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名在门口阳光下站了好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室外的光线才走下台阶登上马车,遥控板坐在驾驶座上,抖动缰绳,将车驶出院门。
邀请函上的时间写的是上午十点整,他们九点钟出发,到达议会大厦时刚过九点半。
大厦门口不让停车,所有马车都是短暂停留,车上的人下来后,车夫和马车会被引领到别处休息,第五名站在议会大厦的台阶前,整了整衣服,一边与任何一个经过自己身旁的人微笑问好一边随他们一起步上台阶,走进大厅。
大厅里有专人等待他们,将访客一批批的送到上议院的议事厅,这是上议院开会的场所,面积相当大的一个圆形大厅。
记者更少不了,从大厦门口到议事厅,随处可见记者们的身影,手里拿着纸和笔随时拦截别人提问,第五名也给拦了好几次,但他都微笑拒绝。
第五名站在议事厅门口,眼睛一扫全场,,厅里的整个情况就全落入他的眼中,然后再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他的位子。
议事厅进门就是主过道,右手边是上下两层的半圆形主席台,左手边是议员席,除了正中间的议席之外,在左右两边还各有五列临时席位,而他们这群特殊客人就被安置在这右边的临时席位。
第五名礼貌谢过带路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的落座,冷眼旁观。
第五名的位子在第二排中间排右,虽然靠边,但好处是不起眼,就是不知道其他人都是什么身份,尤其是前面一排的人,有可能是控制国家经济命脉的资本家,因为工作人员显然认识他们,招呼得特别殷勤。
每一个坐下的来宾工作人员都要询问一遍是否愿意在事后接受记者的采访,被问到的人都点头表示愿意,看来都很清楚与媒体打好交道的重要性。
文字采访要在整个捐赠活动结束后再进行,但是等到工作人员走了之后,就又有几个手拿彩色铅笔和速写本的人进来,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专门进行速写工作的议会速写员,他们飞快的用各色铅笔在本子上画下来宾们的相貌衣着和场景。
这种职业相当有历史,在太阳系也依然存在,尤其是一些不允许媒体和记者进入的场合,比如说法庭审判什么的,公众又需要知道当时的情景,法庭就会特别允许这种画师在法庭里面把整个过程全部画下来再交给媒体登载在报纸上或者电视上。
第五名被人画像的经历很多,但是这种经历还没有过,他觉得很新鲜,也觉得很亲切,始终面带微笑。
在速写员作画的时候,还有人在陆续进来,由于时间还没到,这一排贵宾席尚未坐满,甚至连议员席都没有坐满,估计不到最后一点时间是不会来齐人。
在十点差九分的时候,第五名右手边一直空着的座位终于有人坐下,是个矮个的男人,大鼻子,谢顶,但发尾长及脖子,很奇怪的发型。
这男人坐下来后观察了第五名一会儿,然后向他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拜尔斯,内奥米?拜尔斯。”
第五名赶紧与之握手,“你好,我是第五名。”
“是的,我知道你,看你的相貌就能认出你来,欢迎来到我们国家。”
“谢谢,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还很陌生。”
“那今天对你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如果运气好,甚至会认识到本城乃至本国都举足轻重的大商人。”拜尔斯一指第一排最靠左边的那几个位子。
看来果真是留给大资本家的。
第五名的笑容加深,“我当然很想,但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与我聊上一会儿。”
“要和他们聊天可不容易,你不认识,我可以告诉你,坐在那里的人都不是家主,而是他们的心腹手下。”
“哦?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是没时间来?”第五名故意装傻。
“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可是对他们来说,就连王宫他们都是来去自由,他们是被民众敬仰却被官僚讨厌但又必须仰仗的新兴资产阶级,他们的身份有点尴尬,但他们对此并不在乎。我想也是,如果我有他们这样的成就,我也会对一切都不屑一顾。正因为如此想见到他们也就更不容易,只有参加他们举办的私人宴会,或者是参加别人的宴会然后运气好看到他们,至于能不能说上两句就要看上帝怎么想了。除此之外想见到他们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能够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大生意,只有金额高到手下心腹都不敢作主的大投资,他们才会亲自出马。多少年来,一直如此。”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不知道拜尔斯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能坐在这里也一定是位成功商人吧?”
“成功算不上,只是有三家纺织厂,生产从棉纱到布料的全部产品而已。”
“噢,那一定是三家很有规模的工厂,难怪你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与外面买的不一样,是新出的高档面料吗?”
