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啊!你起来没有?我这里有几位客人。”管超领着几名衙差,还没有进义庄便自开口吼,但是里面并没有得到回应。
“这里不只你一个人么?”林捕头跟着管超往屋里走,不由得问道。
“当然不只,还有一个道友,他姓徐,老徐,你还没有起来,天都快亮了。”管超看着逐渐明亮的天色,不由得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来了来了,你怎么天天起来这么早,真是的。”老徐张着嘴巴从偏厅的停尸房里走出来,似乎哈欠连天得说着,拿目光若有若无的往五个衙差身上打量。
“你家伙事儿在哪里,我的东西不太够用,这几位差爷有事,我要去给他们瞧瞧。”管超不多说,只是问他要朱砂、桃木剑和黄纸等物。
“在我房里,你去拿吧!”老徐看着管超,手指自己的房间,就准备往里走。
“等一等,我看你从这里出来的,这不是你的房间是什么?”林捕头看着交谈的两人,目光望向老徐刚才出来的房间,黑眉向上一扬,面对他的话,老徐的表情瞬间有些微妙。
“停尸房,老徐是赶尸的,差爷你等我一会儿!”管超随口扔出话,不等五个衙差面色大变,而后跑进他的房间,将他的褡裢包找来披在身上,见里面黄纸香烛齐全,顺手还把他那根桃木剑取过来,这可是好东西,他想耍好久了。
“走吧!差爷。”管超以最快的速度出来,见林捕头等人还站在这里,不由得连忙笑着招呼。
“好小子,你等着。”老徐看着管超把自己的桃木剑摸在手里,临走时不由得拽住他的袖子狠狠道。
“别这么小气,回来就还给你,那胖子在吧?”管超看着手里表面油亮,似乎结了一层釉质的桃木剑,不由得向着老徐小声问道。
“在,你小心一点!”老徐见管超表示会把剑还回来,方才松了一口气,低声点头承认并叮嘱了一声。
“嗯,知道了。”管超送了老徐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出去跟着那五个衙差上路。
那五个衙差碰上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具被猫惊起来的行尸,膛腹被林捕头用双手刺穿破开,体内的尸气被泄掉,又一把火烧成黑渣,已经什么事情都搞定了。
虽然都搞定了,但是这事情可不算完,管超可不是陪他们出来走秀的,给他们胡扯一通,而后每人画了一道辟邪符,又讲了一些忌讳,叫他们最近不要在外走动,最好就待在县衙里,那里是县衙治所,朝廷亲任,县官乃皇帝亲点,等闲妖孽不敢靠近。
五个衙差看着那被烧成灰的尸首,什么话也不敢多说,表示自己回去之后一定照做,临走时还每人塞来一枚银角子,林捕头直接就是一枚五两的霜花银锭,管超也破例多给了他一道护身符。
管超狠捞了一大笔后,施然把玩着老徐的桃木剑,回去后果然只见到义庄,庄里除了老徐外,还有一个胖子,唇上有道疤,赫然正是林捕头给他白纸上画着的那位张大胆。
“老徐,你输了啊!”管超有些不舍得将桃木剑递回去,而后又取下褡裢放到桌上。
“还好还好,没有弄坏,你个混蛋,趁火打劫啊!”老徐忙不连迭得接过桃木剑,见剑没有损坏,庆幸之余气得大骂。
“这不是还给你了,平时问你要来玩玩,你都舍不得给我。”管超耸了耸肩膀。
“这根是百年雷击桃树的树心做成的,我师祖那里传下来的,总共就两根,你玩儿?”老徐忍不住一阵磨牙。
“喂,两位大佬,先莫吵了啊!”那胖子张大胆看着气急败坏的老徐,不由得哭丧着脸上前插话。
“张大胆,你行啊!”管超看着一嘴地方乡音的胖子,不由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认识我?”张大胆见一身长衫,腰坠阴阳鱼,头上留着短发的青年,不由得瞪大双眼,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家伙。
“想不认识也不行啊!很快整个县只怕很少有人不认识你了。”管超将怀里的画纸抽出来递给他,脸上带着打趣。
“老兄,莫玩我啦!我真的卯杀我老婆啊!”张大胆将画纸铺开,看着上面‘杀妻藏尸’的字眼,脸色顿时重新转为哭丧。
“你快给他想点办法,这胖子虽然人肥胆肥,但是他确实不像能杀人的样子!”老徐见管超打趣张大胆,不由得连忙上前解说道。
“把事情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管超也不推辞,伸手指着张大胆道,张大胆的这事情要妥善解决,可不能只从电影剧情走流程,一个搞不好,这肥仔以后是要被通缉的。
“那天我收工回家之后,开门就见家里一团糟,地上和纹帐上都是血,我老婆也不见了,然后那些衙差过来,就说我杀了我老婆,然后带我进牢房,说要砍我的头,我连夜跑出来,但我真的卯杀我老婆啊!”张大胆一脸委屈得为自己辩解。
“那你老婆呢?”老徐也忍不住瞪眼,这是一场冤枉,可是他老婆呢?
