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张明的手的女人在那声响间脸上刷的又白了数分，原本就微湿的手心越发的潮湿，但这一次她近乎拉着把张明拉着往前跑了起来，在张明有些跟不上脚步而有些颠簸间，女人呼吸越发急了数分，但在转头看着张明那张小脸略显苍白，却依旧懂事不喊不闹，却面目惶恐，女人眼光瞬间柔了起来。
“明明，妈妈抱抱你。”
那般的话语中，不等张明开口，女人利落的一把抱起了张明。
上幼儿园的张明虽然偏瘦但也有三十斤了，而女人的个头并不大且同样瘦弱，但那手抱着张明却极稳。
张明下意识伸出双手环住女人的脖颈，这是数天来女人第一次这般抱着他，温暖的体温，熟悉的心跳声以及淡淡的独属于女人身上的气味，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喜欢极了，如若不是现在的环境不对，真想就这般腻着什么也不错。
但不可以，
是的，不可以！
房间并不大，女人的视线在四处环顾一圈后，极快的选择好了地方。
把张明放下，示意张明爬进来，对着张明一直望着她的视线，女人脸色苍白却满是温柔的笑笑。
“明明，再往里躲些，最好躲到谁也看不见才好。
明明，一定一定要不出来。
妈妈爱你。”
脑袋上被女人满是汗水的手摸了摸，额上是女人轻柔的一吻。
“好的，妈妈。”
在微微的沉默后，张明依言的又往里缩了缩，当整个身子都被遮掩着，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间，女人像是方才满意般，长吁了一口气，接着再也不望向他，反到是快步往门的方向而去。
那般一耽搁间，那原本剧烈的敲门声已经变成撞了，怦怦作响的房门让张明有一种房门随时会被撞破的错觉，但那门比他想像的还要牢些，并没有破，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那原本就口气不好的那男人语气越发暴燥。
哪怕没有看见男人的长相，张明也从心里知道这个男人可怕，非常非常的可怕。
妈妈，你不应该去。
我们应该一起躲起来。
可是一起躲起来真的有用吗
不，没有用的，一点用也没有。
心头模模糊糊的闪过无数的念头，那些念头流转间最终让张明选择沉默，贴着冰冷的地面，小拳头握的紧紧的，眼眸满是畏惧却死死的盯着门的方向。
“吱呀”
门终是被打开了，在张明这个方向他无法看清妈妈的表情，但他能看见妈妈那背部瞬间僵直，甚至呼吸都重了数分，但很快的妈妈的声音略带点不自然的响了起来：
“张杨，你回来了啊，饿不饿，我给你去烧点吃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明终于看见了门口的来人。
高高壮壮的，五官与着有着数分相似，但手上握着酒瓶，脸色酡红，明明离着这么远，却依旧能感觉到扑鼻的酒气。
他又喝酒了，每次都这样，喝醉酒了才会回来。
心头模模糊糊的闪过这种认知，张明不自知的身子往里缩了缩，而就在这个时候，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妈妈的话语一样，男人打了个酒呃，那视线朝屋里扫了进来。
他会看见他！
不，不能被看见，看见就会
原就缩到很里面的张明双往里缩了缩，这一次他彻底像是躲在阴暗地方的老鼠了，谁都看不见，谁都发现不了。
“张杨，你在看什么，想吃什么，我看看家里有没有，都给你烧。
要不你累不，我给你去放水洗个热水澡。”
似乎同样被男人的目光惊到，女人的身子僵的越发历害，但就算这样，她却微带颤抖的伸手碰了碰男人，语气更是努力装作平静。
而也不知是一无所觉，亦或者仅仅是因为女人的主动招惹，男人终是收回了打量了视线，视线望向女人：
“那臭小子，又滚到哪里去了”
“张杨，你在说明明吗明明他今天刚好去同学家里做作业去了，他有些不会，我也不怎么懂。”
妈妈在撒谎，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听到妈妈这般的话语间，张明只感觉心头突然放松了一些，甚至于那一直藏得极里面的身子偷偷的往外爬了些。
他终于可以更清楚的看清妈妈了以及那个男人。
“呸，这臭小子，算他运气！
臭婆娘，刚才为什么不开门，嗯”
而就在张明刚刚放松间，男人那酒瓶啪的一声摔至地上，在遍布的酒瓶碎片间，男人啐了一口唾沫，那比着女人高上一个头的脑袋微微低下，那手用力的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
抓头发是很疼的，平日哪怕是扯断一根头发，张明也会觉得疼得不行，更何况现在妈妈整把头发都男人抓在手上，脸上更是带着些许恶意的笑着，手间用力到青筋都露了出来。
“张杨，怎怎么了”
明明都已经疼的身子都要发抖了，但却依旧在笑。
这是张明第一次见到妈妈这种笑，一点也不好看，心疼的不行。
好想出去。
可是
“明明，再往里躲些，最好躲到谁也看不见才好。
明明，一定一定要不出来。
妈妈爱你。”
不能出去，一定不能出去。
要躲的好好的，一定要求躲的好好的。
心头低声念着，张明那刚刚探出一点的身子又往里缩了缩，只是那眼怎么都不肯挪开。
“哈哈，婆娘，你这样子到是有几分顺眼。”
在女人脸上都由于疼开始有汗珠间，男人笑了起来，舒展的笑，用着另一只手“啪啪”的打了女人打了数下，那手劲同样用的很大，女人那原本苍白的脸上迅速有着两道鲜红的巴掌印。
同样很疼很疼。
但这一次伴随着那巴掌声，男人终于松开了女人的头发，并且像是大赦一样，对着女人颇嫌弃的挥了挥手：“婆娘，还不快去给老子弄几个小菜，要饿死老子吗”
“好的，张杨。”
那般的应声间，男人四肢摊坐在沙发上，酒气瞬间在整个房间熏染了起来，但那微微眯起的双眼，以及完全不看向女人的模样，却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这样妈妈就不疼了吧
张明身子微微移了移，在身子能碰到木板间，他终于通看见妈妈了。
系上围裙，打开炒成一半的菜，用手胡乱的把理乱的发重新扎了一片，胸膛急速的起伏了数下，终是认真的忙碌了起来，
好饿，也好冷。
可是没关系的，只要妈妈没事就好了。
张明用力的按按自己闻着饭菜香味而开始咕咕叫的肚子，把身子越发的蜷缩起来，继续安安静静的看着妈妈。
那般看着看着，也不知是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还仅仅只是又惊又吓的关系，不知何时，他竟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