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觉直愣愣地看着铁翔,说:“三弟真会开玩笑。”他这时候还能说出结拜的话,也算够冷静了,卓芷筠听出他俩结拜了,很是惊异,但这点惊异都被任鹏飞的喊叫彻底淹没在无地自容的情绪里了。
“我不管我不管!卓芷筠……你……你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长得漂亮又怎么样?你他妈的,都烂了……你……”
陡然之间,他的声音就像突然被剪刀剪断,连一点预兆都没有,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军医立即跑来检查,但已经没救了。
铁翔万没料到谭觉敢在公共场合杀人,他想这小子最多日后报复,怎么竟敢如此嚣张光天化日之下就杀了任鹏飞呢?还至于恨成这样?这也不符合谭觉的性格啊。
卓芷筠的脸抽搐了一下,但迅速恢复正常,她今天流了不少泪了,任鹏飞已经没有资格再浪费她的眼泪了。
田志立摸着任鹏飞的脑袋,满眼泪光,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左菁拉了拉他的袖子,两人一起把任鹏飞抬起,放到医车上。
会场冷了下来,文瑞森在那边宣布宴会结束,各部分人员就位进行最后一轮演习,等明早刘先知休息好之后,就正式出发。
铁翔没去考虑卓芷筠和谭觉会不会今晚就在床上乱七八糟,而是冲对自己有恩的弗里曼再次好生道谢,之后照例送尹心水回房间。当然,他很快得到了任鹏飞的尸检报告,结果居然是难以想象的平淡,原来任鹏飞这些日子长期用常人难以承受的高度酒折磨自己,心情败坏加之伤口未痊愈,积少成多,积沙成塔,最终今天情绪在崩溃的同时,身体也崩溃了,酒把他送进了另一个暂时没有卓芷筠的世界。
温启泰父女在一起叙旧,并受到文瑞森夫妇俩的召见。铁翔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也就晃晃荡荡回去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除了岗楼和重要关卡的哨兵在执勤外,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也可能是喝酒喝多了,加上这一天下来发生的很多事令他难以迅速接受,于是蓦地感觉一股恶心翻上来,跌跌撞撞地想找个地方吐个痛快。
“大肥,请你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铁翔听到刘言的传音后怔了怔,问:“你……你休息好了吗?明天还要开船,没什么重要的事今晚就别再熬夜了……”他满心疑惑,却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妥。
“大肥,我要说的事比开船重要,请你来一下。”
铁翔也不可能就是不听安排,见刘言这么坚持,只得悻悻地往刘言的住处方向走,心说反正明天就不管我什么事儿了,睡个几天几夜也没人管。
本来深夜无人,谁料一个拐角处偏偏冤家路窄,正巧迎面碰到了谭觉和卓芷筠,谭觉一副很满足、春风得意的表情,而卓芷筠则美目流盼,面露红霞,看来在外星旱了这么久,也给滋润得很熨帖。只是按照他俩的特点,应该继续折腾到明天早上啊,怎么会这么懂得控制**?这倒奇了。
早在数月之前,铁翔也绝不会再为卓芷筠如何不要脸而有任何的失落感,他只是厌恶谭觉,没想到厌恶谁却总看见谁,转头想装着没看见离开,谭觉倒大方起来,冲着铁翔喊道:“三弟,怎么看见我们也不打招呼?”
铁翔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好二哥,”紧接着瞧了一眼卓芷筠,“卓xiao jie好。”
谭觉微笑着纠正道:“三弟,你看你,真没有眼力见儿。你现在不能叫卓xiao jie了,得称‘二嫂’。”
铁翔当真吃了一惊,迟疑了少许,绕着他们转了半圈,重复问道:“二嫂?”
卓芷筠抿嘴笑道:“哎,三弟真听话。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更得相亲相爱才行。”
铁翔只觉得满嘴在咀嚼一只镶嵌着各类苍蝇臭虫的老鼠腊肉汉堡,顿时本来强行压抑住的呕吐感再次喷涌并且一直冲出喉咙,他再也支持不住,一把扶着墙,把吃过的酒菜呼啦啦吐了个干净。
本来呕吐秽物散发着热气腾腾的腥臭,换做别人会感到恶心,但谭觉和卓芷筠仿佛就是要气一气铁翔,只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铁翔呕吐之后,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眉毛也不抬,可他还是不能带着强烈的疑惑离开,于是终究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是……你们……你们是要结婚?”
谭觉哈哈一笑:“是啊。等大哥的婚礼一过,我和芷筠马上结婚。要不然要你称呼‘二嫂’做什么?”