“我老婆不见了,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人。”
“那谁有可能杀你老婆!”老徐忍不住蹙下眉毛,重新打量着张大胆,目光带疑,虽然他救过张大胆,但是人心毕竟隔着肚皮。
“你应该问,有谁会陷害他才对!”管超听老徐的话,忍不住摇头道。
“你就这么确定他是被陷害?”老徐脸色古怪得望着管超,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似乎总有种把握全局的感觉。
“喂,大佬,雷这是蔑意思?”张大胆听着老徐的话,不由急得站起来。
“我没什么意思啊!不过说起来陷害你的人,或许我还真知道一个,你认不认识有个师爷,他姓柳。”老徐见张大胆跳脚,不由得连忙安抚住他,并且提出一个问题。
“柳师爷,我认识啊!他是谭老爷的人,我接谭老爷的时候常看到他,怎么,你也认识他?”张大胆微瞪双眼,有些疑惑得望着管超和徐道士,这两人怎么对有些事情比自己还清楚。
“那就简单了,保准是你老板陷害你,你记得马家祠堂的事情么,那是你老板买通我师兄,准备用茅山术害死你。”老徐瞬间拍板硬实。
“不可能的,谭老爷不知道对我有多好,他还说花钱帮我从牢里出来,只是那些狗官差动作太快,不可能是他,他有什么理由杀我呢?”张大胆连忙否认。
“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你别忘了,你老婆不见了。”管超看着否认的张大胆,微微提点了一句,张大胆的老婆就是合谋坑他的人之一,至于原因,自然就是这张大胆的头上有些原谅色,而给他这原谅的人就是谭老爷。
“…………是,肯定是这样,那个贱人背着我……。”张大胆听着管超的话,微愣了半晌后,从腰后抽出一只大尺寸的黑鞋来,对比想像中的谭老爷,脸色不禁有些扭曲,他虽然看不到,但也怀疑老婆给自己染了头,只是一直没有亲自逮到人,而现在真相再清楚不过了。
“他怎么了……”老徐看着脸色狰狞的张大胆,有些摸不着脉门,他是个四五十岁的单身汉了。
“这还不明白么,他老婆和谭老爷一起陷害他呗,那鞋应该就是他老板谭老爷的。”管超给老徐理了一下,简单来讲,张大胆老婆跟谭老爷偷情,谭老爷欲杀张大胆,用茅山术不成又耍手段,诬告张大胆杀妻,而张妻配合失踪。
“我要去找那对奸夫淫妇。”张大胆面色狰狞着就要转身离开义庄,但是却被老徐捉住。
“你可别冲动,你现在回去会被衙差抓到的。”
“那些衙差已经被我劝回县城了,不过你这样回去,可斗不过那个谭老爷。”管超笑嘻嘻得跟老徐开口,同时也规劝张大胆。
“可是这又怎么样?难道放过那对狗男女。”张大胆一想到平时对自己极好的谭老爷趴在自己老婆身上,便忍不住怒火中烧。
“那个贱女人,为蔑要背叛我?”张大胆越想越怒。
“谭老爷有钱不?”管超看着越想越怒的张大胆,不由得问道。
“那又怎么样?难道因为这样她就能背叛我么?”张大胆怒气冲顶,想也不想就冲着管超问道。
“你问她为什么背叛你,我还能说什么?”管超双手摊开,张大胆闻言顿时气馁得瘫坐在地,二三十岁的人就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行了,不要生气,也不要丧气,要想生活过得去,欸,这人生总有不如意的事情,先把面前的问题解决了,你不想被通缉吧!”管超看着直接瘫在地上就发呆的张大胆,也不由有些同情得安慰他。
“我该怎么办?”张大胆回过神来,见管超始终稳如泰山,不由得连忙发问。
“是啊!该怎么办,她老婆如果要陷害他,只要不出面就好,我们现在找不到她的。”老徐也自开口道。
“找不到她老婆,但是找得到谭老爷的,找到谭老爷,就能找到他老婆,到时候只要让小张老婆露面,那小张杀人的罪名便不洗自清了。”管超笑着出主意。
“如果咱们的推测是真的,只怕她老婆不会轻易露面。”老徐神色古怪得看着张大胆,这个男人到底倒霉到什么程度,被戴了绿帽子也就算了,还被老婆这样反过来陷害。
“所以有我们啊!”管超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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