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向我射出那一箭,擦破点儿皮,就能置我于死地。”
“怎么手抖了?又要尿裤子了?”
追击者靠近时,它的精神力量仍然在不断渗透进徐冲的意识,进行恫吓。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方式,随着每一次恶毒叩问,都让徐冲觉得得颅骨内压力增加,在一些薄弱的部位,诸如太阳穴和耳膜,开始剧烈跳动或者嗡嗡作响,如同大脑就要炸了。
但是,追击者的摄心术威力,随即开始下降,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徐冲发现自己渐渐适应,并抵抗住了追击者精神攻击,那些低沉的声音仍然在脑海深处回荡,但是已经无法干涉他的意志力了。
在目标进入到十米距离时,徐冲扣动扳机。追击者似乎动了一下,也或者没动,总之徐冲没看清楚。耳听清脆的响声,那支箭掉落在它身后很远的地方。这次,它没敢再托大用手去接,但是它仍然躲过了这一箭。
徐冲知道自己完蛋了。他又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箭,用大拇指弹掉保护帽。他来不及转上这支箭了,但是可以当做近身的武器搏一搏。
她大喊一声冲向对手。今天是他此生最莽撞的一天,而这次英勇的冲锋,是他今天最莽撞的行为。
他在冲向对手的过程中观察对方,等待闪避,并漏出破绽,但是追击者并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相反挺直身体,并抱起了双手盯住徐冲。这个动作将它的身高进一步凸显出来。徐冲发现自己几乎是仰望着那两点绿光。他恢复了大部分理智,近而有些怯了。在距离追击者两米开外,他的气势耗尽,停下了步子,然后抬头看着那个家伙。
“放下那支箭,跟我回桐山博士那里。”
追踪者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里回荡。徐冲犹豫着是不是要投降,这或许是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案?
“且慢,”他提醒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他这么小瞧自己,或许可以先诈降,然后趁其不备……对,这或许是可行的。”
追击者没有留给徐冲进一步思考计策的时间,它施展极快身形闪到正楞神的徐冲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脸上刚刚泛起惊愕神色的的徐冲的脖子,在它看来徐冲的一举一动如同慢动作。
它将徐冲提倒半空。徐冲只能挥舞右手,试图将那根箭刺到它身上,却被追击者的另一只手一下抓住手腕。它一用力,毒箭落地,徐冲的偷袭计划尚在论证阶段即宣告失败。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徐冲用光了所有计策。
“……老妖婆,还在看戏?”几近窒息的徐冲奋力大喊一声,这一嗓子让胜券在握的追击者也有些迷惑。
“快他妈滚出来救人。”
他的喊声在坑道里来回回荡,几秒钟后,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窒息中迅速消失,所以他不确定眼前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还是幻觉。
一条轻飘的灰色人影伴随着微风和花香,以及浅色的拖影(当然夜视仪看到的,难免失真),从不知道哪里悠悠飘落下来。
随即追击者松开手,徐冲掉落下来。他重重掉在地上,然后拼命喘了几口气。
刺耳的枪声中,徐冲缓过神来。他抬头时,看到追击者正在向着上方射击。它显然精于枪械,这从它打光弹子弹后,换弹夹的利索劲儿可以看出来。但是它的射击很盲目,因为它不断转身向四周开火。
徐冲听到了一声沉闷的重击声,如同一口肥猪从六米高跌落的动静。
追击者第一次发出了真实的声音,这是徐冲通过他的物理听觉听到的。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尖叫,如同一头发现苗头不对的猪,被揪住耳朵,拖向板凳时发出的嘶吼,嘶吼中充斥了愤怒、恐惧和少许绝望。
它重重跪倒下来,冲锋枪撒了手。挣扎着抬起头时,与同样四脚着地,狼狈不堪的徐冲正好撞了一个对脸。它的光头上有一个明显的伤口,血顺着额头流淌下来。
徐冲摸索到地上的毒箭,手脚并用爬过去,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想乘人之危,现在是不错的机会。
追击者洞悉了这徐冲的诡计,它爆喝一声起身,右手捡起冲锋枪,左手按下卡笋使得空弹夹脱落,同时挺身跃起,将徐冲踢飞,身体还在空中,左手已然从子弹带里抽出弹夹。在双脚落地时,弹夹已经插到了位,并拉动了一下机柄完成上膛。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它仍然比徐冲要快很多。
追击者四下转身,它没有管徐冲,而是搜索真正的威胁,它的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脸上洋溢着挑衅之色:刚才被什么东西偷袭了?
它再次失声大喊,并单膝跪地,徐冲看到它脸颊上多出一道巨大的伤口。这一下显然是新挨的,因为过了一小会儿,血才从伤口里渗出来。
当然徐冲仍然没有看到给追击者这一击的这个人,他回忆刚才,只看到一道耀眼的光芒。他意识到要么是自己瞎了,要么是自己的夜视仪漏掉了某一部分光谱?他果断将夜视仪推到头顶。
追击者疯狂扫射的火光照耀着矿坑,可以看到一个浅色人影正伏在它身后的墙壁上。
她似乎摆脱了地心引力,如壁虎般趴在在洞壁上等待时机。这个小巧的身影在夜视仪里,几乎是完全隐形的。
在追击者枪口移向她时,浅色人影以一个筋斗跃到了追击者上方,这是它的视野和射击死角。寒光一闪,第三次击中了追击者的光头。它再次栽倒在地上,但是随即顽强地昂起头,发出嗤嗤的喘息声,如同一条被激怒的眼镜王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