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宏寅扶起温饱,道“起来吧,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温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下官明白!不过下官目前仍旧毫无头绪,不知从何下手!”
“你不是都已经贪了吗?就从哪里贪的,就从哪里下手!”庞宏寅道。
“那下官马上将他们抓来,交给您发落!”温饱做势欲走。
“糊涂,你将他们这样胡乱抓来,全无真凭实据,如何定那些个贪墨官员的罪?到时候恐怕要定罪,也是先定你!”庞宏寅斥责道。
“下官不明白,还请上差明示!”温饱暗忖“想让我去做这个恶人,门都没有!我就不相信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抓我,嘿嘿……”
“皇上本意是想让你来此暗汇总收罗他们贪墨的罪证,然后从这条线下手,查出那些银两的去处,你别告诉本官你不知道这件事!”
“下官知道,可是下官真的不知道那些银两去处,也没有掌握到那些官员贪墨的罪证!那些商人是由一些小事托下官办,可是那些都是无关痛痒的事,离那些所谓的证据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难道不知道打鸭子,要先将鸭子赶起来这个道理吗?”
“这个……下官以前没打过鸭子,还真不知道这个理!”温饱硬着头皮道。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本官交不了差,一定第一个拿你试问!”庞宏寅愤怒地拍着桌子道。
“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回去想办法!”温饱心中不禁一乐“嘿,拿我试问?在怎么说我也是投案自首,顶多就是被摘了顶上乌纱,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还不快退下!”
“下官遵命!下官这就告辞!”温饱心中大喜“看来这装傻一招还挺好用,以后对着这钦差时还得多用用!不行……还是得想办法将案子牵扯到河道衙门那里去,可是手上根本没有线索,得好好想个办法,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察觉到这是我做的!”
看着温饱的背影,庞宏寅不住地微笑点头,暗忖“这人果然如圣上所说看似有些拙笨,实际圆滑无比,似乎早已看透了这件事危及不到他!看来得想点办法在他后面放上几把火,帮帮他才是,不过该从哪下手呢?这还真是件难办的事情……”
出了钦差行辕,温饱便择道往范启明府上赶去。
范府管家一看到温饱忙将他迎了进去,同时命人去通报范启明。
尚未到大厅,范启明便已匆忙赶出来迎接“草民范启明拜见知府大人!”
“免了!本官今天来是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温饱淡淡道。
范启明媚笑道“有什么大人尽管吩咐便是,哪需要什么商量!”
温饱摇摇头,道“这是一件大事,才不得不商量,如果是小事本官也就不会专门过来一趟了!”
范启明凝眉片刻,慎重道“那大人,要不去静室详谈?”
温饱点点头,道“劳烦范会长带路!”
“大人,请这边走!”
静室处在内院走廊尽头的水池之中,乃是一座精制小巧的竹屋。
温饱指着池中央的静室,问道“那水池中央的是静室?”
“没错!”范启明转身对仆人吩咐道“还不快将桥拉起!”
“是,老爷!”两个仆人忙伏下身体,在水中摸索一阵,摸出两根链条来。余下的两人忙一同拉着链条,缓缓将沉桥从水底拉出。见链条拉直,四人才将它固定在立柱之上。
整座桥长不过一丈,两根锁链的中间以似铁似铜之物衔接。温饱行走于桥上尚能觉察到它的晃悠,幸好桥短,只需十余步便已到了静室之中。
过得桥来,温饱和范启明皆面桥而坐。
“大人,觉得这静室如何?”范启明见温饱惊诧不已,微笑着问道。
“好是好!不过,你这样弄一座锁链桥不嫌麻烦吗?”
“此屋自有妙用,草民也是不得已为之!”范启明神秘道。
温饱心中一动,道“还有其他妙用,烦请告之一二,本官也好探究一番!”
“大人,今日来此究竟因何事如此慎重?”范启明绕过话题。
“钦差大人已到了湖州府,想必你已知晓!”
范启明眼皮微微下垂,道“刚刚听说,大人想说的事情莫非以钦差有关?”
“有……怎么会没有呢!那钦差不知从哪里得知本官贪墨一事,到时候真正查究起来,恐怕你们几个也要担上一些干系!哎……”温饱叹息道。
“这……大人你看这如何是好?”范启明焦急道。
“本官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来找你商量!你们孝敬本官之事,除了你们五人外,可还有他人知晓?”温饱道。
“没……哪有什么外人知道……大人,你可得想点办法帮忙补救补救啊!”范启明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叠面值大小不一的银票塞到温饱手中。
见到银票,温饱不禁心中一动“都火烧屁股了,他居然还敢塞银票给我!这种节骨眼上银票是更加不能收的!至于其他东西……不管了……反正都已经让那姓庞的知道了贪墨的事情,索性就横下一条心在贪上一把,明天在去跟他坦白坦白……”
温饱推开银票,打量望着竹屋中的花瓶摆设,道“你知道本官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哎……”
范启明自然明白温饱的意思,忙道“大人,您现在站在这里,就说明事情还有补救的余地!草民一定命人备一份厚礼送到府上,只希望您能从中斡旋斡旋!”
“这个……哎……好吧!不过扎眼的事物本官可不敢收,你可不要急糊涂了!”温饱道。
范启明忙鞠躬,道“多谢大人!”
“好了,本官也不便在你这里久留,免得让有心之人看到!告辞了!”
“大人,草民送送您!”
“不用了,这样明显易招人口实!本官自己出去就行!”
“大人慢走!”
温饱微笑着点点头,便小心地转身迈上了锁链桥。范启明看着温饱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一道诡异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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