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不争急于回赶路,他在空间用细树枝和一种韧性很强的草简单编了个箩筐,把枣树上的果子摘完,看看外面的时间过了五点,马上就出了空间。
空间的果子只要真正成熟,采摘起来非常容易,摘下来后他就可以凭意念运送到空间任何地方,所以,摘果子的事不用急在一时,他以后每次进空间休息的时候,干几个小时,果子总能摘得完。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现实世界。
出空间的瞬间,他有点担心,害怕万一被人发现,还好,三更半夜的,没人像他一样往树林里钻。
不过,他听到公路上有人说话,他没敢动,侧耳细听。
是好几个人,应该是走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但天都快亮了,又觉得花钱住旅店有点冤,一个人提议在路上那些被抛弃的车里,找辆车型宽大舒适的将就一下。
其他几个人都愿意,还挺高兴。
感觉这群人不是劫掠旅店的那种恶徒,卫不争放了心,他斜着又往南边走了几十米,才出了树林,跳上公路。
碧玉湖不但有消困解乏舒筋活络的功能,还有治愈外伤的功能,卫不争脚上磨出的两个水泡,从湖里出来时,踪迹皆无。
再加上空间里的水果味道美能量足,还又踏踏实实睡了几个小时,卫不争身体恢复得特别好,于是,他趁着这个点路上没人,先跑了几公里,看到前面的丁字路口,才换成快速走。
他以为自己天亮前不会碰到人,可他走到丁字路口时,发现路边歪歪倒倒坐着一大片,前面还有几个和他一样正在往南走的,只是速度比较慢。
卫不争没敢问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放慢了脚步,听那些坐着的人说话,只听了几句,他就明白了,他进入空间的瞬间听到的动静不是错觉,但也不是鞭炮声,而是枪声。
他进空间的时候,大桥两端都出现了丧尸,这些人原本是要过江的,看到丧尸追着人撕咬,慌乱间都调头跑了回来。
听这些人的意思,丧尸一下子就出现了几十个,卫不争震惊的同时,也有点汗颜,他出生在和平年代,从来没有听到过真正的枪声。
他不知道那些同时变成丧尸的人全部来自于同一个旅行团,他以为乌拉江南岸丧尸化的人比北岸还要多,心里的危机感都要爆炸了,脚下的步子不由得更快,很快超越了前边慢吞吞的几个人。
临江镇大桥到高织县城五十二公里,不过这是直线距离,走省道的话,差不多要六十公里。
卫不争决定今天天黑之前至少要走四十公里,天黑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进空间休息几个小时,马上出来连夜赶路。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沿途看到店铺要买什么东西。
不管是不是真的末世来临,在青玉空间多储存东西都百利而无一害,即便是末世不来,社会秩序一切正常,空间里出来的东西经过灵气的沐浴,各种功能也会更好一些,回到家,可以给爷爷奶奶用一辈子。
他想着想着,不知怎么脑子就转到了自己这两天开始出现的奇异感知和大能最后关于他体内能量的解释。
现在,为了方便区分表达,卫不争已经给自己体内两种不同的能量分别起了名字,从小就存在他体内的那种,叫清灵,因为以前每次他从这种能量造成的昏迷中醒来,都会感到身心清灵。
前天刚刚出现的那种,他取名乌冲,因为那股能量给他的感觉,就是乌压压一群黑马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
他昨天和郑笠、李美玉说郑潇可能有异能,是因为他只要接触到郑潇,就能感觉到他体内有清灵在涌动,他还可以吸取郑潇体内的清灵。
而他之前就有点怀疑,那些变成僵尸的人,是不是忽然吸收了太多的乌冲,导致身体细胞发生了变异。
因为这个怀疑,发现自己可以吸取郑潇身上的清灵时,卫不争没有马上离开郑潇,而是控制着自己,从他身上吸收了一部分。
虽然清灵对身体最终有益,但卫不争担心,如果短时间内大量吸收,超出了身体的承受极限,会对郑潇的身体造成无法预测的后果。
