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给荣和行的潘家公子看事,管超便在宝芝林留宿一晚,黄飞鸿倒没急着带他去潘宅,而是先让徒弟凌云楷把他带到布庄上去,挑一件新的道袍。
俗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管超的年龄本来就不大,嘴上更没有胡子,如果再不包装一下,黄飞鸿哪怕是给他说再多话,潘府那群人也未必会买账,封建时代的商人地位不高,但是也要分对比的。
为了保证计划,因此黄飞鸿先让管超去打扮一翻,管超花了四钱银子买了一整套的衣衫,第二天换上崭新的得罗,戴上纯阳巾后,方才被黄飞鸿满意认可,带着他乘马车前往潘宅。
路上黄飞鸿还给管超简介了一下潘家,潘家曾是显赫一时的广东十三行的一支,但是因为鸦片战争的影响没落,失去朝廷眷顾,但依旧保有大量财产,近年来又涉及外贸,参与朝廷的洋务运动,大有复兴之象,那潘家公子更是留过洋的人。
潘宅座落在珠江岸的荔枝湾上,从外在看是古典天朝园林,浓郁的林木中,偶露出青砖黑砖的建筑一角,飞檐斗拱的宅子与园林相衬,整体透着古典大气,还有专门的门房守候。
黄飞鸿带着管超下马车后,先向潘府长衫半开,袖口老长,脑后吊着根辫子的门人投上拜贴,言明带人来给潘家公子瞧病,方才被引进去奉茶,而后门人去告知主人。
管超跟着黄飞鸿入了潘宅后,发现这里的屋外还牵了电线,屋中上设水晶吊灯,角落里靠着细壳瓷的瓶式台灯,能在这个时代的天朝用上电,可见潘家的财富与能量。
潘家的主人潘荣斋是一个戴着镶玉瓜皮帽,穿着花印绸制的长袍马褂,留着花白辫子的老者,他是染病的潘家公子潘成祖的爷爷,潘成祖是潘家第三代的独苗,因此他的染病让潘家上下都为之着急。
潘荣斋带着儿子潘兴周先跟黄飞鸿见了一面,黄飞鸿把姿态放得极低,先为管超先作了一些介绍,说是梅县万福义庄桃花道人的入室弟子,因颇通医道,才会被他请来为潘公子瞧病。
黄飞鸿的介绍是事先商量好的,管超的年龄说到底是太轻了,因此不能直接上本尊,只能说是桃花道人的徒弟,这也是为了事后出现意外或无法治病留出的缓冲余地。
虽然桃花道人确实有点名声,但是潘家父子对于管超依旧表现怀疑,其审视的目光让管超都不由有些火大。
虽然态度怀疑,但是碍于自家孩子无人医治,潘家父子也只能活马当死马医,把他和黄飞鸿领进内室里,让两人给抱恙的潘成祖看诊。
潘成祖的房间是个独立的套屋,有单独的书房、厅堂和内居,厅堂里点着宁神的檀香,书房里挂了经幡,供着牌位,窄小的内屋里,门梁上贴着红绿符箓,而人正躺在里面的罗汉床上,浑身裹在棉被里瑟瑟发抖,几个男女奴仆正在伺候看守。
黄飞鸿先上前给潘成祖瞧了瞧,拔开他捂着脸的棉被,但里面露出来黄绿色,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湿脸时,让黄师傅都不由吓了一跳,还待再看之时,这个捂着被子的家伙瞬间暴起发难,双手如钢钳一般掐向他的脖子。
“黄师傅。”
管超进门便闻到宁神的檀香中有一股腥气,这股腥味闻着像猪鱼肉类的腥,但实则是一股阴气,是尸鬼身上所特带的味道。
心有防备之下,管超不免多注意几分,在黄飞鸿遭到袭击时,轻喝一声的同时抢出身去,将潘公子如钢钳般探出的双手捉住,然后一个转身反扔,将对方整个人扔回床上,看得一旁的仆人丫鬟得纷纷大叫,但是却被一旁的潘家父子喝住。
这潘公子看似力大无穷,但实则精气内耗,整个人已经没多少重量,管超将他扔回床上后,他就像是一个猴子般蹦起来,还待再扑上来,却被管超掐着脖子压回床上。
“先来制住他,黄兄,摁住了,所有人,出去出去。”管超把轻得跟猴子一样,但是却力大无穷的潘公子摁住,而后让黄飞鸿过来接手,同时挥手开始赶人。
“走,走,都走,兴周,把他们都带出去。”潘荣斋拿出老江湖的架势,把一众懵逼的仆人喝住,让儿子把他们带出屋子,自己留在原地,把场地留给气势汹汹的管超。
“潘翁也请移步。”管超可不给潘荣斋脸色,把这老头子也赶出去后,把套屋房门封起,而后从书房里取过一张雪白的宣纸,迅速将其撕出一个人形,并在纸人身上写下‘潘成祖’三个简体字。
“兄弟,怎么样?”黄飞鸿强行将挣扎的潘成祖镇压在床上,看着写好字的管超。
“再按一会儿就好。”管超放下毛笔,捡上一块砚台后,走回里屋床边,看着床上几乎没有人形的潘公子,先反砚台放下,又将纸人扶在额心,默默念动九幽敕令真言,真炁随音节浮动,而后猛得瞪开眼睛看着潘公子,发出一声顿喝。
“潘成祖。”面对管超的一声顿喝,原本不停挣扎,嘴角流下黄绿涎液的潘公子微微一滞,但随后还想挣扎,管超见状连忙将手中纸人放到床头柜上,用砚台往上一压,挣扎的潘公子顿时如身负一座重山,任何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半分。
“这是……”黄飞鸿看着潘公子非人的黄绿双眼透狠,似乎在使力挣扎,但是却丝毫动弹不得的灵异情形,不由得吃惊不小。
“以声势慑人罢了,黄兄,你帮我出去稳一稳那父子。”管超撸起袖管子,同时把黄飞鸿也往外赶,这潘公子身上的东西挺非同小可,他要先仔细观察一下。
“不用我帮忙?”黄飞鸿眨了眨眼睛。
“嗯,我就是还要搞些声势慑人的东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出去稳住那父子后再回来也不迟。”管超正在皱眉思考,该怎么搞定这个附在潘公子身上!
(想一想鲜花浪费也不投给我的家伙,好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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