卓芷筠羞涩地说:“翔子,过去你追过我,我也没对你二哥隐瞒,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翔子,好女人有的是,以后二嫂亲自帮你挑选一个才貌双全的佳人,保管不让你失望!”
铁翔彻底震惊了,这震惊绝不是源于谭觉和卓芷筠的冷嘲热讽自己,而是震惊于谭觉的态度。要知道卓芷筠从学生时代到现在谈了包括任鹏飞在内的无数次恋爱,虽然不算是千人万人的公共汽车,但起码也算个“老插座”了,按照谭觉那种近乎病态的洁癖和与洁癖紧密相连的自尊心,一旦shàng chuáng后发现卓芷筠并非完璧而是个“黑色的焦炭”,一怒之下必定杀掉卓芷筠,最多杀掉之后说是暴毙,现在已经站在人类命运顶峰的刘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没工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跟今天任鹏飞死掉一样,甚至跟前天那场大战阵亡的数十万人一样。可以说卓芷筠的悲惨命运今晚本来是注定了的。谁料谭觉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要娶卓芷筠为妻!这就大大出乎铁翔意料了,要说谭觉也有可能怕铁翔和其他人讥笑自己费尽心机营造浪漫气氛最终上的是一个破烂,所以才强行压抑激怒,装作若无其事谈笑风生,但还没到骑虎难下的程度,只当一晚之情罢了,何必追上去要娶她呢?这不是糟践他自己吗?
铁翔当然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任鹏飞就这么死了,卓芷筠的前几任男友也同样没能在这场黑暗侵袭的全球大灾难下获救,便把这个秘密带入了地狱,永远没有人能告诉铁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卓芷筠小时候就是美人胚子,所谓女大十八变跟她没关系,从小到大她只是越来越漂亮,自小学五年级,就有初中的小痞子围在校门口等她,等到了初中高中,她的芳名日盛,在她学校附近无论念书的还是劫道的,只要是男青年几乎没有不谈论她的。但由于自幼家境贫寒,作为一个在贫民窟般的郊区废墟上成长起来的一朵罕见的鲜艳玫瑰,那个时候的卓芷筠已经心怀大志,她立志要过上好生活,这就必须攀龙附凤,选择最好的男人。然而这也并不等于说,她能压制住放乱的本性,坚持原则只等待真命天子的出现,而是一边享受女人该享受的欢乐,一边寻找时机找到更好的归宿。于是她做了两手准备,只要发展到情深处,她愿意和男朋友做隐秘的事,但谁要破坏她的那层宝贵的东西,便誓死不从,只允许使用自己吃饭和拉屎的位置,怎么捣腾都无所谓。这样既满足了自己的正常需求,又能够留有一定的余地,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留给最值得投资的那个大人物。她认定自己必然是大人物的女人,会在历史上留下千古英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她来获取,决不能眼光狭窄只被眼前的小利小惠所羁绊。故而直到今晚,她才把自己真正的一切真正地交了出去,反正谭觉不可能从她的樱桃小嘴和后面里看出什么。果然不出她所料,谭觉过去虽然在这方面玩人无数,měi nǚ也有不少,可一个原装的也没见过,这一晚居然看到了久违的那抹血迹,当真心花怒放,没想到能得到这样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美丽女子,于是尽情地折腾,几乎让卓芷筠站不起来了,而卓芷筠恰到好处的表演天赋使得其叫声甜而不腻、柔而不妖,时而满面泪水,时而渐入佳境,让谭觉如醉如痴,获得了极大的雄性的满足感。
铁翔当然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只顺着说:“那么,二哥二嫂,小弟有礼了。明儿见。”
“哎,三弟,这么晚了,你的房子不是在南边吗?你往这边走,是不是大哥找你?”
铁翔见谭觉这么有洞察力,料想也瞒不过,索性说:“是啊。走了。”
“等等,大哥刚才也叫我去他那里,咱们一起走。”谭觉“真诚”地说。
“哦?”铁翔蓦地发觉,这里是卓芷筠的住处,谭觉竟然能放着美人不折腾一个晚上只三个小时就放回来了,是体力不行吗?看来谭觉真的没有骗自己,没有刘言的召唤,谭觉是万万不舍得下卓芷筠的床的。
于是卓芷筠杏眼桃腮娇羞无限地冲着谭觉抛了个媚眼,旋即扭着曼妙的腰身,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谭觉一边推门,另一只手又不知道摸在哪个部位,卓芷筠惊叫一声,撒娇地嗔怪道:“讨――厌!你真流氓……还不够吗?”随后大眼睛水汪汪地眨着,柔声说:“觉觉,筠筠要睡了,你也早些睡哦,别熬夜,身体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