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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真抬起头,幽暗灯火下,对面的男子,漆黑面容下,一双眼睛明亮而锐利,仿若有透视人心的力量。
“天牢的人,迟早都要死,或早或晚而已。”赵真本不想回应对方,转念一想,能够关在这里的人,怕都有几分来头,索性敷衍对答。
中年男子嘻嘻一笑,拍着手道:“你就不好奇十日后,会发生什么吗?”
“没兴趣!”
赵真淡淡回道,转过身,将背对着中年男子,却不在言语。
此人话中有话,故意引导,赵真立马起了提防。
中年男子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恼,嘿嘿干笑两声,蹲着的身子慢慢向后退,没过多久,就被漆黑的夜色吞没。
“钱飞……吃了断头饭……今日送你上路!”三更天,突然有两个牢头钻进牢房,拖拉着枷锁,发出“叮当”的声响。
幽暗潮湿,冷寂可怖的牢笼中,“叮当”声犹如催命的绝唱,令人心生寒意。
“不要!不要!冤枉啊!大人冤枉啊,我不叫钱飞……是禁军抓错人了啊!”过道的尽头,一个后生撕心裂肺般的呼号,发出了痛苦的哀求、苍白的辩驳。
当先的牢头,豹眼圆脸,面色黝黑,听到钱飞的哀求,大笑一声,吼道:“进这三层牢,便没了冤枉二字!好好上路,要怪就怪害你的人,莫要怪我们!”
话音刚落,“钱飞”就被牢头拖了出来。
“苍天啊!想我满腔热血,一身诗文才学,才情不得展,便要命归幽冥……”
“钱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圆脸牢头用破布塞住嘴巴,粗暴的拽出,像是拖着一条死狗般,狠踹数脚,拉出了牢房。
“钱飞”扒拉着手,在地上乱舞,待经过赵真牢门前的时候,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扫过赵真。
他的手轻轻抬起,借着夜色,朝着赵真牢房丢了一个物事。
牢头一边架着“钱飞”,一边念叨着说:“安心上路,莫要挣扎,来世莫做糊涂鬼……”
“钱飞”发出“呜呜”不甘之音,越传越远,最后剩下余音回荡,在昏暗的天牢中回荡。
“这是第一个!”神秘的中年男子忽而伸出头,一脸乖戾之色:“这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赵真蹙起眉头,赫然发现对面的男子,一双瞳仁居然是竖起的,在这可怖的牢房中,显得无比诡异。
“后面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后会轮到我们两个……到时候都会完蛋……啊哈哈哈哈……”
笑声肆意,明明是一个大牢房,赵真却有一种错觉,好像这里只有他和对面的中年男子,再无他人。
“你一定不想死!从我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中年男子停止了疯狂的大笑,再次将注意力转向赵真:“大宋安邦定国,四海承平,帝王开疆拓土之心已死,固守而已!能够再入天牢三层之人,大宋已没有几人了!青炎郡王府,若是所料不差,你定是那赵真了!”
赵真悚然,眼中寒芒一闪而逝:“龙蛇变化,苍天难为,十年风霜,呦呦鹿鸣,白鹿先生,安好呼?”
“你……”中年男子阅尽众生相的高人姿态,此刻大惊失色,仿若见鬼一般,“小辈无礼!小辈无礼!”
赵真不置可否,轻声提醒道:“白鹿先生,太学院三千经史子集大成者。五年前,挑战何所道,三天三夜雄辩不退。到了第四日,人去无踪,不想竟在这里白鹿先生。”
“何所道!这个该死的老匹夫啊!”白鹿先生陡然站起身,忽然嚎啕大哭起来:“算你狠!算你狠!我竟然败给一介少年!难道这就是你给我设下的死局?”
赵真听不懂,他半真半假的揭秘“白鹿先生”,却是他通过对方的眼睛,哪知道歪打正着。
可是,见白鹿先生悲伤至此,赵真隐约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好疑诡诈,机敏无双!你这毒子!”白鹿先生忽而转过身,怒视赵真,转而又哈哈大笑起来:“差点被骗了!好险……好险!”
白鹿先生说完这话,却是一头钻进干草堆中,再也不理赵真。
天亮了,仿若在验证白鹿先生的话,又有一人从天牢中带了出去。
那时绝望而疯狂的嘶吼,犹如一串咒语在赵真耳畔念念不休。
赵真趁着混乱,从容的将“钱飞”丢过来的事物捏入手心,却也未看,纳入怀中。
做完这一切,赵真瞥了一眼对面疯癫之人。
这家伙说的没错,赵真不想死,他不甘心……
妾生子的身份,娘亲卑贱的妾命。
在赵真眼中,都是一种恨。
大宋第一美人,却做一人妾。
荒谬、荒唐、无耻!
赵真睁开眼,第三日的夜,更黑更深了。
体内的伤势,不仅未有恢复,却有恶化的趋势。
“吱吱!”
草堆中,再次传来熟悉的声响。
赵真拿起黑饼,丢进草堆中,看向对面。
自前日激怒白鹿先生,他这几日始终蜷在草堆中,不发一言。
“吱吱……”的声响再次传来,富有灵性的小白鼠啃着黑饼,朝着赵真发出声响。
赵真瞟了一眼小白鼠,小白鼠立刻钻进干草中。
等赵真收回目光,再次打坐的时候,小白鼠又从干草中钻了出来,发出急促的“吱吱”声。
眼见此景,赵真严肃起来,四下打量,尤其是对面的白鹿先生。
确认无碍后,赵真假意躺倒在干草中,背对着牢门外。
他的手顺着小白鼠的方向,轻轻扒动干草,很快见到一个半个拳头的老鼠洞。
白鼠很快钻进洞中,没过一会,小白鼠口含一小截玉色的条状东西到了洞口。
玉条一半露出,剩下部分像是卡住一般,怎么都扯不出来。
白鼠急的左右蹦跳,发出“吱吱”的声响。
赵真伸出手,捏住了玉条,用力一拉,一根食指长的玉条落入其手。
小白鼠“嗖”的一下钻进洞中,没过一会,就有四五个小老鼠的脑袋挤了出来。
赵真恍然,想必玉条拦住了去路,让窝里小鼠无法出来,这老鼠倒是通灵聪慧。
一念至此,赵真借着幽暗之光,将玉条凑到眼前,细细一观,神色蓦变:
“这是……”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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