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千米一跳,绫小路清隆觉得自己仿佛失了三魂落了四魄。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去找找白银之王,他应该和我们落到差不多的地方才对。”
棕发男孩缓了口气,“千米的高度,根据重力加速度和风向,还有提前跳出的几秒白银之王他――”很大可能并不在我们身边。
和晖再次拉住了绫小路清隆的手腕。
“啊,找到了在那边。”
白银之王可以控制重力,就算太久没用手法生疏使得自己直接砸在地面上,属性为不变的白银之王也不会轻易的狗带。
大概吧。
威兹曼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他待在[天空帝国]上的计时单位都要用世纪计量了(虽然只有半个),今天却被一个十岁的小少年踢下了飞艇。
是的,踢下。
白银之王觉得第一王权者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银发男人拿下捂脸的手,看向四周。他所在的地方是个小树林,但几米开外便是街道,正值午后,人不是很多,但对五十年不曾来到地面的白银之王来说,街道的形态、人们的衣着,甚至是丛林的裁剪形状,都已经是陌生的存在了。
话说这是个什么地方?
因为飞艇总是按照固定的轨道飞行,多年下来威兹曼已经不看地图了。只是之前那个金发小少年说[天空帝国]经过了中心上空,他记得中心是中尉手下的组织那么,他去找中尉?
“你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和晖走进小树林,看向脸色变来变去的白银之王。
一身黑色的衣裤,内衬中间的扣子旁带着层层的波浪边,银色的长发和温和的面容,明显比日本人深邃的眼窝阿道夫・k・威兹曼,这样吸引人们眼球的男人只要出现在街上,就会被黄金之王无孔不入的情报部门所发现。
白银之王,别说研究他的王权者之力了,只要拐走了一会儿,就会被黄金之王发现。和晖一开始根本没有“坏”的打算,只是单纯的带白银之王出来走走,再通过找来的兔子正式认识白银之王――以下一任黄金之王的身份。
只要搭上了关系,他就有理由再去骚扰这位激活了德累斯顿石板的科学家了。即使白银之王对地上的事情不敢兴趣,百分之九十会拒绝他,黄金之王也不会要求自己的挚友什么,但是老爷爷的幻术抵抗能力是真的差。
看着威兹曼如临大敌却又破绽百出的防备模样,和晖有些想笑。
要是不动用能力,白银之王怕就是个三脚猫吧。也对,战争时期的科学家,身体确实不怎么好,港黑随便一个打手都比他厉害。
“别像个告白前的纯情女中学生一样扭扭捏捏的,快点出来啦。”
威兹曼:这什么破比喻?
中心旁的商业街,和晖一手拉着垫背的,一手拉着石板激活者,走进了一家奶茶店。
这家奶茶店和晖以青年的模样来了好几次,味道比是不会让一个孩子随便出设施大门的,和晖每次恩,是偷溜出来的。
黄金氏族的情报力也许比和晖想的还要强大。
白银之王和绫小路清隆有些懵,一大一小端着两杯奶茶出了店面,金发小少年在他们身旁吮起了吸管,暖呼呼的奶茶流入口中。
一口还未咽下,穿着日本古朴大褂的兔子便出现在了门店前,请他们前往御柱塔。
“白银之王,殿下。请换乘这边的车。”
一辆车先将他们送到了中心,绫小路清隆被白大褂带走,而剩下的两人则被上了另一辆车。
金发小少年趁着兔子和白大褂交流的空隙对棕发男孩眨了眨眼:先拜托了你哦,垫背的~
原以为会两人一起受罪的绫小路清隆:我到底是为什么?
称呼黄金之王为“御前”的兔子称呼和晖为“殿下”,威兹曼大概猜到金发小少年的身份了。白银之王暗自点头,吸了一口手里温度刚刚好微甜的奶茶,原谅了和晖之前的冒犯和无礼。
于是在御柱塔见到了自己好久未见的挚友,威兹曼带着笑容迎了上去,“中尉,恭喜!”
见到威兹曼下地震惊不已的国常路大觉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好友莫名其妙的道了喜?
威兹曼一脸天然的祝福:“用一个成语怎么说来者老来得子?”
国常路一副噎住的表情:“”
又突然多了个爹的和晖:“”
――――――
总之,一个诙谐的开场,威兹曼抹去了一些事情,把自己与和晖一起下地的过程美化了不少,毕竟被踢下来什么的,在几十年的好友面前说出来还是有点丢人的。
国常路大觉看着自己面容依旧年轻的好友,把和晖的情况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王剑的选择、黑色的身份、虚假的履历国常路大觉当着和晖的面全抖了出去。
和晖:“”卧槽槽已经查到我非日本国籍了??接下来是俄罗斯还是意大利?!
不过威兹曼比起和晖的履历,还是对国常路大觉口中“王剑的选择”更有兴趣一点。
他作为激活石板的人,世界第一位王权者,对于王剑和石板的研究,威兹曼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好友的王剑可能有了自我意识,想要向另一人的头顶跳槽
这是有什么暗示吗?比如说国常路大觉的生命不久就要结束了?