他之所以判断郑潇可能激活异能,而不是变成僵尸,是因为被歹徒夜袭的那个晚上,白色光芒出现时,他感受到了非常浓郁的清灵,而他觉得那白光是某种异能爆发时造成的。
大能刚刚的解释证明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大能说,从小就存在与卫不争体内的那种能量,他可以理解为修真的灵气。
地球也曾经是个修□□,只是后来灵气耗尽,人类出生后,身体内的灵根得不到灵气滋养,迅速萎缩消失,沦为普通的人类肉身。
而卫不争的先天混沌灵体,生而强大,能自然而然地吸取空气中存在的极其微弱的各种修真灵气,还能吸收掉灵气中对自己身体最为有益的精华部分,排除掉对自身不利的杂质。
卫不争从出生起,只要一睡着,身体就会被一层淡淡的黑烟笼罩,他因此被家人父母视为不祥,遭到遗弃,大能说,那黑气,就是卫不争吸收了灵气的精华之后,排出的杂质。
只是他太小,吸收和排出全靠混沌灵体的本能,不能将杂质化解为无形,所以被完全不懂修真知识的父母家人和周围人当做不祥的怪物。
大能说,最近刚刚出现的这种能量,也就是卫不争所说的乌冲,其实也是灵气的一种,但因为这种灵气性质特别霸道,对人的改变也违背人类的自然审美,所以被人类当做是坏的,邪恶的。
在修真界,当初这种灵气被赋予了很多种难听的名字,最多的是劫气,意思是人类吸收了这种灵气,就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从此人不人,鬼不鬼。
此外,还有瘟气、污气、秽气、恶气等等叫法,后来,修真界统一把能导致人类向着外貌丑陋与性格残暴方向改变的灵气,统一称为魔气,而把人类往外貌美丽与长寿方向改变的,依然称为灵气。
大能说,灵气和魔气与天地万物一样,也是有本能感知的,它们会本能地靠近灵根更纯净、更强大、同时灵根属性和自己属性更相近的人。
卫不争的先天混沌灵体包容一切灵气,纯粹而强大,所以天生吸引各种灵气,以前他吸收进去的魔气很少,被占据了优势地位的灵气压制在身体的某一个角落,现在,地球各种灵魔之气肆虐无序,魔气当下比灵气还要浓郁充沛,且它的本能更霸道,卫不争大量吸收以后,魔气迅速形成规模,卫不争才感知到它的存在。
大能说,灵气虽然对人类好处良多,但就像人类和食物的关系一样,再好的美味,也不能无休止的吃,否则胃会被撑爆。
所以说,卫不争吸收郑潇体内的部分清灵是对的。
听了大能的解释,卫不争对自己送给郑潇的那瓶水,也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他通过自己的实践发现,青玉河的河水,有引导和软化的作用,能引导清灵和乌冲归经入脉,在他体内和平相处。
卫不争现在每天只能从空间带出三毫升青玉河的河水,他把昨天的那三毫升河水,全部混入了送给郑潇的那瓶纯净水中,那瓶水还在优化小草屋里放过一天,也就是空间时间六天。
他这么做,一是心疼从小患有自闭症的郑潇,希望他尽快激活异能,在末世中自保;二是出于对郑笠、李美玉这对夫妻的尊重。
他因为从小异于常人,被父母家人抛弃,爷爷奶奶也因为收养了他,被乡亲邻居疏远。
他见过不止一个因为孩子有缺陷,或者仅仅因为孩子不够出色就嫌弃他们的父母,郑笠和李美玉对郑潇这个患有严重自闭症的儿子却是真心的疼爱,在遭遇生命威胁时,他们两个拼上性命为儿子杀出了一条生路,卫不争希望这样的一对父母,以后能活得开心快意。
对于自己能感知和吸收其他人身上的能量这事,卫不争只惊讶了一会儿,有青玉空间这样逆天的存在珠玉在前,其他的东西没办法激起他太多的感慨。
但这并不是说卫不争就不稀罕不珍惜这个能力,相反,他对这种完全属于他自身的能力十分欣喜,他只是对意外之喜适应的比较快而已。
天亮了,路上开始出现从高织县城方向过来的人和车。
卫不争看到好几辆挂着“乌a”牌照的车子,他招手示意,希望对方能停一下,他想问问乌达现在民航和火车的事,但是,和前面两天一样,没有一辆车肯停下。
在一个山坡的急转弯处,又过来一辆挂着“乌a”牌照的牛逼雄鹰车,卫不争冲到公路中间,用无赖方式拦住了车子。
雄鹰不得不停下,司机打开车窗,满脸厌恶地看着卫不争说:“想碰瓷啊?”
卫不争笑着走到窗前:“抱歉,我想问一下,乌达现在还通飞机和火车吗?”
