吧！”瑾应着声，从手捧着的Kindle电子书抬起眼睛。</p>
“把我的衣服帮忙送回宿舍，可以吗？”说着，羽悠将叠得整整齐齐的风琴领长衬衫和紫红色外袍递到身旁的瑾面前。</p>
“没问题。”瑾把电子书塞进双肩包侧面的口袋，接过羽悠手里的衣服，放入挂在前面座位靠背的那只手绘帆布环保口袋，随口问着：“你呢？去干什么？”</p>
“下午我们和E校有一场国际象棋赛。”羽悠说着，将垂落在脸颊边的几缕碎发向后捋了捋，别在耳朵后面，露出出水芙蓉般的动人容颜。</p>
校车在学校诊所附近减速，停在招生办的白石红顶的小楼前，羽悠和瑾拿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同学们下了车。</p>
双脚刚蹦到地，瑾问道：“你不吃午饭了？”</p>
羽悠没说话，从书包里掏出一盒被压扁的三明治朝瑾挥了挥，朝不远处农校长家的方向跑去。</p>
瑾才注意到，另一辆大黄蜂校车校藏在校长家房子前面的一棵大树下。</p>
瑾无奈地叹口气，朝已经跑远的羽悠追了两步，喊道：“拜托，你能不能别把自己的日程搞得那么紧张啊？咱们学校还有你更忙的吗？”</p>
羽悠一只脚已经踏了校车的踏板，听见瑾的喊声，停下脚步，回头冲她淡淡一笑，说道：“哦，对了，今天农太太出院，你告诉她，我晚回来再去看她……”</p>
车门缓缓关了，校车启动了，朝学校外面开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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