成为白银之王后,不变的容颜,不死不伤的身体,他周边的人一个个前行、离他而去,唯有他一人停留在原地
不止是因为姐姐的逝去,在接受了石板的力量成为白银之王后,威兹曼就有了这种觉悟。
当初一开始登上飞艇时,作为群聚动物的人类,他不控制的感到寂寞,邀请过许多和他当时同龄的年轻人来飞艇上做客,也保持着联系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一个个的老去、生病、生命走向终点,只剩下他一人
明明昨天还在和他谈天的人,今日却永远闭上了眼,这种生与死的离别,过于痛苦。
他当年邀请过一个享有盛名的资本家,与威兹曼见面时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了,而威兹曼还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老者并没有因为威兹曼的年轻还看轻他,他夸赞了这艘不符合时代的飞艇,眼眸里闪着精睿的光芒,并邀请白银之王来他的“黄昏别馆”坐坐。不过威兹曼还带着避世的心理,不想和地上有过多的接触,便拒绝了老者的邀请。
可几年后,就传来了老者的死讯,毕竟老者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差一岁就能活到百岁。死亡又一次隔开了威兹曼和朋友的联系,从那以后,威兹曼就淡漠了与世人的接触。邀请前来的客人,也只是止于主客的关系。
威兹曼很纠结。作为一名科研人员,他对王剑有自主意识这件事有着控制不住的兴趣。作为白银之王,他对下一任黄金之王应该保持良好的态度。作为永远孤独的[不变]的王,他应该对世人的一切敬而远之
所以,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白银之王,您的能力是控制重力,根据自己的能力使得飞艇不降落。可那天您被我踢下啊好疼离开飞艇后,[天空帝国]依旧保持着航线飞行,为什么?”
这个下一任黄金之王怎么总是到他的飞艇上来?
“先生,我想问一下关于[王权者]――据黄金之王说,历代还没有产生过两位相同的王权者,王剑和石板是会有自我意志的吗?”
问题是在点子上,他也对这些现象也是挺有兴趣的,但和晖怎么越来越和他亲近了?
“威兹曼,你早年的论文上写了[德累斯顿石板的组成部分不存在于地球上的任何地方],可[存在即合理],石板既然存在,那么它的组成就该是一个新元素对吗?”
“其实,我曾经推测过,这个元素可能不是地球上未被发现的元素,而是来自外太空、宇宙的东西。”
银色长发的男人翻起了自己五十年前写下的论文,在飞艇的书房上和金发小少年探讨着当年许多还未解开的谜团。
等这一次身穿洁白衣裤的小少年到了拜访结束的时间,向他提出告别要回到中心的时,银发男人叫住了他。
“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可以在这里住下”
咦?他们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吗
偶然,他也愿意在小少年的推怂下,走下飞艇看看地上的事物。
和晖拉着威兹曼的袖子,带着银发男人走在日本的各个地区,人们熙熙攘攘的走过只是白银之王依旧不参与、不靠近,就这么看看。
但是――
车辆的轰鸣、撞击、小少年金色头发划过的弧线、身体跌落在水泥地、血液流下的粘稠在威兹曼的眼中无限放大。
――这是白银之王心中黎明前最后的黑夜,天空却黑到恐怖,不见一丝光亮。
暖棕色瞳孔倒映的,只有赤色的鲜血,以及小少年被车辆撞击后残破的身体。
“我也不知道明明我看到的是绿灯!明明刚才人行道上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司机没有逃逸,只是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了,明明撞了人却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闯红灯没有看到人。
怎么可能啊,现场这么多群众都在,交通灯是明晃晃的红色。这个红绿灯的间隙中,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数多达几十上百,“真相”在他们眼中一目了然。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再怎么谴责司机也没用了。
“真是可怜啊。”人们叹息着,受伤的孩子还这么小。他身边的那股银发外国人是他的监护人吗?
人群中有一名医生,他用轻到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下了判断,“这个出血量和伤势,怕是”
威兹曼却如同听到了死神踏空而来的脚步声。
即使战斗力不怎么样,在经过石板的“改造”后,白银之王的五感多少得到了一些强化。
银发男人伸出自己颤抖的双臂,握上了地上金发小少年的手,和晖碧色的眼眸已经没了往日的光彩,眸光阴沉黯淡,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赤之王,是暴力与热血的象征。
青之王,是秩序与制御的象征。
绿之王,司掌调和与生长。
灰之王,司掌混沌与毁灭。
黄金之王,持有命运的属性。
白银之王,持有不变的属性。
德累斯顿石板所赋予他的这个力量,没来得及拯救他的姐姐,可是现在――
少年的手已经渐渐失去了温度,威兹曼眼中的和晖已经即将被黑暗吞噬至尽。
――使用这份力量的后果,威兹曼比谁都要清楚但此时此刻,他希望这个少年能够活下来的心情是如此强烈。
一个银色的六芒星浮现在金发小少年的左臂上,威兹曼握住的少年的手。和晖的手心开始缓缓回暖,胸口呼吸的起伏也逐渐明显了起来,碧色的眸子,再次把焦点投向了他。
白银之王的不变,能力为不死不伤,作为他的氏族,所分到的能力虽然没有王权者本人那么逆天,也足够应对未死的重伤了。
下一任黄金之王,成为了白银之王的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