司机的脸色好了点:“扬沙的前一天,飞机就全都不能飞了,说是导航系统失控还是什么;火车七号开始不再售票了,听说道轨都锈得不成样了。”
卫不争心里一沉,脸上还是带着笑,对司机和坐在副驾位上的中年男子说:“谢谢!为了表示感谢,给你们一个建议,到临江镇大桥,不要嫌吃亏,去江北找想过江的人,和他们换一下车子,这样你们都可以暂时摆脱困境,再见。”
他说完,挥挥手就走。
司机伸出头冲着他的背影喊:“喂,你什么意思?你看看我们是什么车?怎么可能跟别人换?”
卫不争头也不回地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祝你们顺利找到一辆还能开得动的车。”
牛逼雄鹰走了。
卫不争的脚步有点沉,如果不通火车和飞机,他就没必要再去乌达,必须重新规划路线,那他该怎么走呢?
他心里很茫然,几千公里,他一个人,能活着走回家吗?
沈危被汽车喇叭声惊醒,拉开车门一开,太阳已经快到正南方了,现在应该是十一点左右。
他看着公路上乌泱泱包围了他们的汽车和人,搓了一把脸,对艰难地坐起来的王政清说:“我去基地,妞子他们俩睡醒后,你们一直往前走,大概五公里后,有个丁字路口,你们在那里等我。”
王政清说:“别开玩笑,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四个人怎么可能分开行动?”
沈危说:“万一我借不到车,你们没必要白白跟着跑几十公里。”
王政清说:“就算白跑几百公里,也比这种情况下失散好。”
沈危无奈地说:“那好吧,一起去。”
王政清是队里最稳的人之一,沈危平时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征求他的意见,而且他估计,项蓁和高佑翔也不会答应让他一个人去。
他的判断很准确,高佑翔被王政清的拍门声惊醒,还是躺着装死狗,王政清说了一句要不你继续睡我和队长我们俩去,他马上就爬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往车下跳。
大桥方向,有人用扩音喇叭一遍遍地高喊着,让等待过江的人尽快通过,不要企图威胁警方和军方开放限制,这绝对不可能,专家的观测,大桥最多再坚持两天就可能坍塌。
沈危听到两天的限制,心里感觉比较靠谱,就不再多想这事,跟着三个人在车与车之间的缝隙里往前边挤。
昨晚上挑的时候,这两辆车远离密集的大部队,现在,他们在车的汪洋大海之中,密集的车龙往南延伸出了大概三百米,车子之间的空隙里站满了着急观望的人,路边,很多人围着维持秩序的警察在吵。
但三百米以后,车子全部靠公路东侧排了两排,西侧没有一辆车,连昨晚上几辆废弃的车都被挪走了。
几个士兵端着枪,站在车龙的最南头,所有从南边来的车辆,无条件靠右停,否则,要不调头回去,要不接受士兵的子弹。
士兵的姿态太强硬,目光太冷酷凶悍,没有人敢像围攻警察那样围着士兵吵闹。
不用在车子的缝隙里绕来绕去,他们的速度快了很多,走到车龙尾部,沈危来到了佩戴中尉军衔的军人面前:“可以给您提个建议吗?”
中尉疑惑地看着他:“您,请讲。”
沈危说:“鼓励大桥两边车子还能正常行驶的人互相交换,可以在警方监督下,留下交换双方的身份信息,如果以后秩序恢复正常,警方负责监督双方交换回来。”
中尉愕然:“还可以这样?”
高佑翔说:“非常情况非常处理嘛。”
中尉兴奋地看了看长长的车龙:“对,行不行的,至少要试试。”
沈危四个人挥手和中尉跟他身边的几名士兵告别。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丁字路口。
路口东南角,有一家面馆和一家日杂百货店,看见面馆,四个人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他们决定吃饱了再走。
王政清和沈危要了大份打卤面,项蓁和高佑翔除打卤面,还要了两碗酸浆面。
红脸蛋的姑娘说:“一共一百八。”
吃完面出来,高佑翔对着面馆做了个踹翻的动作:“特么的,我再也不相信山区人民善良淳朴了,这特么就是一家强盗。”
一辆吉普车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沈危和项蓁同时扬起手,边叫着“等一等”,边撒开腿追赶。
吉普挂的是军牌,应该是基地的车。
可是,车上的人没搭理他们,一溜烟地开走了。
两个人同时骂了声“草”,悻悻地站在路边等王政清和高佑翔。
高佑翔过来,对着吉普的背影发牢骚:“我靠,一点战友情都不讲是不是?”
王政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看你自己,哪点跟人家像战友?”
几个人现在都穿着灰扑扑的便装,头发也都乱糟糟的,看形象和军人没有半点关系。
高佑翔很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