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他站起来，“回去太晚的话家人会担心的。”

　　“可是……”春梨犹豫着看了女人一眼，站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走。”他握住她的手，认真而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春梨尽管不愿意放弃，却还是本能地相信他。

　　她点点头，拿起书包站起来，任由他牵着自己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陈暮野的妈妈突然站起来喊住他们。春梨期待地回头，以为她改变了主意，而她只是面色尴尬地看着他们：“我只是想问一句，暮野他过得好么？”

　　春梨再次失望了，但她还是勉强笑着安慰她：“嗯，他过得还好。”

　　“不好。”

　　她吃惊地看向突然出声的苏沐清，暗地里拉了他一下：“苏沐清你别这样……”

　　“他过得一点都不好，”苏沐清无视她的劝阻继续说，“试想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能过的好到哪里去。何况是被自己的母亲以那样的方式丢下，身边还有一个那样的父亲！刚刚您自己也说，以前的家庭并不幸福，那么您离开之后暮野过得幸不幸福，您应该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才对，亏您好意思厚着脸皮问出口啊！”

　　“别说了苏沐清，别说了！”春梨慌忙阻止他。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一向对人、尤其是对长辈温顺和煦的他，从来都不会与人起冲突的他，此时突然化身为了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句句激进，句句伤人。她认识的他，就连面对陈春之的冷嘲热讽也能淡然一笑，就连面对陈暮野的脾气暴躁，也能悉心包容，就算是上次在教导主任面前退出学生会，情绪也能做到不卑不亢的，可是为什么会对好朋友的妈妈这样无礼。

　　“我从七岁就认识暮野，”他愤怒地注视着同样吃惊的女人，“他活得有多辛苦，心里有多难过，我全都看在眼里，可是尽管这样，他也没有抱怨过任何人，更是从来没有抱怨过你！他爸爸打骂他也好，其他孩子嘲笑他也好，他都一个人默默地忍耐着。虽然有些固执，虽然有些脾气，但他还是成长为了一个正直的人。而你呢，从不想念被自己抛弃的孩子就算了，在自己的新家庭里活得幸福也无可厚非，可是你就连听到暮野的名字都是那样抗拒。暮野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你这样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