“第五先生好眼力,这的确是打算明年上市的夏季面料,本来我还沾沾自喜,可在我看到您身上的领巾时,它就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我敢肯定我们国家没有这样的纺织品。”拜尔斯这才说出他主动与第五名说话的真正原因。
第五名摸摸丝滑手感的领巾,笑容不减,传统出口品魅力宇宙无敌。
“拜尔斯先生不愧是专家,这料子的确相当难得,为此我曾经付出了大笔的金钱,这料子轻薄柔软透气,可以做围巾手帕衬衣内衣裙子枕头等等产品,尤其是夏天穿着,非常舒服,让我觉得物超所值。”
“真羡慕您阅历丰富,我一直想生产一种全新的面料来制作女士夏季的裙子或者别的什么,可惜始终不能如愿,钱却花了不少,我现在都有点灰心了。”
“不用灰心,也许成功就在下一刻呢,要有信心,创造发明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的是,所以不管再困难,我也要坚持做下去。”
“是的,就是这样。”
拜尔斯张了张嘴正想再说点什么话,又有一个大胖子过来坐在了第五名的左边位子,拜尔斯立马闭了嘴,只悄悄的与第五名耳语一番,告诉他左边那个大胖子叫奥德特?科利特,与厄维特?丹宁顿有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专做出口生意,每年赚不少钱。
拜尔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这么悄悄讲话,看他样子似乎是不喜欢这个大胖子,第五名也就不作声,安静的听完后向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拜尔斯没有告诉第五名厄维特?丹宁顿是什么人,也许是他忘记了,第五名也没问,因为不需要,他知道这人是谁,大人物,在野党丸子党的党主席,他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牛丸,一个胖成球的男人。
时针走到十点差两分,议事厅里几乎座无虚席,主席台右后方的一扇小门打开,从里面鱼贯而出一群男人在主席台上的各位位子就座。
这些人一出来,大厅里所有人都起立鼓掌欢迎,直到上院议长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大家这才重新落座。
内阁大臣的位子也在议员席上,但是从第五名的角度看过去,很难看清谁是谁,他也就懒得关心。
准十点,会议开始,议长讲了几句开场白,第五名这才知道为什么要他们十点钟来的缘故,原来九点半到十点是上议院会间休息时间。
议长继续主持会议,先解决几个上半场会议遗留下来的议题和议案,议员们讨论得非常激烈,正方无法说服反方,反方也驳不倒正方,往往一个人的话还没讲完,就有好几个人同时站起来发言,提出各自的主张和意见,众多声音交织在一起再经过墙面和天花板的反射,整个大厅就听得一片嗡嗡声。
第五名不对这种政治体制表达任何意见,他始终认为各个国家所实行的政治体制都是符合各国现状的,但是在盛夏季节坐在没有空调设备只靠打开几扇高窗来通风的大厅里听着一片嘈杂的噪音,第五名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中暑的症状,太阳穴突突的抽痛。
嘴里塞粒糖,抹点风油精在人中,真丝手帕捏在手中,过会儿就擦一下额头的汗,眼睛时不时的瞄一下主席台旁边的大时钟,计算着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从第五名搽风油精的时候拜尔斯就在看他,那独特的气味有点呛鼻,为了少呼吸到这刺激的气味他还往后缩了缩,可再看到第五名擦汗用的手帕和他的领巾是一样的材质时,他又不自禁的身体前倾,就差直接开口向第五名讨要这块手帕了。
第五名眼角余光瞄到拜尔斯的小动作,面上不动声色,肚里笑得肠子打结,但同时也有点欣赏他,敬业到这份上不容易,他喜欢做事认真的人,也许什么时候有合作的机会。
争执不休的议员们终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议题讨论完毕,结果也记录在案,议长将话题引向了正在筹备中的国道筹款上面,一通冗长的开场白之后,他们这十来位自愿支持国家建设的投资者们被隆重介绍,在座所有人为他们鼓掌,他们也一起起立接受大家的掌声。
掌声稍停,议长话锋一转,明明是国库拨款的国家工程却因筹款不顺而接受私人捐款是国家财政的耻辱,这说明了国库的困难比人们想象的要大,那么没道理身为国家精英的议员们不参与进来一起分担重担,作为议长,他愿做出表率。
说完,议长站起身,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高高举过头顶。
休息室的小门再次打开,四名手捧捐款箱的工作人员走出来,其中一名来到主席台,议长把他的支票第一个投了进去,下面的书记员们也跟着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取出几张面额不等的钞票投进箱子里。
剩下的三名工作人员此时走到议员席,两个在议员席,一个走向第五名这群人,而他们早已把准备好的支票拿在了手中,箱子一伸过来就纷纷投了进去,不过除了第五名在报纸上公开说捐赠半年营业额外,其他人的支票上写了多少数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议员席那边,投支票的多过投现金的,显然今天的这场捐款会是事先打过招呼早就安排好了的,也省得让商人们大出风头而变相使得身份尊贵的议员们大跌脸面。
捐款结束,议长带头鼓掌以所有人表示感谢,并且一一念出坐在右边临时席位的所有捐资者的姓名,再次逐一道谢,给予了他们意料之外的惊喜和荣耀,也给了一直在旁观的记者们相当好的素材,相信今晚的晚报和明天的早报就会有大量的报导刊登在各个主流报纸的版面上。
上午十一点半,上午的会议时间结束,午休开始,捐款人被率先请出场,来到同一楼层的另一个房间,里面已经有记者在等候,但那个房间没有桌椅,当第五名他们走进那个房间后,所有的记者就都围了上来,在互相的推挤中就迅速的就把这十来个人给分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孤岛,每个孤岛的前后左右围满了人,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来,也不管被采访对象是否听清了问题的内容,就只看到记者们的嘴像上了岸的鱼一样一张一合。
第五名不喜欢接受采访并不表示他不懂得应付媒体,尤其是这个星球这个国家的新闻业还在起步阶段,不够发达的另一方面也正说明现在的记者很单纯,还没有养成行业性的臭脾气,比太阳系的媒体要好应付得多,因此他面带微笑有礼有节有问必答。
围着第五名的记者当中有一些是曾经堵在茶馆门口求新闻素材却始终求不到的人,这次采访机会让他们都很兴奋,上次没问到的问题趁着现在第五名肯配合都抓紧时间抛了出来,可单纯的他们低估了第五名的圆滑老到,他表情诚恳热情,礼节周到,听上去他回答了每个记者的提问,再仔细一想,又会觉得很耳熟,很像是报纸上曾经写过的文字。
采访持续了半小时,之后陆续结束,记者们还有很多问题想问,被采访对象却只想回去休息,站在没有桌椅的房间和一大堆的记者周旋,这是相当耗费体力和脑力的过程,他们只觉得疲倦。
第五名和拜尔斯一前一后的下楼,途中他和拜尔斯交换了各自的工厂地址,还盛情邀请拜尔斯有空去茶馆坐坐,拜尔斯接受了邀请,两人在议会大厦门口友好分手,登上各自等候多时的马车分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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